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之音
广州交响乐团马勒第七交响曲听后感
Dec 28th
当几个星期前广州交响乐团演奏完马勒第六交响曲以后,据说要求极高的乐团副首席杜艺先生曾发泄:“(奏成这样)居然还有观众鼓掌!”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将我第一次听马勒的机会给了广交。
Guangzhou Symphony Orchestra | Johannes Wildner
2009 December 19, 8 p.m. CST at Xinghai Concert Hall
Gustav Mahler (1860-1911)
Symphony No. 7 in E minor
听下来,感觉还远不至于像杜先生说的那般差。虽然说第一个音就是散的(很晦气),而且接下来也不乏散的音,但维尔德纳的指挥以及对乐曲的理解能力,以及整个乐团对乐曲的表现力,对于事先没有听录音、仅仅了解了一下乐曲创作背景的我来说,可以打个B。就个人口味来看,我觉得,有表现力的演奏是可以听的,比方说听阿卡多拉帕格尼尼第一,虽然错音比我听过的其他版本要多些,但把很多音改左手拨弦,也是值得一听。
另外星海这次听众的素质就国内来说也相当不错,而且据不久之前来这里听过另外一场音乐会的SS的话来看,广州听众的水平是今非昔比了,而且这么一首比较难懂的交响曲还是有大部分人都能坐住(虽然上座率似乎也就一半),算是不错;唯一遗憾的是许多人还是在乐章之间拍掌,即便字幕已经提示“乐章之间请勿鼓掌”。演奏完以后广交享受了观众长时间的掌声,我想相当的观众应该还是识货,知道是一场有表现力的演奏,掌声之热烈,首席都不知如何退场,还得被维尔德纳拉走。不知道回去杜先生是不是又要发牢骚了。
随便翻了一下明年的演奏安排,估计广州听众素质之低下臭名远扬(好几年前还出现过罢场的情况),基本没有看到重量级的乐团登陆,这点比国家大剧院差好多(当然喽,人家是京字号的)。不过说实在,我觉得广州听众素质还是有所改善的,至少国家大剧院的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想起WPO那次访华演出,乐手演出过程中叉膀子翘二郎腿,平时好像都挺少见)。现在市政府又要盖一栋广州歌剧院,我倒是想,盖大楼是一流,但能有多少合适的人坐在里面听呢?
不管怎么说,就这次的演奏来看,广交还是值得去听,不至于要闷头在家听CD;学生票也很值,¥40。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回忆:1996-2009
Dec 26th
据Wikipedia的报道,在2009年元旦收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直播的听众达到10亿人。看来新年第一天听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已经成为不少人过年的习惯了;这不仅让新年音乐会成为奥地利文化的标志,还让施特劳斯早已褪色的“19世纪的流行音乐”又风靡起来。
我也不例外,到明年就是听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过新年的第15个年头了。如果不算学琴,那听古典音乐的路基本也就是从施特劳斯的圆舞曲和波尔卡开始的,所写的曲子绝大部分都有带着很浓的施特劳斯的味道(当然,现在有所变化)。施特劳斯的乐曲实际上大部分都没什么深度,和现在的流行音乐别无二致,也就是听着让人高兴罢了,不过,这也足够啦。人要乐一乐,难度还是很高的。
不过有意思的是,我在新年音乐会所听的第一首曲,却并非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而是齐雷尔的《维也纳市民》—— 1996年新年音乐会的第二首。当年的指挥是洛林·马泽尔,法籍美国指挥家,他边拉琴边指挥的风格让我大感兴趣,以至于今年指挥乐团排练《春之声》的时候也效仿(可惜后来演出机会被GRE给砍掉了)。
当年的笑点应该算是马泽尔指挥《骑士波尔卡》,将指挥棒扔给了打击乐手(难度貌似还不低的,呵呵),自己拿着个木板在那里张牙舞爪地敲。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欢快的《拉德茨基进行曲》,后来发现演奏的时间和走路上学的时间相等,以至于做到一天一哼或者二哼。
1997年换了意大利指挥家里卡尔多·穆蒂。我那时候的口味也很单纯,就喜欢轻快的波尔卡,对“冗长”的圆舞曲则没什么兴趣,所以对穆蒂的选曲非常不感冒。当年唯一留下印象的是小赫尔梅斯贝格的Leichtfüßig,正式的翻译是“舞步轻盈”,但我则一直喜欢用自己的“光脚快速波尔卡”的“中式”翻译。
因为1997年的缘故,1998年我几乎没怎么看新年音乐会,所以就不作评论了。
1999年的年度指挥又是洛林·马泽尔,当年也是老、小施特劳斯周年忌辰,因此选择了风格相当丰富的作品。马泽尔不仅继续展现他的“小提琴指挥”功力,而且也加进了不少搞笑环节,先是把鼓打爆,然后敲锣时又“伤”了手,搞得小提琴首席不得不从脚下搬出个医药箱,颇具娱乐性。
2000年的指挥又是里卡尔多·穆蒂,但那时我的兴趣已经由单纯的欢快波尔卡向外延伸。开场曲《湖泊圆舞曲》恰好在1996年演奏过,我开始留意到不同指挥家处理同一乐曲时“口味”的不同,可以算是“听版本”的开端。我也注意到穆蒂指挥风格与马泽尔的显著不同——夸张地充满激情,尽管他的幽默感显然不如马泽尔。于是我开始寻求除了搞笑和欢乐以外,新年音乐会中其他的元素。
似乎是要考验一下我的音乐口味,2001年的新年音乐会由固守传统的奥地利指挥家尼克劳斯·哈农库特指挥,——幸好97年的指挥不是他,否则我可能一连三五年不想看新年音乐会了。在表情肃穆的哈农库特的手下,新年音乐会变成了高质量的、严肃的音乐会,少掉了些许欢乐性质。不过奥地利广播公司还是成功地加入了一些搞笑元素—— 比如《游览列车快速波尔卡》中两个火车头的pk,颇值得一看,另外正式曲目的最后一首《恶魔》,也有一位乐手假扮成魔鬼,从一股浓烟中升起……
2002年的指挥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中国出生的日本指挥家小泽征尔,父母对他反而比较熟,我则是第一次听说,第一印象是:好像个老练的巫师呀。
小泽征尔在指挥上的确像个巫师作法般,以至于Y君评论:与其说是他指挥音乐,不如说是音乐指挥他,这倒让2002年新年音乐会颇具观赏性。他和乐手耍的幽默和马泽尔的比起来都只能算“小幽默”,但确实逗乐了观众。小泽的新年贺词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与马泽尔的“语言秀”并驾齐驱:他让乐手站起来,一人用一种语言问候观众新年快乐,首席小提琴用日语说新年快乐,但小泽自己用的却是中文,让人又惊讶又感动。
