[[Image:07-Taiwan/xinzhongheng.JPG|550|新中横公路:从日月潭到塔塔加一线]]

  11月9日是预定上山的日子。这一天,林台长、我、胡老师一行将从接近海平面的台北出发,穿过与大陆隔海相望的台西平原、雾气迷蒙的陈有兰溪谷地和高耸入云的中央山脉,最后抵达群山拱卫、昂立云海之上的鹿林天文台。从台湾首府到台湾之巅,全程还不到300公里,但沿途风景却尤胜:从车水马龙的热闹都市,到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从短袖短裤的热带风情,到棉袄毛衣双层裤的寒带气息;一会儿风起云涌,一会儿雨过天晴;一会儿郁郁葱葱,一会儿红叶斑驳。总之,这一番精华荟萃的风景,这一番引人至胜的旅程,对我来说是毫不夸张的“梦寐以求”。不过,在和各位分享这一梦幻旅程之前,我们先来做一下有关的地理功课为好。
  从台北沿一号高速公路南行,我们便经过台湾岛内最富饶的平原,路过的城市包括包括台北、桃园、新竹、苗栗和台中。在台中换三号高速公路前往南投,路上可以远远的看到南投市区,一个建在宽广丘陵之中的城市。在明间交流道下,走3号省道,路上经过“九二一”大地震的震中—— 集集镇。再往下走可以到一个两条省道的交汇点—— 水里镇。在水里镇向北开车大约二十分钟,可以到达日月潭;水里镇向南就是著名的“新中横”公路(从日月潭往下一直是21号省道的一段),公路沿着雄伟险峻的中央山脉一路向上,最终抵达海拔2610米的游客小镇塔塔加,此地便可远眺“台湾首岳”—— 玉山。原来的新中横公路规划在塔塔加东行直穿玉山、八通关,抵达山脉另一侧、太平洋之滨的花莲县玉里镇。但在环境保护的考量下,台湾当局最终放弃了续建计划,让玉山的一草一木保持本来的样貌,因此新中横公路只建到塔塔加为止,在此接上18号省道(此段又称阿里山公路)向西折回往嘉义,因此实际上只能够算是“纵贯公路”。今天的行程便是开车抵达塔塔加,然后沿山间小道走到鹿林天文台。

[[Image:07-Taiwan/R122.jpg|550|“梅花一”—— 一号高速,台湾高速公路的路标就是一朵“梅花”]] 

[[Image:07-Taiwan/R135.jpg|550|为了保证眼睛不受强光照射,方便夜间观测,一路上只要太阳露脸,我就如此招待]] 

  一早,我们先到中央大学换了一部越野车(前面还有一个小牌子:“中央大学执行公务”),又去宾馆接胡老师上车。早上九点刚过,我们的车子就在一号高速公路上飞驰了。
  台湾岛还是挺大的,车行一上午,我们才抵达集集镇。我一下车便对着东面自以为是玉山山脉的高山大拍特拍。“不要激动,”胡老师过来说,——他已经来了“记不清多少次”台湾了,是个“台湾通”—— “我们还没进山呢。”我拿起GPS一查,原来那座山的高度不过1200米,真正雄伟的山势没有现身呢。
  我们参观了武昌宫—— 一座在“九二一”大地震时垮塌的建筑(当时几乎所有两层以上的建筑都被震塌了),然后到一个饭店吃了一顿让人颇为满意的午饭(“你们又来啦!”老板娘高兴地对台长说),然后前往日月潭。
  一路上胡老师睡了两顿觉,他对周围的景色已然无兴致。“日月潭不值得去,大陆人一到台湾就知道阿里山日月潭,”一路上,如果胡老师不在睡觉,他就会一本正经地和我说,其严肃的样子好像是在论证什么高深的科学命题,“日月潭不好玩。阿里山的云海和日出还比不上鹿林的。我觉得台湾最值得去的地方是垦丁和太鲁阁。”说完这一段话,他又歪着头打起盹来。
  台长一路上说话不多,他眯着眼睛,两手悠闲地握着方向盘,我想以他的熟悉程度,如果路不断的话,他闭着眼睛也能开到塔塔加。我自然是一路东张西望,一会儿对乱石堆积的小溪大加赞叹,一会儿对突兀而起的山峦评头论足,同时还伴随着数码相机的“叮叮”声和GPS的“咚咚”声,我自己都觉得—— 实际上,他们二位都成了配角。到日月潭的路海拔并不高,最高800米多一点,让期望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之类美景的我略微失望。日月潭的出现也并不如我所期待之“路转溪头忽见”般迤逦:一条大路沿着平缓的山坡延伸,一个平平常常的大湖就好像东京餐馆里的回转寿司一样向你移过来。天啊,这就是日月潭吗?我还是更喜欢它的传说。(“看到了吧。”胡老师带着一幅先见之明的顽皮劲儿说)

