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三叶草穿越之五:上海·尾声
May 6th
来到上海,首先是为了听音乐会和看朋友,其次为了世博,纯粹是给春季三叶草计划来一个舒适繁华的收尾而已,并无其他。
5月2日。2581次列车早点10分抵达上海南站,旋而见到了未曾谋面的YCY兄,从早上7点一口气聊到中午12点;然后下午又拜会上海天文台的汤版,为一个重要项目达成了意向。傍晚,YCY兄邀来上海高校诸多同好,一起在人民广场餐聚,十分快活。晚上到上海大剧院听郑明勋指挥法国广播爱乐乐团玩拉威尔,已有相关乐评,就不多言。3日和胡胡四处转悠,顺便会见了白MM。4日,和胡胡及企鹅逛世博会,拥挤程度不及预期,从头到尾竟然逛了11个场馆,三个人都非常满意。之后又到人民广场去餐聚,和企鹅大谈买衣服的哲学,其结果是她们二人把我拉去逛衣服店并评头论足,囧。
5日9:41的K511次返回广州,历时20日的旅程划上句号。这是旅行,其主要意义并不在沿途赏了多少景或者是将足印遍至未曾到达的地区,而是在与朋友相谈甚欢,以及获取一些独行时微妙的心灵感受,就如同Goldberg一样,由一段咏叹调开头,精妙构思的反复与重叠在一浪又一浪中达到最辉煌的顶点,而后又突然恢复到那寂静的咏叹调,暗示着一个充满哲学韵味的轮回。
一段旅行的结束必定是一段新的旅行的开始,我一直喜欢着这句话。
春季三叶草穿越之四:京津/山东环线
May 5th
2610次列车早点十分到达天津站,结果我只好匆忙将饼干塞进嘴里,迅速扫视一眼铺位,就背着大包下车。这是我第3次来到天津,预计停留约12小时,主要内容是在天津大学做一场报告。坐公交到七里台下车,走进天津大学校园,南开大学也就一墙之隔,感觉好像昨天才来过,一点也不陌生。本次活动组织者江姐前来欢迎,带领我转悠了整个校园。我和她是08年新疆日全食中认识的。
这次的讲座不是个新题目,但我利用在平遥无聊的白天把讲稿作了大幅度的修改,其实几乎等同于准备一场全新的讲座,结果很受欢迎。老朋友熏鱼也来捧场,他披着件克格勃式的大衣,头发乱七八糟,看起来非常老成。讲座结束以后他们请我到南开最好的餐厅吃饭。总的来说,天津看来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抽芽的柳树和绽放的小花将春的气息涂满整个城市之外。
熏鱼坚持将我送到天津站并给我买了一张城际高速动车的二等车票,当时一等票已经卖完了,他表示没有能买到一张一等票很是惭愧:“你难得来一趟天津,肯定要隆重招待!”我很受感动。
晚22时许,C2092次动车缓缓停靠北京南站,我第12次来到北京。我蹦蹦跳跳地走进地铁4号线—— 上次来北京时这条线还未开通。久违的兴奋感又洋溢在心头。话别一大帮朋友,又即将见到一大帮朋友,这种感觉真棒。北京对我来说从来都是回忆友情的地方。
25日的活动是到北京天文馆参加北京大学青年天文协会的20周年会庆,其间做了场专题报告,与新老朋友握手寒暄,十分开心。参加完会庆,又和叶赫那拉到复兴门长聊了一个晚上。26日全天交给W君(就是在洛阳认识的那位—— 我至今仍然觉得这缘分真是不可思议!)四处转悠,在锣鼓巷吃了一顿特别补的午饭,看来这次旅行是非胖不可了。晚上到北师大做京津之旅的最后一次报告,很荣幸W君也来旁听,看来效果还不错。27日中午,和小才女Eating到西单吃了一顿午饭,其间争执一个哲学问题争得焦头烂额。要不是下午15点的火车去泰山的话,估计还能一直争到五一呢。
离开北京时春光正明媚,可想到和每位朋友见面的时间都是那么的短暂,接下来就又得孤独前行,不知道和他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不禁觉得十分感伤。刘禹锡说秋日可胜春朝,但这一时刻我倒是觉得春风吹动的却是一串串靡靡之音。