2003年,很不幸地又是尼克劳斯·哈农库特,不过那时候我已经算入了门,因此对哈农库特的口味也不会觉得很闷。2003年的新年音乐会是这些年少有的无笑点的新年音乐会,唯一出彩的地方是演奏韦伯《邀舞》时,观众在乐曲还没演奏完的时候就以为已经结束了,让哈农库特他老人家有些愕然。
2004年,里卡尔多·穆蒂第四次指挥新年音乐会,当年也没有笑点,不过我觉得看穆蒂的指挥,本身就可以算一种享受。比起1993年的清涩(用德语讲新年好的时候居然还卡了一下),穆蒂看起来是老练了很多了,还戴着副金丝眼镜,他有一个喜好我很喜欢—— 就是选许多新曲目,从1993年到现在似乎一直如此。
马泽尔在2005年第n次执棒新年音乐会,但在新年前几天发生了印度洋大海啸,因此这次音乐会严肃了很多,马泽尔也第一次基本没有耍幽默。为了向海啸遇难者表示敬意,音乐会的结尾取消了拉德斯基进行曲,也是半个世纪来第一次。2005年的另一瞩目特征是乐队队员犯错,这对于“世界第一乐团”来说可是非常少有的。
2006年新年音乐会选择了拉脱维亚指挥家马里斯·杨松斯,在我看来,杨松斯的孩子气和小泽有得一拼,可惜小泽是从风格到样子都很孩子气,颇有老顽童的感觉;杨松斯可好,一个大帅哥,还得在指挥台上扭阿扭的,Oh My God;后来看他指挥的海顿104,更受不了了。不过从2006年开始,一年一笑点的风格似乎给固定下来了。
杨松斯玩弄的花样是《电话机波尔卡》—— 因为2006年是电话发明100周年,在结尾的时候他老人家的cellphone很准拍地响了,于是杨松斯一怒之下power off,全曲终于结束,之后还秀了一下那台手机,还是Nokia的哟。这首曲听CD的时候会不搭,但看视频的时候很乐,这应该是迄今为止最具有时代感的选曲了。另外《强盗加洛普》的时候杨松斯还操着把手枪和某乐手来了个里应外合,表情很天真。
2007年,祖宾·梅塔第4次踏上新年音乐会的指挥台,不过他对我来说挺新鲜,因为他上一次执棒——1998年——我因故没看到。这一年的笑点是演奏《威尼斯狂欢节梦幻回忆》时乐队队员的逐一solo,以及首席小提琴当众“捣乱”。不过,梅塔的风格我反而不是很喜欢,观赏性不如穆蒂、小泽等,细腻方面自然又不如哈农库特,太中庸。这一年的新年贺词也太“大欧洲主义”了,是给新加入欧盟的两个国家的人民问好—— 大哥,新年音乐会是给全世界人看的呀。
2008年请来了老大爷乔治·普莱特。廉颇虽老,但是却让人耳目一新,难以想象的随性风格(举个例子:某处强音,普老仅仅是手一伸,好像伸懒腰一样)非常有观赏性,而且也巧妙地在指挥棒和徒手之间切换。这一年的笑点是加演曲目《运动快速波尔卡》(向欧洲杯致意),首席小提琴拿着奥地利队围巾捣乱,普老立马掏出黄牌警告,结果小提手大怒了,乐曲刚一结束,立马红牌一张把普老赶出场外!
2009,巴伦博伊姆首次执棒新年音乐会,今年的亮点,不必说,当然是为纪念海顿逝世200周年而演奏的《第45号“告别”交响曲》的第四乐章了,乐队队员逐个离开演奏台,再现了海顿当年的情景,不幸的巴伦博伊姆四处追赶溜走的队员,最后还“讨好”坚持奋战的二提首席,可惜人家还是扬长而去,剩得巴伦博伊姆在那里仰天长叹。这可能是新年音乐会迄今为止搞笑与韵味兼得的最佳典范!
十五年,弹指一挥间;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又要到来了,就用2009年的《拉德斯基进行曲》为本文作结吧。巴伦博伊姆版本的拉德斯基也算是玩出了新意的。(为了减轻服务器负担,本文中的视频均压缩为网络格式,同时推荐各位到视频网站上观看,谢谢合作)
中山大学管弦乐团2010年新年音乐会听后感
Dec 15th
虽然我没有正式加入过乐团,不过在大一和大三两度到乐团客串了从小提大提到指挥的角色,乐团所有的演出应该也只落了两场(一次是人不在广州,一次是要考试),所以应该还算是“乐团之友”之类的人物吧。这次由于种种缘故,错过了大学最后一次执棒新年音乐会的机会,着实遗憾哉!希望下学期能有机会指挥夏至音乐会
遗憾归遗憾,听后感还是要写的,虽然我知道最近写了一连串听后感——从上上个月的卡内基音乐厅到这个月的中大钢琴大赛,本周末还要听广交的马勒第七——不过我喜欢写乐评,而且乐此不疲。
中大的乐团处在一个比较奇怪的状态下,各个校区目前几乎各自为政,水平最高的当然属珠海乐团。不过在我来中大的第一年,乐团仍然是统一的整体,新年音乐会上有4个校区的乐手演奏;不过由于诸多原因,变成了目前这样的“离散”状况。东校区乐团在乐团被拆分、若干功勋乐手的离去、以及严重缺乏经费甚至排练场地的情况下,(在我的感觉下)能够保持水准甚至某些方面有所进步,是相当值得赞扬的,当然这和我们的林漪雯团长的卓越工作是分不开的。
按照惯例,上半场仍为独奏和重奏,下半场为大合奏。节目单我就不列出(因为很多很现代的曲目),挑一些曲子讲吧。
上半场优良中的曲目大约是1:1:1,诡异的是音准问题仍然困扰着许多本来应该不错的曲目,比如第二首《克罗地亚》以及倒数第二首Mozart的K285。尤其是K285(长笛四重奏),长笛是演奏级的,排出的伴奏阵容对乐曲感觉大多数情况下也到位,但小提的音没调准,结果有些败兴;又比如第四首Pavane(长笛四重奏),有1支长笛的低音部分偏低(这个貌似我上学期有提到...),于是少数段落听起来很奇怪。最值得赞扬的,当然是团长亲自调教的liber tango,虽然林漪雯演奏完后仍然有诸多改良意见,但必须要承认,这首曲是音乐会级的(有些地方落点是稍微不齐,但我觉得对于这类型的音乐来说,落点不齐影响不是很大),林漪雯大提的抒情段落以及李重晨黑管的上行修饰,让人印象深刻。
最后我还想提一下上半场最后一首,肖邦的《冬风》。首先让我很恼火的是,节目单和现场投影都写成了“东风”,而我在百度上搜也有“冬风”和“东风”两个说法,最后只好查了原谱才确定是“冬风”(Winter Wind)。就说嘛!这样的旋律,为何能误译成“东风”?难道是说东风路上的泥头车呀?误导听众嘛。该曲由林绮琦同学演奏,在上次的钢琴大赛上恰好也听她演奏的同一首曲,听完以后我只能感叹一下东校为何就不能花钱换一部琴了,但即便如此,她的演奏也依旧超级(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翻翻《冬风》的原谱,至少我花好长一段时间才看完一个小节),唯一有点儿“生硬”的地方是邻近结尾的下行后的短暂休止,这两次她都以16分音符的速度弹完最后一个音之后“戛然而止”—— 我老有一种“心脏病发”的感觉。
下半场,首席小提琴肖雄同学边演奏边指挥乐团,颇具观赏性,乐团所有同志也称职,威廉退尔的终乐章较2年前明显进步(小提的音居然挺准!我想林漪雯估计为此吼了若干遍),在听众热烈的掌声中,拉德斯基返场了一次,可以看得出大家对乐团的演奏还是认可的。
最后赞一下中大的听众。虽然本场音乐会不少环节都不够“音乐会”(比如,乐团出场的时候不必鼓掌,而指挥上台的时候则要;诸如此类),但听众氛围很好,而且最基本的“乐章间不必鼓掌”的习惯也得到遵守,看得出大家确实在欣赏音乐。
2010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前瞻
Dec 12th