[[Image:07-Taiwan/R166.jpg|550|日月潭游客小镇]] 

[[Image:07-Taiwan/R0025.JPG|550|码头上看日月潭,雾气一片。也许的确是时机选择得不对吧?]] 

  我们沿着环绕日月潭的公路开了一段,到达游客小镇,这地方做得有点像一个微缩的西门町(台北著名步行街),一座又一座的高层宾馆“欲与天公试比高”,看起来很煞风景。一路两边几乎都是餐馆,每个餐馆前都挂着大大的“总统鱼”招牌,仔细一看,养的都是些扁鱼(原因自己想)。也许是午餐时间已过,这些餐馆都门可罗雀,看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便移步到几十米开外的码头(为的是绕过一栋在建的至少30层的宾馆)眺望潭景。此时日月潭大雾弥漫(“等下我们就会到这雾上头去了。”胡老师说),简简单单的“山中一大湖”,感觉似乎不比广东的万绿湖强多少(噢,除了有一个动人的传说以外)。我沿着潭边修筑的栈道走了一走,周围的山看起来也并不奇特,徐徐吹来的风也并不润人心脾,感觉意思不大,便折返回去。我们走到停车场(内有十几台大巴,小车不多。“几乎都是大陆游客。”胡老师经过研究之后作出了结论),便驱车南行,准备上真正的山了。

[[Image:07-Taiwan/R0028.JPG|550|湖滨栈道]]  

[[Image:07-Taiwan/R177.jpg|550|近看阿扁,原来如此]] 

  (后来我回去细查了一下相关资讯,在百度百科上查到这样一段:“日月潭…… 以光华岛为界,北半湖形如日轮,南半状似上弦之月,因名日月潭。旧台湾八景之一的‘双潭秋月’就是由此而来。日月潭之美在于环湖重峦叠峰,湖面辽阔,潭水澄澈;一年四季,晨昏景色各有不同。七月平均气温不高于摄氏二十二度,一月不低于摄氏十五度,夏季清爽宜人,为避暑胜地。”日月潭风景区管理处的网站上上还提及一种命名原因是因为“水分丹碧二色”才命名为日月潭。现在由于光华岛在九二一大地震以后已经沉到水下,看来日月潭主要的自然景观就只剩下变幻多端的景色了。我想,如果要体会日月潭的奇美,可能要呆多几天才行,至少这一走马观花的欣赏实在让我感觉很不过瘾。“至少我来过日月潭了。”我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Image:07-Taiwan/R188.jpg|550|这就是陈有兰溪,现在你能看到水吗?大水的时候可是会漫到这儿的噢。]]

 [[Image:07-Taiwan/R189.jpg|550|一桥飞架南北,新中横的“高速公路”]]  