快乐也好,感伤也好,旅行总是在呼啸声和铁轨敲击声的伴奏声中前行。我站在T31次列车上,看着北京的城区飞速后退、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的人特别多,以至于我把大包横放在地上当座位都有难度。当然特快车的好处是地板也干净一些,起码不至于比我的包更脏。而且特快车只要5个小时就可以从北京到泰山了,不像快速车需要7-8个小时。晚20时许,到达泰安。春季三叶草穿越的下半场开始了。
泰安是个不太大的城市,房价大概是广州的一半左右,不过首先迎接我的却是一条坑坑洼洼的破路以及一场说来就来的暴雨。因感冒尚未完全康复,不敢冒雨行走,就找了个屋檐暂避。
泰山国际青年旅舍距离火车站约摸半小时的步行路程,是几栋小楼组成,其内也非常新,四处是精致的IKEA家具。我最喜欢的是它的酒吧,有一个架空的读书角,里面有许多非常舒服的单人沙发。在泰安的几天我都蜷缩在里面玩电脑。
4月28日,登泰山。这一天是个大晴天,结果迷迷糊糊地睡到8点才慢腾腾地出发。据说岱庙是自古登泰山的起点,我便以为岱庙到泰山脚下的红门应该不太远,且玩且走,竟然走了50分钟,大为郁闷,从红门开始甩开步子且跑且跳,竟然1小时就走到了中天门,攻略说到此就已经走完了一半的路,十分兴奋。天气晴朗时的中天门很是漂亮,回头可以看到泰安全景,前方就是气势磅礴的泰山群峰。这时W君也发短信来问候,我就回信说我已经到中天门啦,结果她回信说“到十八盘才算上山呢”,这下可把我逼急了,喝了两口水又开始一路小跑。
过了快活三之后不远就到了大名鼎鼎的十八盘,看起来的确非常陡峭,所有游客都排到两边扶梯而上。而我大约受了W君刺激,加上西藏归来的那股傲气开始作祟,直接从中间腾腾腾地就往上走。十八盘爬了一半,实在有点受不了了,但看到旁边的山石上刻着“山险心平”四个大字,又回头一看,脚下景色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一鼓作气,又开始往上爬,在不到12点的时候到达了南天门。攻略上说这段路要花4-5个小时,但我从红楼到南天门只花了不到3个小时,于是在平台上作远观状,心里颇为得意。
泰山顶昨夜刚下过雪,四处还是残留着点点白色,气温只有零下1度且有大风,但我的两层抓绒衣再度发挥了它们的价值。在南天门略作休整,就上了玉皇顶,但人挺多的,没什么味道,于是就按照计划从天烛峰方向开始下山。
天烛峰的路位于泰山北侧的一条山谷中,一路上几乎没有人,但景色颇好,一路奇山怪石,颇有黄山的味道;再加上正直春季,漫山遍野开满了黄色的小花,与郁郁葱葱的松树相映成趣,非常好看。我不紧不慢地走了差不多4个小时,下到一个停车场,搭19路车返回市区,全天共步行27.1公里。晚上又溜回旅舍窝在沙发里玩电脑。
29日离开泰安,原来是打算到济南看看的;但到售票窗时发现接下来的行程打算买的车票都被订光了,当机立断,决定跳过济南直接去青岛。后来发现这一个决定真是万分正确。于是下午14点半左右,到达了青岛。
火车站就是一个城市的窗口。老实说在国内的大城市里我暂时还没见到比广州做得更烂的(非东西南北站),但做得很好的城市则挺不少,例如青岛。走出火车站转头一望,这是个极富欧式风格的建筑,面对的是几条小马路,小巧但不拥挤。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非常让人喜欢。电车在单行道绕来绕去,伴随着颇有滋味的老式建筑如同幻灯片一样从眼前不断飘过。到站,下车,走了约莫20分钟,来到了位于老城区制高点的国际青年旅舍,竟然恰好就是在古观象台里面!登记入住,放下行李,走到旁边的瞭望台上,三面环海,青岛的全景尽收眼底。这真是个无比可爱的城市!