简单算算,原来马上就要迎来收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第15个年头了。新年只是一个节日,但新年音乐会却是一个标杆,比一个单纯的节日更能让人感到时光的流逝。
Wiener Philharmoniker | Georges Prêtre
2010 Januar 1 11:15 (UTC+1), Musikverein, Großer Saal
Johann Strauß II (1825-1899)
1. Die Fledermaus; Overtüre
Josef Strauß (1827-1870)
2. Frauenherz; Polka Mazur; op. 166
Johann Strauß II
3. Im Krapfenwald'l; Polka francaise; op. 336
4. Stürmisch in Lieb' und Tanz; Polka schnell; op. 393
5. Wein, Weib und Gesang; Walzer; op. 333
6. Perpetuum mobile; Polka; op. 257
Otto Nicolai (1810-1849)
7.Die lustigen Weiber von Windsor; Ouvertüre
Johann Strauß II
8. Wiener Bonbons; Walzer; op. 307
9. Champagner-Polka; op. 211
10. Ein Herz, ein Sinn; Polka Mazur; op. 323
Johann Strauß I (1804-1849)
11. Der Karneval in Paris Galopp; op. 100
Jacques Offenbach (1819-1880)
12. Ouvertüre zu "Die Rheinnixen"
Eduard Strauß (1835-1916)
13. "Die schöne Helena", Quadrille
Johann Strauß II
14. Morgenblätter; Walzer; op. 279
Hans Christian Lumbye (1810-1874)
15. Champagner Galopp
2010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由法国人普莱特担任,他是第二次指挥新年音乐会。普莱特指挥生涯的开端与金色大厅有着密切关系,也颇为戏剧性。1946年,22岁的普莱特来到金色大厅毛遂自荐,想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的联票音乐会。现在看来,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想指挥世界第一流的乐团,似乎很不可思议,但巧合的是,当时爱乐乐团的指挥克纳佩茨布什因病无法演出,普莱特临急救场,大获成功,从此奠定了他的生涯基础。如今普莱特已经近86岁高龄,是执棒新年音乐会的指挥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他在新年音乐会指挥台上的首次亮相是2008年(参见我当时的听后感:http://yeiht.y234.cn/wordpress/?p=524)。
选曲方面,依照新年音乐会的传统风格,大部分作品都来自施特劳斯家族,不过也延续了今年的传统,选择了一些其他作曲家其他风格的乐曲。上半场的选曲相对通俗,小施特劳斯的名作《蝙蝠》序曲、《美酒、女人和歌》以及《无穷动》都上榜。上半场最大的看点可能是《美酒、女人和歌》,里卡尔多·穆蒂曾在2000年的新年音乐会上指挥过该曲,而普莱特与穆蒂均在歌剧方面较有所成(当然普莱特比穆蒂大多了,普莱特去金色大厅自荐的时候穆蒂才5岁呢),只不过一个是法国人,一个是意大利人,不妨看看他们的口味有什么差异。理论上普莱特的诠释或许更“正宗”——美酒、女人和歌,很“法兰西”的生活方式。
下半场开场曲是尼科莱的《温莎的风流娘们儿》序曲(有人翻译为“愉快的温莎妇人”,不太准确,因为尼科莱这首歌剧应该是根据莎士比亚的同名作品而写的)。之所以选择这首,是因为尼科莱算是爱乐乐团的奠基人,而今年是他200周年诞辰。下半场的亮点,一是奥芬巴赫(对于不太熟悉古典音乐的朋友:就是写康康舞曲的那位作曲家)的《莱茵仙女序曲》(这我也没听过),还有就是小施特劳斯和丹麦作曲家伦拜的两首《香槟》,不知道爱乐乐团这次又会出些什么搞笑镜头啦——2008年,普莱特在指挥爱乐乐团向欧洲杯致敬的《运动波尔卡》的过程中,就被首席小提琴手“红牌罚下”。
加演曲目,除了固定的《蓝色多瑙河》和《拉德茨基进行曲》以外,还有一首未知,不知道爱乐乐团会给大家一个什么惊喜呢?
中大第五届钢琴大赛总决赛听后感
Dec 6th
似乎最近音乐的文章占了多数。不过,我在爱好中是会把音乐排在天文之前的。宇宙是大自然的造化,而音乐或许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唯一的寰宇共通的东西。
在盼盼的鼓动之下,我今晚溜到南校区去欣赏oppo杯中大第五届钢琴大赛总决赛。虽然是个比赛,但我觉得演奏者水平之高,至少70%上可以算一场正式的音乐会了!平时我对钢琴独奏作品涉猎甚少,也算一次很好的“普及”。
不过,虽然说比赛作品的60%-70%我都不熟悉,但因为选的许多都是浪漫主义作品,不至于像偏于现代的作品这么毫无章法,所以还是能摸到门道,不至于懵懵懂懂。各位演奏者的技术方面我想是不必评论了(其实也没法评论…… 我现在的钢琴水平还局限在小汤3上),让我比较惊喜的是各人对作品的解读。虽然说有好几首作品是重复的,但各人解读的区别还算可识,也不乏一些听起来激情洋溢,能让我随乐而动的演绎,而且感觉上来说尽可能脱离大师的解读(有一首肖邦的夜曲我恰好现场听朗朗弹过),让人满意。
兔子同学今天没有选他自己的作品,让我略有一点不尽兴(盼曾评论:兔子的作品可到德奥系音乐的上等水平)。他选了巴赫的一首平均律和Fugue,或许是由于场地关系,我感觉没有我们音乐聚会的时候那么出色;但他对贝多芬的Op. 109的解释中规中矩,还是让我卖力地鼓了一回掌。兔子没有进前3,但照我来看,今天的演奏者差不多是伯仲间,都是那么棒。音乐最终还是自娱(当然,我觉得他们已经达到了“娱众”的水准了),所以名次还是可以淡薄之。
最后批一下听众:这次的听众让我有点失望。虽然只是场比赛,但我依然照音乐会般,正襟危坐地欣赏,而且我觉得大多数演奏也配得上这样的规格。某些听众还是太过随便了,有点对演奏者不太尊重(更何况他们的演奏很棒,很“专业”——评委事后的点评并不完全是恭维)。不过,和所有的国内音乐会一样,到了下半时,人会少些,气氛也会好些。
终场后又和玩音乐的大牛们握手寒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重新执棒东校乐团呢?很奇怪,我感觉上,能指挥一场音乐会和发现一颗新彗星的快乐几乎是等同的。另一方面,看看圈子里,许多音乐挺溜的人都鹤立鸡群,反过来也一样。我觉得,不完全是巧合吧?