  过了水里,新中横公路并没有马上满足我“腾云驾雾”的心愿(“啊,我可以开始睡觉了。”胡老师说),海拔一直维持在五百米上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眼睛和相机就可以休息了:我正对道路右方的陈有兰溪大加关照呢。提到“溪”,你的眼前是不是浮现出潺潺流水、啾啾鸟语的绿茵景色呢?No,现在在我面前的是宽达几百米、绵延不绝的乱石堆,蚂蚁堆一样的大卡车正不停地进行采石作业。“雨季的时候,洪水会把这个山谷填满。”台长见我惊愕,便解释道,“这些乱石都是雨季的时候从山上冲下来的。”我愈发惊愕,因为现在的陈有兰溪,看起来实在和这条两车道的新中横公路差不多,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都可以轻易趟水过河;台长又说:“以前每次台风或者雨带过境,陈有兰溪都会发大水,将公路冲毁,人和自然便在无止境地拔河中度过,冲了修,修了冲,后来政府无奈,便直接在溪谷上修起了高架路,花了几十亿台币。你看,就快到了。”不用台长指名,我也看到了前方飞架在两侧青山中的红桥,万绿丛中一点红,煞是好看。过了高架桥,我正回头遥望,赞叹不绝,台长却用一句话又把我的头扭了回来:“要到最后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喽。”原来,前面就是信义了。信义是上玉山前最后一个城镇,公路从一片片小农田和小农舍之间穿过,一片翠绿,十分养眼,一切就好像贝多芬《田园交响曲》第一乐章那样流畅自然。然而,台长似乎更乐意让我快点欣赏大自然的雄伟景致,他略微加大油门,于是信义很快就消失在山丘之后了。约摸十分钟之后,我们抵达了海拔约800米的同富,这才是真正意义上“最后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这其实只是一个有几户人家的岔路口,左转可以顺着沙里仙溪谷往东埔温泉,靠右直行可顺着和社溪谷往神木村,一直走—— 也就是顺着山棱上去,便是到前往塔塔加的险峻山道了。同富,旧称和社,当地最著名的东西就是—— 泥石流(台湾称“土石流”)。据说每逢台风来临,台湾媒体都要跑到当地架摄影机,为的就是拍摄桥梁、隧道和公路被泥石流、洪水摧毁的“好莱坞式”场面。现在已经不是雨季,但大自然的威力却依旧可以在山林间道路的残垣断壁、损毁的汽车残骸上找到。“右边是旧路。”台长做了个简单的提醒,我向右转头看去,溪谷对面,两百多米开外,一条很长的隧道已经给巨大的山体滑坡切成了两块,四处披满了新生的植物;与这人类微小的、已被彻底毁灭的作品相对,车的左侧,海拔3200米的东埔山高高插入阴沉沉的天空,以让人臣服的气息俯瞰着这一切。这一刻,我深深地体会到:大自然就是以如此深厚的伟力主宰着世界。

[[Image:07-Taiwan/R198.jpg|550|遭遇塌方后的神木二号隧道(注意原来是一直通到图片左侧以外的哦)]] 

[[Image:07-Taiwan/R0038.JPG|550|望高茶园看云海,一片汪洋都不见]]  

  正感慨间,突然,一缕微弱的阳光在手背上闪了一下。我连忙四周一望,原来我们已如同神仙一样在云雾间回转,阴沉沉的天空已经来到我们身边。神奇啊!我还没来得及赞叹,台长问我:“要拍照吗?”不等我回答,他就一脚刹车,于是我们停在一处陡得接近于悬崖边上,旁边有几栋歇业的平房,旁边有个手写的大招牌:“望高茶园小吃”。我迫不及待地跳出车外,这地方可真是望高啊!我知道什么叫云海了:我仿佛在一个极其巨大的、乳白色的湖泊旁边,它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埋没在另一片乳白色之中;湖对面是东埔山,山脚在湖中隐隐浮现,显得神秘莫测;半山腰有一个巨大的光圈,好像一个刚刚煮好的汤圆一样,是太阳透过更高层云的云洞照过来形成的;顶部没入卷卷碎云,——原来顶上已经是碧蓝的天空了!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感觉全身都给这幅美景涤荡一回。这时,胡老师恰到好处地醒来了,他也跳下车活动活动手脚,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四周望望,好像在确定自己是不是清醒的一样,之后说:“嗯,景色不错。”
  赞叹完毕,我问台长还有多远到塔塔加。“还有30公里左右。”台长说。我又查GPS,原来此地海拔只有1300米,看来真正雄伟逶迤的还在后面呢!“我想我们要快点出发了,不然摸黑上山可就麻烦了。”台长又说。我才发现原来已经四点钟了。这里日落大概是五点半,所以如果不想和夜行动物打交道,那我们最好快点上路。