于是我坐车去八大关赏海。夕阳温柔的光辉撒在随意点缀的樱花和郁郁葱葱的苍松上;古老斑驳的欧式建筑,婉转随兴的鸟鸣,执手而行的恋人,柔和舒缓的海浪,让人觉得一股金色的气息沁入心底。转眼间日落西山,四周一片金黄,我透过公路开辟的缺口,看到最后一缕霞光照着城市上空淡淡的雾霭。律动的青岛,蓬勃的季节,让人无比怜爱它的每一寸肌肤。毫无疑问,这显然是我在国内到过最棒的大城市之一!
于是我从八大关徒步回旅舍。走到栈桥公园时,暮色渐暗,华灯初上,皎洁的明月正从海上升起,一位流浪歌手在众人的包围之下弹唱一首粤语老歌,吉他声伴随着海浪声回荡岸边。景观灯照着淡黄的沙滩,映着一位孤单女子沉思的身影。此情此景,让人萌生出一股悠远的怀旧情绪。这一天共步行16.6公里。
第二天一早的车去日照。我很懊恼,在这个可爱的城市竟然只停留这么短的时间。无论如何,青岛,我会再来的。
因为火车衔接的问题,在日照仅仅停留短短的3小时,主要内容是见见未曾谋面的小C同学。日照也是个挺棒的城市,只是范围太大了点,交通也不很便利。但正因为如此,这座城市没有太多的令人窒息的高楼大厦,显得十分平和。邀小C到市中心的KFC吃饭长聊,约定暑假世博再见,然后她送我到火车站。
从日照开往济南方向的K8282次列车是少见的全双层列车,这一天我要搭它前往孔子的故居—— 曲阜。早已听说曲阜地区的有些人并不如其他山东人般憨厚,因此从下车就开始格外小心。刚出火车站,就跑来许多开小车兜生意的(曲阜火车站到市区比较远),一个劲地说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要我们搭他们的车去市区,结果就在这时开来一部公交车,众人就一哄而上。另外,曲阜的交通配套设施不太人性化,比如火车站在城东而汽车站却在城西,而且还有新老汽车站的分别,一时间搞到我晕头转向;幸亏这时GPS又发挥了其重大价值,于是我总算在孔庙正门下车,顺着GPS的引导顺利走到旅舍。一路上都有黄包车不停地兜客而且有些很粘人。不过,暮光下沿着孔庙城墙走,感觉还是很好的。
5月1日起了个大早,7点半就开始逛孔庙,接着是孔府;这两座建筑已经有约2500年的历史,一大早去没有太多的人,感觉还是挺不错的。10点回旅舍稍休息,然后去逛孔林。走进孔林时先要经过从前鲁国的城墙,墙下郁郁葱葱,遍地开满了紫色的兰花,林间坟茔无数,据统计有10万之众。我嫌走大路不过瘾,便拐入小道,四下里非常安静,墓古千年在林深五月寒,倒也是一番奇特的体验。
兜了好几大圈以后终于来到了孔子墓,首先注意到的却是遍体伤痕的“大成至圣文宣王”墓碑,深感奇怪:为何刚才看到的墓碑基本完好,而孔子墓的墓碑却如此残破,难道古代也有豆腐渣工程不成?手机阅读文献,乃知这块碑数十年前曾粉身碎骨,孔子墓内的孔子圣体、遗物等,历尽2500个春秋,乃也在同一时期由于非自然因素灰飞烟灭。阅读此文,不禁悲愤交加,此处以下省略数段……
尽管知道面前的孔子墓是30年前复原的假古董,还是面朝这位中华文化圣祖行三叩九拜之后离去。此时已至中午,孔子墓内人声鼎沸,门庭若市。