富特文格勒(1886-1954)
Dec 4th
富特文格勒在确立了德国古典音乐诠释最高水准的同时,无形中也确立了最高的人格标准。这一点恐怕连富特文格勒自己也估计不足。必须承认,作为战前德国文化界的代表人物,他并没有做到萨义德所说的,“从更宽广的人类范围来理解特定的种族或民族所蒙受的苦难”,没能站在世界反法 西斯的立场上去面对纳粹的暴行和人类的灾难。富特文格勒妥协过,让步过,而且这也让他痛悔过,但他始终没有超越道德的底线。
富特文格勒的高尚意图或者说是政治上的幼稚,被纳粹当局利用是不争的事实——音乐是富特文格勒的生命,不给他团员和观众,他就成了没有教堂的牧师, 为了音乐,他曾经妥协。富特文格勒为纳粹政治的花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然而,人们忽视了另一个层面的问题,富特文格勒选择留在德国,通过音乐坚守了德意志文化传统。正像他在1946年底向法庭做最后的陈述所说的那样,他在德国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刻,想到的是自己的责任。
为什么富特文格勒要留在德国?他比其他人更有机会留在国外,完全可以成为反法西斯的领袖人物。其实富特文格勒也非常犹豫,甚至非常绝望,关键的时候,是勋伯格给他鼓足了勇气。1933年,时任柏林普鲁士艺术研究院作曲系主任的勋伯格,在纳粹上台后,被迫辞职去法国避难。富特文格勒在巴黎遇到了勋伯 格夫妇,是勋伯格鼓励他回到德国,去创造伟大的音乐。“这是你的职责,也是真正的德国人民所需要的。”于是,富特文格勒开始了一场艰苦的文化保卫战。
在战后他写到:“德国绝不是纳粹分子的德国,而只是被纳粹分子统治的德国……为德意志民族精神而斗争,只能在这里进行! ”
——摘自曹立群《把德意志音乐镶进历史之墙》
11月30日是20世纪最伟大的指挥家之一,威尔海姆·富特文格勒的55周年忌辰。富特文格勒并不仅仅代表着诠释德意志古典音乐的最高水准,他更代表了人类在非常时期的一种非常的人格高度。当第三帝国疯狂地屠杀世界人民的时候,他依然坚守在纳粹的心脏,独自支撑着风雨飘摇的德国古典文化,用音乐为生活在纳粹铁蹄下、盼望着自由和爱的普通人民点燃希望之光。他这一举动让他在生前身后遭到不少攻击,但却赢得了更多的爱戴。
大多数的音乐对我来说有一种神秘主义的色彩,相信对许多钻研着古典作品的朋友也有这样的感觉。比如,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可以一边干活一边哼唱,但贝多芬的交响曲则绝对不行;不仅不行,而且还得正襟危坐,好像专注的学生听老教授训话一样才能聆听。出于类似的原因,我有意识地避开聆听富特文格勒在二战时期作品的机会。这并非因为我没有条件,而是,这些带血的、控诉的音乐“绝对”不是舒服地坐在滑椅里面就可以听的。对于富特文格勒,我始终只能站在远处仰望着、揣测着。所以,这里仅摘抄了两个片断,全部来自这位热心网友(http://www.verycd.com/topics/66161/)的细心工作。或许以后的某一天,我能够有那种荣幸,和大家分享自己聆听那些非常作品的心得。
……这一切的猜测都在1993年得到印证,当年的Melodiya正式推出CD,1942年贝多芬第九号和1944年《英雄》等珍贵宝藏的“正式版本”也终于面世。这些唱片之所以如此珍贵,是因为里面的音乐演出,记载了人类在特定时期里经过洗礼和升华了的感情和思想,而这不但在其他录音里面难以见到,而且以后恐怕也难以再有了。
那个时候,正是二战最激烈的时期到德国战败的时期。战争对人类的摧残相当厉害的,其中最主要的有对人类的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在战争中,人们很难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曾有记者问一个在二战前后经受了战火的硝烟、失败的精神的痛苦、战后饥饿的折磨的人,为什么他有信念活下来?他说:“因为明天还有富特文格勒的音乐会。”或者我们现在很难想象音乐会称为人的精神的支柱。在战争胜利后转入僵持的时候,富特文格勒与柏林爱乐乐团的演奏没有大喜大悲。在战争处于节节败退时,没有绝望和惊惶。在音乐会时,音乐家和听众随时要准备躲避盟军和苏军的轰炸,甚至准备随时牺牲。DG唱片公司发行的10CD唱片里,有一个贝多芬的小提琴协奏曲的录音,那是1944年1月12日的演出,就是在那音乐会后的两个星期,旧柏林爱乐音乐厅被盟军的飞机炸毁。而富特文格勒和柏林爱乐的音乐会并没有停止,而是转到旁边一个小一点的剧场继续音乐会。在那个协奏曲的演出里,我们可以听到作品已经赋予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气氛。独奏者罗姆在作品里展现的是巨大的精神的能量。
由于那时的技术模式和现在的很不同,造成现在的唱片公司翻制这些录音的时候,遇到很大的技术问题,出来的效果也不好。但由于当中的艺术和人文价值,使这些录音成为人类共有的宝贵的精神财富。
——节选自Heinrich Chiu撰写《富特文格勒二战期间传奇录音背后的故事》,经调整。
1947年5月,柏林高度动乱的年代:战败的德国经济处于绝境,百姓一贫如洗。但有一天,人们在票房前排着长队,手中拿着画作、磁器以及当时作为真正通货使用的香烟和咖啡等实物希望换取一张富特文格勒重返祖国的首场音乐会的门票。在战时,富特文格勒是人们认为值得活下去的理由之一;在战后,听见富特文格勒的声音的意义要远远超过“最坏的时光终于过去”这句口头禅。
富特文格勒和柏林爱乐在战争时代的演出环境,是现在生活安逸的我们无法想像的。我想,不到濒临绝境的时候,我不适合去听那些唱片,因为我很难与宛若身处另一个世界的演奏者产生共鸣。现在,或许我只能随便发表一些感想了。
我长久地对在中小学普及古典音乐的做法嗤之以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小学生真的对古典比对流行更有感觉,他们怎么有可能去理解诸如贝多芬的“英雄”和德沃夏克的“新大陆”这样乐曲的内涵呢?从小学到现在,“新大陆”我至少听了十几遍。但直到两个月前,在地球另一面的波多黎各,独自仰望中秋明月的时候,我才能从心底涌出第二乐章开头那孤独的英国管的声音,才能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明白作曲家想要传递的信息。至于贝多芬的几部交响曲,更不用说了,就好像强烈的亢奋药,只有在极少数时候才能听。
总之,理解每一首深刻的乐曲,都需要相当的生活经历作为积累。1942年3月,富特文格勒指挥柏林爱乐乐团在希特勒生日前夜演奏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则可能是史上最为激奋的乐曲的最为激奋的演绎。现在,这次演奏一般被视为富特文格勒对纳粹暴行最为激烈的一次反抗。
我要承认,我没法理解上一句话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真命题。这首曲或许不是在这样平静祥和的年代所能理解的,所以我将它封存在我的唱片库里,未曾播放。
1947年5月27日,洗脱纳粹罪名的富特文格勒重返柏林,重新执棒柏林爱乐乐团,为绝望的人们演出了三首乐曲,其中两首分别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和第六交响曲“田园”。