[[Image:07-Taiwan/R212.jpg|550|风起云涌]]  

[[Image:07-Taiwan/R218.jpg|550|雾散天晴]] 

[[Image:07-Taiwan/R215.jpg|550|前不久刚刚遭遇塌方的路段,好险恶啊。仔细看噢!山上面好远的地方还有一段明隧道!]] 

  接下来便是无休止地爬坡、转弯、爬坡,我几乎对上坡失去感觉了,只有GPS上不断上窜的数字提醒着我们正越走越高。云海在我们越来越远的下方,蓝天越来越显著地站在白云的后面;路面变得湿漉漉的,显然是午后山区局部性云的杰作;几丝白云悠闲地挂在远处高大的山峦上,感觉是高山在太阳和白云的侍奉下,刚刚沐浴完毕。沿路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两种暂时闲置的移动标志:“道路结冰封闭”和“道路塌方封闭”,配合着时常出现的泥泞施工或者单向封闭的路段(“上次台风袭击时塌方/崩路造成的。”台长注释道),令你到感觉渺小的自己已经深深的处在大自然的控制之下,它正无需置疑地掌握着你的生命,但却又呈现给你美不胜收的景观,让你将人间的一切抛之脑后。
  “呼”的一声,车开进了一条很长而且没有灯的隧道,台长随手点亮了车前灯,于是路肩的反光标志便在黑暗中跳跃。“同富隧道。”台长简单地说。出了隧道不久,公路在山棱上作了一个几乎180度的回转,绕到另一侧。峰回路转,景色大异:两旁针叶林交错生长,点点红叶斑驳其间,几小时前还是一派热带风情,现在看来已经到了寒带了。我把头贴在车窗上,顺着陡崖向下望去,底下便是险恶的和社溪;呼出的气在车窗上瞬间凝结,看来车外温度很低。我看了看GPS,海拔高度已经突破两千大关了。
  “夫妻树到了。”绕了不知多少个回头弯之后,台长说。噢,原来这一新中横公路著名景观已经鼎立在前方一处转弯的悬崖上了,我在许多天文风景照片上都看到过它们:背景是巍巍高山亮丽的星野,前方是高高挺立的千年古木。我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却瞬间感受到了高山的寒气—— 一件衬衫一件薄外套,在集集镇都嫌太热,在这里却不防刺骨的冰冷。我赶紧上车拿了一件厚外套出来套上。

[[Image:07-Taiwan/R0041.JPG|550|夕阳西下,新中横远望]]

[[Image:07-Taiwan/R0046.JPG|550|千年古木夫妻树,抒写动人爱情神话]]   

  夫妻树其实是两棵比肩而立的枯木,已经在此生长了千百年,在雷电和祝融浩劫之下早已不复生机,但俊伟的树干却为后来人所欣赏。它们的传说很简单,一对青年男女欲结百年之好,无奈家人极力反对,只好跑来此地殉情。此地海拔高达2463米,所以他们能爬上来,体力实在过硬。相比《巴黎圣母院》中同样“罗曼蒂克”式的结局,我觉得来到这样的地方更好—— 这是一种站在高大之上、俯察高远之景、感受渺小之自我的体验。此时夕阳早已西下,将西方诸高云涂成一片金光灿灿;灿烂的云朵,更凸显出高山的深沉;云雾乖巧地停留在山间,使得原本迷蒙壮阔的山岭显得愈加神秘。山脉蜿蜒曲折,逐渐融入云海之中,再往远处,云天相接,天地便这么完美的融为一体。啊!我第一次看到纯净无瑕的地平线!一片干净的天空,原来竟可以这样的不带一丝的灰色,如此高居临下、放眼远眺的感觉,这也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体验得到。