游览完孔林,我就按照GPS上的指示,想寻找鲁国故城遗址;没想到最后也就找到一片干巴巴的田地和一个挂着“门票¥50”的售票处,败兴而归。归来的路上,沿着曲阜城墙慢慢行走,本以为这总算是真古董了?没想到网络再次无情地告知答案:原来的明城墙也是在数十年前拆毁,眼前的城墙乃是近年复原之物。难以阻挡地想到从北京地铁二号线随便哪个站出来以后,看到孤单的护城河和四周的空荡荡。没有城墙的北京,能称得上古都吗?此处不得不再省略数段……
逛完了三孔,山东之行也就正式结束了。我搭上开往兖州(念“演”州)的车,赶晚上19点多的2581次去春季三叶草穿越的最后一站—— 上海。没想到在兖州火车站又发生了一件搞笑的事。我在门口匆匆买了个山东大饼作为晚饭,但没想到这个大饼仅仅是个饼皮子,实际上它是让人拿回家自己做的,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往嘴里塞。这下坏了,一口下去就再也拔不出来,只听到周围的人全扑嗤笑了。坐在对面的一对情侣说:“那位帅哥,这饼不是这么吃的!是一片一片吃的!”我好不容易才把嘴解脱出来,镇定地说,“噢,这样啊,谢谢!”于是便拿出纸巾,打算包着吃,结果周围的人又笑了,“可以直接用手抓嘛!”“我担心那样不卫生。”于是我就故作镇定地开始吃了。“其实这饼应该是拿回家,放点馅,涂上葱油吃的。”待我吃到一半,对面的情侣又发话了。我原本就一直忍耐着,被他们这么一说,实在忍不住了:“我就说嘛!这饼怎么和我在街头吃的一点都不一样啊!咸死了!”“那是因为街头的都已经做好了呀。”旁边的一位大妈忍不住笑了。我…… 囧!幸好不久之后就开始检票了,我连忙收拾好那倒霉的大饼,一溜烟跑向站台。
试评“呈现·中国——外国作曲家写中国”音乐会
May 4th
Orchestre Philharmonique de Radio France | Francois-Xavier Roth
Krystof Maratka (b. 1972)
1. Chant G'hai
Simon Steen-Andersen (b. 1976)
2. Ouvertures
Denis Gougeon (b. 1951)
3. TOY (Music box)
Qigang Chen (b. 1951)
4. Enchantements oublies
Maurice Ravel (1875-1937)
5. Bolero
当初定了这一场音乐会主要是出于好奇:当代作曲家使用古典音乐的配器会写出怎样的作品呢?这场音乐会呈现了一场马拉松式的作曲竞赛的三首翘楚之作。不过到了最后,为了这场音乐会我不得不放弃了欣赏世博夜景的机会,可谓鱼与熊掌不得兼得吧。
前三首是三位当代外国作曲家以“外国作曲家写中国”为标题而创作的作品,是从24部作品中遴选出来的。自然地,这三首作品我都没有预习的机会,因此也完全仅能凭初步的印象以及和作曲家神交的程度来评判。第一首作品为法国作曲家Krystof Maratka创作,题目为“上海”或者“歌颂大海”,感觉似乎是继承了印象派的笔法,但我个人觉得过于强调炫技,很难辨别出任何实质上的印象。