即使最不熟悉古典的流行音乐追随者也应该熟悉《命运》开头那如半夜钟声的“命运的敲门”,它的激励作用无需作更多说明,但这里我却想简单谈谈《田园》。我觉得,对于战乱之后,前途没有半点光明的人们来说,最能给予他们安慰的,或许便是这首平静的乐曲了。
我觉得《田园》恰如一个人的一生—— 当然,是跳跃式的发展的。第一乐章是愉悦的,像童年,并不是全无忧虑,但实际上全是虚的,只有从弦乐到木管的轻巧的跳音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反倒有一点点大型戏谑曲的影子。第二乐章像是青春,10分钟,貌似很漫长,可是一旦入境以后,似乎不过一会儿就到末尾那处长笛、双簧管、单簧管模仿小溪边鸟儿的声音了。我第一次听《田园》的时候是12岁,如今差不多10年过去了,现在听到这处,总有一些感动和感慨。感动是感动在,贝多芬写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听不见了,但却依然能感受、或者说想像到大自然的这样细微的灵动;感慨是感慨在,人一生最美好的日子也像第二乐章一样,感觉很长,其实很快就过了。
第三乐章,快乐的农夫聚会和暴风雨。即使是卡拉扬的版本(3个版本中我听过2个),我也对他对“暴风雨”的处理不以为然——我有一个嗜好,雷电交加的时候到门外(当然是保证在一个安全的地点)体会大自然咆哮的样子,所以自以为在“暴风雨”上还是有点发话权的——也仅仅是从响度、重度上来强调暴风雨,实际上并不能真正深刻地阐释贝多芬的深意。我没有听到过一个让自己120%满意的版本,所以对富特文格勒的版本充满期待。
每次听到第四乐章都能让我深深地感动,就好像看到一个人经过漫长的一生后,“终于要上床休息了”。如同生活一样,第四乐章不能单独听,而必须在完整欣赏完前三个乐章之后,才能体会到它的深度。开头,单簧管通透的旋律衬着大提琴“咚咚”的拨弦,让人毫不费力地感觉到雨后屋檐滴水的样子。曲中许许多多的上下绕行,让我想到李煜的那句“剪不断、理还乱”,但又不是悲凉的,一切渲染着美丽,只是略带一点点忧伤,一唱三叹。乐曲的末尾是所有弦乐器由高到低的上下绕行,最大的叹点。或者,用一句古诗吧,“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总之,《田园》和贝多芬其他最著名的交响曲(比如,《英雄》,《命运》,《合唱》)都不同,是一种轮回前淡淡的忧伤。不知道那情那景,富特文格勒棒下会是怎样的质感呢?对不起,如同大师的其他精华一样,第一次只有一次,请耐心等候。
谨以拙文,向时代的巨人致敬。
卡内基音乐厅费城交响乐团音乐会听后记
Nov 21st
10月13日。我在游客如潮的帝国大厦晕头晕脑地转了半天,又倒了好一会地铁(其实就一条线,但因为这一条线有好几趟列车,结果坐了两趟才到),总算来到了地铁五十七街七大道站。匆匆从狭小的地铁口出来,到了五十七街和第七大道的转角处,就看到一大群人在那里拥来挤去的,我抬头一看,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欧式建筑,之前悬挂着美国国旗和"Carnegie Hall"的红旗。呀,这座大名鼎鼎的音乐厅,看起来怎么像是百老汇大街上让人挤破头的老式百货商店一样?我问旁边的人,这里是不是卡内基音乐厅。“当然啦,你看,这么多人。”对方回答道。我这才点了点头。美国人对古典音乐的热情让我很吃惊。
这里应该介绍一下大名鼎鼎的卡内基音乐厅啦,顺便给不熟悉古典音乐的朋友扫扫盲。大家不要看照片中的卡内基音乐厅如此现代化,其实它已有近120年的历史了。自从1891年落成以来,几乎所有最伟大的古典音乐家都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出过,比如柴可夫斯基、理查·施特劳斯、格什温、拉赫玛尼诺夫、托斯卡尼尼、布鲁诺·瓦尔特、伯恩斯坦,等等等等,这名单可以列出极长的一串。总之,要将卡内基音乐厅称作是世界上古典音乐圣地之一,是毫不为过的。而今天我有幸能在这块圣地上,听美国五大乐团之一、有“费城之声”美誉的费城交响乐团演出,可真是让人兴奋哪!
卡内基音乐厅应该算我去过的第二个著名音乐厅——假如北京的国家大剧院也可以算著名音乐厅的话,所以自然很多方面我都会不自觉地拿它和国家大剧院比较。从容量到气势,卡内基音乐厅自然远远比不上国家大剧院——即使它最大的主厅(又名艾萨克·斯特恩礼堂)也比国家大剧院的歌剧院小很多,更不要说外观上的差距了。但归根结底,卡内基音乐厅当然是以浓厚的历史底蕴取胜。要建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建筑很容易,但真正的韵味却只有时间才能赋予。假如ZZ书上的预言能实现的话,那100年以后肯定也会有许多人感叹国家大剧院的底蕴——但到时候再说吧。
拥挤了十几分钟以后,总算拿到了票,进入了主厅。我就不啰嗦了,快快切入正题,也就是今晚的音乐会吧。
The Philadelphia Orchestra | Charles Dutoit
Piano: Yujia Wang
2009 October 13, 8 p.m. EDT+1 at Carnegie Hall
Samuel Barber (1910-1981)
1. Adagio for Strings
Sergei Prokofiev (1891-1953)
2. Piano Concerto No. 2 in G Minor, Op. 16
Hector Berlioz (1803–1869)
3. Symphonie fantastique, Op. 14
费城交响乐团,上面已经提到过了,是美国五大乐团之一(另外四大分别是波士顿、芝加哥、纽约爱乐和克利夫兰),拥有“费城之声”的美誉(具体是什么,听过便知);瑞士著名指挥家查尔斯·迪图瓦已经七十三岁高龄(我也是查资料才知道,但他看上去真的很年轻!),现任皇家爱乐乐团首席指挥;王羽佳,中国著名的年轻女钢琴家(只比我大1岁),我原来还不太熟悉,不过钢琴搭档盼盼给了她很高的评价,因此我也多了几分期待。
第一首是巴贝尔的《为弦乐而作的广板》,是比较有名的作品,据说在肯尼迪的葬礼上即演奏此曲。介绍中说这是“20世纪最受人喜爱的作品之一”。这首柔味极浓的作品完全不对我胃口,但我要承认,那短短的六分钟已足以让我被“费城之声”所倾倒。《广板》让你如同置身于一大片静谧的树林中一样,而费城乐团的弦乐部在迪图瓦的指挥下,在卡内基音乐厅温暖回响的熏陶之下(小提琴家斯特恩说过,这音乐厅“本身就是乐器”),将树林间一种柔和而忧伤的颜色,真切地“浓到化不开的程度”,就好像你经历过一场挫折,在独自一人喝咖啡一样,那股味道浸透你的五脏六腑,将你溶化其间。我不喜欢这首曲,至少,现在不喜欢。但这一次聆听这首作品的经历真是太棒了。我最喜欢乐曲的高潮阶段,弦乐奏出那一个不和谐音的一刹那,仿佛能听到一个人无助的叹息。而费城乐团演奏着个音的方式,是一种瞬间的“渗”出来,而不是“爆”出来(我听过的2个版本都是“爆”或者“冲”出来)—— 这样细腻的表现程度,让我尤为惊叹。不过,要更好地欣赏这首曲,也许还应该等生活经历再丰富些。