[[Image:07-Taiwan/R0042.JPG|550|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Image:07-Taiwan/R238.jpg|550|同时把人、公路、山峦拍在一起的一种方法]] 

  因为天已半黑,我们没有在夫妻树停留太久,接着向鹿林天文台作最后的冲刺。走了三公里到塔塔加左转进玉山林道,五点半的时候,我们总算停在了玉山林道鹿林山岔口前面,这里要爬差不多一公里的山路到鹿林天文台。
  我们开进了一团云雾中间,天色很暗,我只看到四周朦朦胧胧,二十米外的东西都看不见;感觉浑身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还是雾,这就是高山对我的见面礼。我想要想做神仙,恐怕要准备很多件衣服吧。“天文台就在那上面,”台长指了指头上(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顺着步道上去吧。”于是我们把行李装进货运索道,台长去停车,我和胡老师先开爬。
  胡老师虽然已经七十开外,但体力显然还很好,只见他走几步停一下,显得不慌不忙。我决定要彰显一下年轻人的活力,三步并作两步就往上跑。“别那么快,小心等下没力气。”胡老师已经来过七八次鹿林,很有经验的提醒我说。但我对我的体力可有信心着呢,一眨眼功夫,胡老师就消失在身后的云雾中了。(说起来真像是神仙呢)

[[Image:07-Taiwan/R244.jpg|550|开始爬山啰,你能看到路是通到哪儿的吗?]]  

  可惜这一次说出来实在没面子,跑了一分多钟我后悔了:第一次来到这高海拔地区,又好一阵剧烈运动,我感觉有点呼吸不畅、晕头转向了:天,这不会就是高原反应吧!此时天已大黑,道路也看得不大清楚,周围古木森森,缕缕云雾悄无声息地在身边飘过,周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寂静,我反倒有点害怕了。定了定神,我想出了一招: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着激昂的进行曲,于是这下浑身来劲,继续前进。

[[Image:07-Taiwan/R0048.JPG|550|真黑啊……(打了闪光灯) 到底是起雾了,还是下雨了?虽然有些森然,还是得往前走啊。]]  

  在一个像是鞍部的岔路右转,路变差了,似乎是顺着山势往上走,我只看到右边是山坡,左边望下去一片云雾,不会是悬崖吧。五首进行曲放了四首,但山路看来还是绕不完,有点泄气了。这时手机恰好放到《拉德斯基进行曲》,心里一阵高兴,拔腿冲过最后一个弯(警示:高山上跑步可是危险行为,切勿模仿,否则继续往下看就知道厉害了),似乎已经到山顶了,忽然右边冲出一个大家伙来,我吓得差点摔在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包裹沿索道上来了。一个长头发的人正在操作索道,转头看见我,我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哇塞!太厉害了,”他说,“人居然和索道一起上来噢!太快了耶!”他的国语口音很重,原来这是高山族工作人员杜大哥(这是汉名,他们有本名不过实在记不下来…… 太%&#)。“玉山在哪?”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得出话。“那边,被云挡住了。”杜大哥指了指依旧云雾缭绕的东方,此时四周已经渐渐暗下来。我笑笑(没气儿说了),仰头喘了一大口气,才留意到头顶上已经是清澈的蓝色,刚才围困我的云正在几米之下慢腾腾地流动。初到此地,本应欣赏那绝致的景色,但我感觉两脚发软(不过人还精神…… 我体力还是很好的!),似乎是双脚指挥我的脑袋去进屋子找地方坐了,因为刚才跑得太快,所以坐了半个小时才缓过劲来。休息,吃饭,晚上还要准备做观测呢。
  晚安,玉山。今日没来得及一拜,明日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