第二首作品为丹麦作曲家Simon Steen-Andersen的作品,标题是“开启”。这首曲子在印象派的精髓上走得比“上海”远得多了,独奏的古筝用了许多非主流的方式—— 比如用二胡弓子拉奏甚至用信用卡刮奏,还利用了预制的音响效果等等,总得来说并非炫技,也已经不是音乐了,和约翰·凯奇的理念比较接近—— 它是不同音响片断的集合,这在乐曲结尾处,多处“强行切换”表现得最为明显。乐曲另一个令人称道的地方是作曲家将无序的中国话在音乐上进行了深度的拓展,听起来让人觉得很欣赏和亲切,因为我在音乐聚会的游戏中也有用小提琴模仿说话腔调的尝试,而我和作曲家竟然在这一点上不约而同了!Steen-Andersen是3位当代作曲家中最年轻的一位,或许正因为如此,我对他的作品和手法能有强烈的认同感,但大部分观众则显然对此很难接受。第三首作品为加拿大作曲家Denis Gougeon的“玩具八音盒”,个人觉得写得很糟糕,是广义上的古典乐与后现代音乐的不成功的杂合体,只有开头和结尾模拟打开和关闭八音盒的乐句有点意思。没想到,最终宣布的得奖结果竟然和我的个人看法完全相反—— Gougeon竟然拿了第一,Maratka第二,而我最为欣赏的Steen-Andersen却只有第三!我觉得评委的年龄使他们无法理解Steen-Andersen音乐的精妙之处,他可能太超前了;我个人认为Steen-Andersen的曲子比另外两人要好起码一个档次。哎,谁知道呢?当初Ravel的音乐也被人攻击得一无是处的。
下半场首先是陈其钢的《失乐园》,作曲家宣称这是一种类似意识流的东西,但他觉得还不够成功;然而这两场音乐会的两首陈其钢的作品让我对这位作曲家好感大发。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个很内向的人,在很内向的世界中有一些很内向的想法,但此时我却可能是很有激情的;《失乐园》以巴贝尔《柔板》式的弦乐叠音作为引子,有剧烈的均匀变动的调号;然而中间却来一段突然的、激情澎湃的段落(陈其钢把定音鼓当架子鼓使,让人觉得非常新鲜同时也激情四射!),最后又倏然回归到巴贝尔式的弦乐柔板中,以E音终结。欣赏音乐有时就是特定情境、特定心情下的神交…… 在临近毕业这心情剧烈变动的时光,我必须承认陈其钢的《失乐园》几乎完全就是为我翻腾的心境量身定做的!总之,这是一次酣畅的心情抒发。
我本来非常期待法国广播爱乐乐团玩拉威尔的《波莱罗》,没想到管乐居然在solo的段落出了两个超级大bug,估计这两位乐手脑袋突然短路,居然在两处不同的地方把一串音吹错了!同学啊,波莱罗讲究的就是从头到尾的近似均匀近似单一,您这么一xx了,剩下的还用听么…… 而且整首乐曲也可谓粗制滥造,毫无精巧感,给人的感觉就是山寨Nokia一个,要什么没什么还有大bug,至多国内二流乐团水平。总之这首曲子之后我直接不鼓掌。指挥似乎也觉察到乐团状态不对,没有加演就退场了。
最后谈谈今天的上海观众。真奇怪,今天的观众大体上还是很不错的,除了零星的手机铃声以外,大体非常安静,能理解乐曲必要的休止以及弱结尾的延长,大概可以打个70分。我就奇怪了,怎么5月2日的就那么恐怖呢?