顺带提一下这首作品首演的趣事。上世纪30年代,年轻的巴贝尔在意大利见到了指挥大师托斯卡尼尼,后者对这位出色的作曲家很感兴趣,表示愿意指挥他的一些作品,于是1936年1月,巴贝尔将自己的《为弦乐而作的广板》以及《为管弦乐团而作的随笔》(这名字是我随便翻的,原名Essay for Orchestra)寄给了托斯卡尼尼,但托斯卡尼尼很快将这两首作品退还给了巴贝尔,回信中并未作说明。当年夏天,巴贝尔便拒绝在意大利见托斯卡尼尼,而他的同伴,作曲家Menotti,告诉大师说巴贝尔因为“健康原因”无法前来。大师说,“我才不相信呢。他疯了。叫他别发疯。他的两首作品我都要指挥。”1938年11月,托斯卡尼尼指挥NBC交响乐团演出了这两部作品,这次演出是全美国广播的。
第二首,是王羽佳和费城乐团联袂演出普罗科菲耶夫的《G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这首作品原来是普罗柯菲耶夫在1913年读大学时为纪念一位自杀的好友而作的(当然,完全没有悼念之类的意思),作品原稿于1918年毁于十月革命战火(根据作曲家本人考证,是被难民拿来烧煎饼了),作曲家在1923年又重写了曲谱。重写之后的作品于1930年2月在卡内基音乐厅首演,库谢维茨基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演出,普罗科菲耶夫本人担任独奏。不知为何,我非常喜欢这部作品——因为,不知道处于什么缘故,听了它让我有一种“非常”解气的感觉——当然气什么呢?我就说不上来了。
《第二钢琴协奏曲》被认为是技巧性最高的钢琴协奏曲之一,但王羽佳却应对自如。我之前听的是李云迪和柏林爱乐的版本。李云迪和王羽佳都是中国最出色的钢琴家,但我更认可王羽佳的演奏,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费城乐团的衬托更到位。柏林爱乐在许多时候给我的感觉好像一辆重型坦克,在演奏大块大块的德意志音乐时很擅长,但应对一些轻快、跳跃性很强的段落(比如第二乐章)的时候,就不太合大多数人的胃口了。尽管《二协》在许多地方确实很“大块”,但我就是觉得,不能带着“大块”的感觉去演奏——也许是因为我带着“解气”的感觉去欣赏的。比如第一乐章靠近末尾处,全乐队三度下行,听柏林爱乐的演奏简直让人汗毛直竖,但听费城乐团的演出,则让人在要觉得害怕的时候,生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一个纸糊的巨人一样。我最喜欢第三乐章的开头,因为它或许最能体现出“纸糊的巨人”这种感觉。费城乐团的木管声音更透彻,铜管也不如柏林爱乐那么巨大(如果纸糊的巨人变成了真的巨人,你还笑得出来吗!?),演奏的时候周围甚至还有些美国听众笑出声来(这段真的挺滑稽的,尤其是大提琴的旋律配着木管的七度音程)。第四乐章最后“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的瞬间爆发,迪图瓦的拿捏也很到位,简直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发作了,当然,这里的话,柏林爱乐或是费城乐团,都是顶级的,差距不大。
演出结束,热烈的掌声几乎把顶盖都要掀翻了,王羽佳谢了好多次幕。确实,这次是最顶级的演出!
下半场只有一首曲,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对不起,我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首曲会是全美演出最多的古典作品(根据美利坚交响乐团联盟的统计结果)。我觉得,柏辽兹的曲子都闷得很,即便是他的“拉科西进行曲”,我听着也差不多想打瞌睡。据说那首曲首演的时候,当接近结尾的炮声响起,听众的怒吼甚至让乐手都起鸡皮疙瘩,现场热情是如此高涨,以至于反复演奏了几次还是无法让人们听到乐曲的结尾!我怎么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所以,对于《幻想交响曲》,我还是不作评论了,或许再多听几次会有点感觉。
最后谈谈美国观众。提到这个,就让我想起不太愉快的、在国家大剧院欣赏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出的经历了,国人在欣赏古典艺术方面还差几个档次(肯定会有朋友说,bla bla bla bla... 我的看法是:听不懂又不想听就别去嘛!去那里咳嗽,损坏国家形象,想听的人也不痛快)。美国人倒也不是完全不咳嗽(插一句,在那里还是碰到了好些中国人的),也有少数人是干咳,但总体氛围还是很好的,而且他们清楚地知道应该在何时鼓掌;不像国内,有时乐曲停顿时间略长一点,都会有观众“情不自禁”地开始拍手,搞得台上台下好不尴尬,更不要说乐章间的鼓掌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感觉“真正听得懂”的听众比例很高,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演奏《第二协奏曲》时听众们的笑声了,我第一次有一种感觉,就是音乐真正地在成功地传递某样复杂的东西,音乐厅里的人都感觉到了,而我是他们中的一员。听众们明白乐曲的意图,感受乐曲传递来的信息,他们当然也就会明白一些基本的欣赏礼仪(比方说,听《第二协奏曲》的时候,当那个“纸糊的巨人”还没被最后那几下“当当”干掉的时候,你会鼓掌吗),这让我觉得非常、非常舒畅。总之,这肯定是我到目前为止最棒的一次欣赏经历。
国家大剧院深圳交响乐团音乐会听后感
Aug 3rd
在北京这几天竟然恰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音乐会,但因为没有琴拉,手非常痒,所以饥不择食,看到音乐会就上。恰好深圳交响乐团来京演出,于是以六折的价格买了两场的票。
Shenzhen Symphony Orchestra | Chen Zuohuang
Piano: Zou Xiang
Leonard Bernstein (1918-1990)
1. Candide, overture
Edward Elgar (1857-1934)
2. Serenade, op. 20
George Gershwin (1898-1937)
3. Rhapsody in Blue
Aaron Copland (1900-1990)
4. Appalachian Spring
Benjamin Britten (1913-1976)
5. Four Sea Interludes
Ralph Vaughan Williams (1872-1958)
6. Fantasia on "Greensleeves"
很奇怪,音乐会要在歌剧院举行。不过我也下定决心以后不再买歌剧院的音乐会的票了,这可能是我在国内听过的气氛最差的音乐会。
深圳交响乐团的水平自然不能和前一天的特内里费交响乐团相比。其实,这不是说他们经费不够,也不是乐手水平不高,也不是指挥陈佐湟先生的功力问题(他是国家大剧院的艺术总监)。我发现了一点:乐队并不是由很多厉害的乐手组成的,乐队首先必须是一个整体,要有同一个灵魂、同一种感情才能演奏出上档次的音乐。诚然,深圳交响乐团算一个可以听的乐团——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曲子我只有《蓝色狂想曲》很熟悉,但即便是不熟悉的曲子,也很明显的能听出瑕疵来——比如小提声部不齐之类的。最最主要的是,各个声部之间简直就没有一致性,有些主副声部分明的地方,伴奏声部颇有“喧宾夺主”的味道。当然,总的来说,乐队还是能按照指挥意愿来表达乐曲,这方面恐怕是陈先生的功力不完全够了(我是拿他和——比如,祖宾·梅塔之类的人比较)。