试评郑明勋与法国广播爱乐乐团音乐会
May 3rd
郑明勋指挥法国广播爱乐的音乐会无疑是“春季三叶草”旅行计划的完美句号。当然,还有一场当代作曲家的音乐会以及世博会—— 但于我而言,后者的真正价值在于与朋友相聚而游,而非世博会本身。盼盼以及潘同学对郑明勋评价颇高,所以我对这场音乐会颇为期待。
Orchestre Philharmonique de Radio France | Myung-Whun Chung
Piano: Lang Lang
Chengbi An (b. 1967)
1. Gyol (The veins of the wood) - For symphony
Maurice Ravel (1875-1937)
2. Piano Concerto in G Major
Qigang Chen (b. 1951)
3. Er Huang - For piano and orchestra
Maurice Ravel
4. Daphnis et Chloe (Suite No. 2)
5. La Valse (Encore)
上海大剧院位于人民广场,外面看上去是个挺漂亮洁净的建筑,分大中小三个剧场,音乐会在大剧场举行。大剧场的设计和卡内基音乐厅的大礼堂比较接近。从听众中外国人的比例就知道今天音乐会的等级是很高的。
我本来一般把对听众的点评放到末尾而且尽量给足面子,但今天上海听众的素质实在让人极度难堪。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以及窃窃私语的声音从数量和质量都远超国家大剧院,而且也数次出现手机铃声和乐声争奇斗艳的情况,真可以直接搬世博会展览了。坐在我身边的一个老外屡次轻轻地摇摇头,我为祖国同胞们的精彩演出深切地感到…… 这里的形容词怕会不太沉稳,还是省略了吧。
这次四首正式曲目中,有两首是当代作曲家的曲目,比如开场曲,安承弼的《树之脉》。我不打算仅仅说一句“这首曲很抽象”—— 这个评价太业余了。技术上来说,这是首完全彻底的无调性,而且以打击乐的重音为界表现为相似的重复。这首曲想说明什么?我觉得,如果想接近作曲家的本意,或许必须完全彻底地摈弃你的古典音乐思维—— 或者说,完全彻底地摈弃听主流音乐的思维。尽管以“树之脉”为题,但安承弼所表现的,并非是树的生命力或者其生涯之类的任何东西(尽管那些强烈的敲打确实很像砍树的声音),而仅仅是一种意识上的总体上规律但细节上杂乱的筋骨。开头和结尾各一个A=440 Hz,似乎是一段疯狂的冥想的完美的开始和结束。我相信有时会堕入自己的思维世界并有一段激情经历的朋友会认同我的看法。完毕。
朗朗上场从来都会激起尖叫,这次居然还有3位痴情MM冲上去献花,朗朗同学也很不客气地把花直接分给女乐手。说真的,听他的处女作(大约10年前录制的柴1)已经让我对他的音乐口味比较定性了,大致和他那种癫痫式的演奏风格同一个方向,不过这显然让他很适合拉威尔(顺带一说,他有没有意向录制Goldberg!?千万别!!!),而且如果他哪天要玩普罗柯菲耶夫或者拉赫玛尼诺夫的话,我想我会去的。这部作品虽然是拉威尔晚期的作品,但其实并不太拉威尔,起码我听起来觉得挺顺耳,不至于要做噩梦(典故:我第一次听拉威尔的奏鸣曲以后有此副作用,但之后听习惯了就没了…… 或者是因为刚听了《树之脉》这样彻底无调性无节奏的作品?)。上海听众倒是知道乐章之间不该鼓掌,可是第一乐章乐音刚落,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完了没?”全场窃笑。我说小弟弟小妹妹们啊,您在家玩不是很好么,居然跑来听拉威尔,就好像三岁小孩要吃成人药品,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之后朗朗加了一首Chopin,不评论。
下半场先是当代作曲家陈其钢的《二黄》。这次陈老先生效仿当年托斯卡尼尼(?)评论古尔德了(有一次演出的时候托斯卡尼尼破天荒地对听众宣布“我不确定你们会听到什么”,那次貌似是古尔德的最后一次公开演出),直接走向台去宣布“我不确定大家会听到什么”。他表示他是很内向的人,只写很内向的作品,但朗朗过于奔放了。
不过尽管《二黄》是当代作品,我却感觉和陈老先生神交了。乐曲从沉寂的主题中发展到强烈的高潮,之后突然激流勇退,由一个淡淡的音符收尾,我突然对这一乐曲所暗含的人生态度有极强的认同感了。或者和盼盼所说的一样,“主要就是一种心境”,可能这正好符合我现在的心境吧?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本来《达夫尼斯与克罗埃》是我最为期待的作品,之前也研究了部分总谱,但演奏完以后我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是些什么玩意儿啊!”比方说开头的日出,感觉本来有一种事事精巧的宏大,但演奏出来的都是些特“大条”的东西。通篇来看,感觉好像一个能工巧匠心不在焉的应付,虽然大体样子不变,但许多精巧的地方都是随便应付一下就过去,真是让人大失所望。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就恨不得说出广交首席的那句话了:“居然还有人鼓掌,真无耻……”当然这也不能说是人家的问题,就今天这听众,人家不罢场已经算很好啦。
最后加演了一首拉威尔的《圆舞曲》,这首曲子妙就妙在许多地方都很像结尾,一连N个高潮。今天观众真是臭不可闻,郑明勋似乎有意折腾听众,特意将这些高潮全部都处理得很像最后的高潮(这首曲子差不多10分钟的),草草搞定,然后幕也不谢,拉着首席就撤了。
总结。客套的废话就不说了,有什么样的听众就会有什么样的乐团。本来开始还不错的,在听众的狂轰滥炸下,乐团最后就越来越应付越来越随意。这能怪人家否?上海,我对你很失望。
春季三叶草穿越之三:平遥古城、太原段
May 2nd
是的,现在旅行日志已经严重晚点了,我向各位翘首以盼的读者们对此深表歉意…… 可是因为等下就要赶火车回家了,所以就只能写得短小精悍一些啦。
4月21日晚23时,我走进了平遥古城。街灯依稀,上弦月出现在正变晴的天空中,投下古城屋檐淡淡的影子,四下里没有什么人。经过一天的奔波,我此刻心情非常愉快,于是就开始构思一篇新文言文的写作,大家其实已经看到了—— 其中的部分感觉写入了《夜游平遥城记》之中。
然而白天人头攒动的平遥让我非常失望,让这座古城从晚上那静谧祥和的面貌突然变成了一个俗气的商业玩具。电瓶车鸣着喇叭横冲直撞;四处是“平遥特产”的大字招牌;“小伙子,来来来上车吧!”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不用,不用,谢谢。我喜欢走路。”我说。“走路?你可以上城墙去走嘛,这里有什么好走的。而且你会迷路的!”“那个,”我有点哭笑不得,“我有GPS导航,不会迷路。”靠着这个高科技玩具我总算把那位老伯伯给吓走了。
所以我决定了,不买套票,不去看那些为了游客和他们的相机而准备的景点。我把两个阳光明媚的白天都花在那古色古香的国际青年旅舍里,晒太阳,上网。只有在平遥的夜晚,我才拿起登山杖(其主要用途是作为打狗棍),出去漫无目的地转悠。
4月23日中午离开平遥。接下来的太原京津段便主要是为了作报告看朋友而去的,是旅行中的一个休止。然而没想到在壶口瀑布的疯狂让我感冒了。以前在旅行中每一次感冒都能迅速化险为夷,这一次似乎运气并不太好,因为还得不停的用嗓子,感冒有越演越烈之势。
23日下午的4626次来到太原。山西的最后一站继续留给我极棒的印象—— 太原这个名字给我的印象是中国最脏的省会城市,然而迎接我的却是整洁漂亮的火车站,宽阔笔直的街道,算不上十分漂亮但看上去却挺舒服的楼宇,还有热情的箱子师兄夫妇。我在太原仅停留5个小时,主要内容是在山西大学做一场报告。山西大学也是一所很漂亮的大学,这时正是星期五的下午,四处好不热闹。箱子夫妇和几位天文社的负责人邀请我到山西大学最好的餐厅吃饭。接下来在报告厅作报告。看得出来,这场报告让同好们觉得很满意。我又顺带放映了前两年日全食的视频,这让大家更为高兴。随后同好开车送我去太原火车站。太原之行为我的山西之行画上了一个几乎无可挑剔的完美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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