那些要表达的意思特别明显的曲总是最好演奏的,比如伯恩斯坦的卡迪德序曲。只涉及弦乐的曲子也好处理,比如埃尔加的夜曲。格什温的蓝色狂想曲就比较可怕了,因为我不觉得乐队是在伴奏!比方慢板的某一部分,原本应该是钢琴在圆号柔和的背景音下暗泉涌动地诉说,其结果圆号却“蹦”地一声出来了,吓我一跳。担任钢琴独奏的邹翔,从音乐会介绍来看也是牛人,可惜我又拿他来和朗朗比较了,所以就…… 总之,在科技发达的时代,人们的耳朵中恐怕只有一流乐团的声音了。
下半场的三首曲子我都没听过,同时那些耳朵粗糙的听众又走了,所以感觉不错。我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听到某小孩说:“呀,原来外面有电视啊!早知道我们就不用买票了,就在外面看得了。”很无语。结合自身对音乐的理解经历,我觉得绝大多数18岁以下的小孩是没可能理解音乐的精妙之处的,特别是现在那种主调音乐铺天盖地的情况下。古典音乐是某种复杂精巧之物,需要能理解复杂精巧之物的脑袋才能欣赏。能欣赏复杂的东西,有助于以谦恭的态度对待世间万物。
下半场音乐会气氛好转了一些。我说的不是观众的掌声,而是至少咳嗽声和说话声比上半场小了半个量级。但下半场深圳交响乐团的演出是值得称赞的。科普兰的《阿巴拉契亚之春》,开头给了我特别深刻的印象(弦乐和木管以2-4度的音程逐步展出),可以听出乐团仔细练过这一段,特别有感觉。不过要是分贝再减掉1/3,会更有晨曦金光撒遍林间的感觉,因为音量强一点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张轻微过曝的相片。《四首海间奏曲》中最绝妙的就是《星期天早晨》那四把圆号的声音—— 要称赞,四支圆号出得非常整齐,开始之前指挥介绍说“圆号好像教堂的钟声”的时候,我还不明所以,听此一曲之后,忽然对布里顿有了特别深刻的印象。另一方面,弦乐、木管和打击乐在这乐章中的跳跃显得很轻、但也非常整齐,这可能是今晚音乐会奏得最好的一段。
不过好像大多数听众都不识货。演奏完毕,掌声甚至没有让指挥有谢幕的必要。
Shenzhen Symphony Orchestra | Christian Edward
Piano: Shen Wenyu
Richard Wagner (1813-1883)
1. Die Meistersinger von Nürnberg, overture
Jean Sibelius (1865-1957)
2. Finlandia, op. 26
Johannes Brahms (1833-1897)
3. Hungarian Dances, WoO 1: No. 1, No. 3 & No. 5
Edvard Grieg (1843-1907)
4. Piano Concerto in A minor, op. 16: I. Allegro molto moderato
Mikhail Ivanovich Glinka (1804-1857)
5. Ruslan and Ltudmila, overture
Bedřich Smetana (1824-1884)
6. Má vlast, Vltava
Antonín Dvořák (1841-1904)
7. Symphony No. 9 in E minor, "From the New World", op. 95: II. Largo
Pyotr Ilyich Tchaikovsky (1840-1893)
8. Symphony No. 4 in F minor, op. 36: IV. Finale
第二天的音乐会由克里斯蒂安·爱华德指挥。这老外我没听说过,但看介绍曾执棒BPO,估计也是不同凡响的人物。至于观众,则继续维持第一天的超低素质,以至于主持人还要很尴尬地说“请大家维持音乐会现场秩序,配合我们的直播”,这一幕恐怕及其少有。深圳交响乐团不应该得到这种待遇。
开场曲是《纽伦堡名歌手序曲》,说真的其实演奏得不赖,也可能是瓦格纳的这种东西,实在也很难演奏得很赖。不过大约有1/5的人迟到,以至于在演奏第二曲《芬兰颂》之前,爱华德非常不悦地交叉着膀子等待观众席上安静下来,不知道“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又是作何感想。
芬兰颂其实也有比较瓦格纳,虽然在历史上来说应该是对立的两面人物。至于各声部进入的那1/4拍子的误差,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反正我只花了VPO门票的1/20来听,这个水准当然不止是VPO的1/20,所以是很划算的。
匈牙利的1、3、5,这种简单的曲子没什么评论的必要,只可惜大部分的观众们还是很“热心”地在乐章间隔处鼓掌。爱华德看来更加不悦了。
我的口水主要要用在上半场最后一首—— 格里格的代表作,A小调钢琴协奏曲的Nr. 1。怪不得节目单上没有介绍这一位钢琴家…… 音的确没有按错几个,可问题是,这首本来应该很宏伟的曲子怎么好像好几个小孩随意建造的沙滩城堡一样,毫无生气,而且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速度?乐团也简直让人失望,喧宾夺主,听起来都快成“A小调乐团协奏曲”了。于是我再次念念起年初听VPO给朗朗伴奏肖邦的No. 2时那种如同走钢丝一般精准的力度和音响。总之,面对这么糟糕的演奏,从曲终以后观众热情的掌声(因为是上半场的最后一首)就可以明白,绝大部分观众完全不识货。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去卫生间,路上听到有两个穿西装的人讨论,一个问另外一个:“听得怎么样?”另一个说,“唉,完全听不懂,我反正感觉还不错,具体的话就要内行的人才能听明白了!”我心想:《纽伦堡的名歌手》这样的曲子(不是我卖关子—— 就好像进行曲一样,意思不是很明白嘛!难道还有人会觉得进行曲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难道也有那么难懂吗?不会比那些爱来爱去的流行歌曲难多少吧?还是不作评论吧…… 然后又碰到另外一个小孩,抱怨听不懂,于是当妈的安慰说“听不懂?没关系,那我们就回家去吧”。这个又加固了我的观点:18岁以下的小孩,绝大部分都不适合去听音乐—— 因为他们的生活经验远没有那么丰富。因为我以前也有切身感受,现在听贝6或者贝9,或者听肖5之类的大部头作品,和以前的感受完全不可同年而语。当然或许三四十年后,又会有一些更新的看法吧。
下半场的人走掉了一些,气氛变得不错了。格林卡的作品我很少接触(或者实话实说吧,也就听过这一首《鲁斯兰和柳德米拉》),所以就不评论了。乐队演出的时候把下半场的2、3首曲调换了,但大剧院方面事先不知道,结果报幕的时候报的是德沃夏克的No. 9而演出的是斯美塔那的伏尔塔瓦河—— 还好,大剧院还是有功底的,第3首曲目就报对了,没有出现把德9报成伏尔塔瓦河的搞笑情况。伏尔塔瓦演出的也不错,虽然没有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至于德9,我向来都不感兴趣,也不过是开头那一段英国管的旋律脍炙人口么,后面的听起来就很闷了。而且深交的演奏,英国管的音响和乐队的伴奏比较不搭,听起来不是很爽。最后一首,柴4的终曲,也算不错,一些比较复杂的地方没有出现明显的脱节。爱华德似乎仍然比较生观众的气,演出完鞠了一躬就直接走了,也没有加演曲目(不知道是不是原来就没有安排,还是观众的气氛让他觉得没有加演的必要)。
总之,深交的演奏可以算上国内2流乐团水准(1流的…… 就是中国爱乐、中交什么的吧),虽然对协奏曲的诠释功力不足,但有一些曲子还是不错的。至于歌剧院…… 和7、8年前的星海音乐厅的观众氛围差不多了,建议大家以后去国家大剧院听音乐会,只买音乐厅的票。
国家大剧院特内里费交响乐团音乐会听后感
Jul 10th
以前每次来北京必看升旗,现在来北京则要到国家大剧院欣赏音乐会。第一次光临“巨蛋”便是欣赏“世界第一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演出,尽管我对听众的质量颇有微词,但这次音乐会给我的印象仍然非常深刻。这次来北京,我又跑到国家大剧院,看了一下演出安排,买了特内里费交响乐团和深圳交响乐团的三场音乐会的票,凭着六折优惠的便利,一共只花了一百零八大洋,连售票员都说“你看人家一张票就一千多,你三张票才一百多”,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特内里费交响乐团以前自然是闻所未闻,虽号称“西班牙最好的交响乐团”,具体质量如何暂时还要打一个问号;指挥吕嘉以前也没听说过,不过介绍里说他是“第一位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的中国指挥家”,而且“灌录了门德尔松的全套作品”,看来可是牛人。不管怎么说,先看看曲目单吧。
Tenerife Symphony Orchestra | Lü Jia
Ludwig van Beethoven (1770-1827)
1. Symphony No. 5 in C minor, op. 67
Richard Strauss (1864-1949)
2. Tod und Verklärung, op. 24; Death and Transfiguration
3. Till Eulenspiegels lustige Streiche, op. 28; Till Eulenspiegel's Merry Pranks
Maurice Ravel (1875-1937)
4. La Valse
这次我坐在二楼侧面,可以从侧面看到指挥。音乐厅这次也没有高朋满座,大约有十分之一的位置空着。上半场只有一首曲:贝五,或者用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命运交响曲”。吕嘉对开始那几个“命运的敲门”的处理让人眼前一亮:他将两个乐句不断开地奏出,让人有一种压不过气来的感觉。可惜开始还没有五十个小节,圆号就一连爆了两个音,让我很倒胃口,这就是所谓西班牙第一乐团?还好,后来这证明只是乐队还没进入状态的表现。可惜开始的状态也太差了一点,某种程度上甚至连国内二流乐团都不如。
吕嘉的处理有点像卡拉扬,速度稍快。不过他却很老练地把握节奏,不像老卡似乎老是赶火车一样。乐团也很整齐地跟随着指挥的节奏,所以虽然我听出不少瑕疵,但至少还明白这不是乐团真正的功力。
再感叹一下音乐厅,第一乐章用2个f的强度演奏的时候我还能听到指挥翻乐谱的声音,一个f的时候还能听到几十米外一层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今晚的听众比上次听维也纳爱乐的水平高,虽然上半场还是有点小打小闹。第一乐章结束的时候刚开始鸦雀无声,但后来还是有人“不自觉”地鼓起掌来。但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的转接处,大家都很自觉。吕嘉刻意把第三乐章压得比平均值慢很多,以便让末尾衔接第四乐章的大爆发更有感染力。这的确很妙!当小提由flat E到E的转换后,定音鼓伴随着铜管奏出那胜利的三个三度时,我简直想从二楼直接跳下去。不过,论力度,恐怕还是老卡在行。如果我也能在金色大厅或者什么地方,听老卡指挥柏林爱乐或者芝加哥交响,可能我就真跳下去了。特内里费交响乐团在这短短的20几个小节(我没看过总谱—— 应该是吧?),表现出的强度和力度的变换,很好的展现了乐团的功力。
演奏完“命运”,吕嘉擦了擦汗。观众掌声如潮,他一连谢幕了三次。
下半场人又少了一些,不过走的都是那些耳朵粗糙的听众,所以下半场气氛更好了。——不,应该说,基本是我想象中“世界一流”的音乐厅氛围!下半场只演奏两首作品,理查·施特劳斯的《死与净化》和《蒂尔的恶作剧》。演奏理查施特劳斯的作品需要不小的功力,——应该说浪漫主义之后的作曲家都很喜欢这样刁难演奏者。我和盼盼一起合德彪西或者拉威尔(完全没拉过的曲子),到了最后大家完全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反正没听过,所以也感觉似乎也是那么回事,不像古典主义的作曲家一样,处处和谐,慢了1/4小节都知道。死与净化我以前没深究过,乍听上去感觉还行。蒂尔的恶作剧我还算熟。整体上来看,乐队整齐,吕嘉也很有作品嗅觉,但总觉得什么小地方感觉不太舒服—— 比如开始圆号的旋律吧,很好,他没有再爆音了,可是怎么听起来这个调皮的蒂尔有点少年老成的样子呢?“调皮的老顽童”可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听了世界二流,才知道世界一流的维也纳爱乐是多么强大了!另外,第一小提的那把琴音色好甘醇啊,听起来有中提的味道了。吕嘉的水平似乎的确可以去指挥芝加哥交响,但特内里费也不至于在他下面太多。
听众的感觉被完全调动起来了,我觉得今天的听众,水平的确高,每首曲下来吕嘉都要谢幕好几次,吕嘉让乐手起来谢幕的时候听众也报以热烈掌声。最后加演一首拉威尔的《圆舞曲》(应该是拉威尔的吧?我没听过),这首曲的节奏变化也颇有贡嘎山的幅度那么大,但特内里费乐团表现得很好。音乐会结束,观众向指挥和乐团长时间起立鼓掌致敬,这在国内也不多见。
简而言之,特内里费乐团的确可以算世界级的二流乐团,但小毛病不少,特别是演奏那些表现细致的作品时,经不起灵敏的耳朵的推敲。吕嘉对乐曲的处理以及掌控能力,让人满意,值得一听。
Die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in der Waldbühne 2009
Jun 23rd
Die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in der Waldbühne 2009
"Russian Rhythms"Berliner Philharmoniker
Sir Simon Rattle Conductor
Yefim Bronfman PianoPiotr Ilyich Tchaikovsky
The Nutcracker: Overture plus 1st Scene and March from Act 1
Sergei Rachmaninov
Piano Concerto No. 3 in D minor
Igor Stravinsky
Le Sacre du printempsWie es enden wird, wissen wir. Mit Paul Lincke, der Berliner Luft und zahllosen erleuchteten Wunderkerzen im weiten Rund. Wer die Kontinuität liebt, wird auch diesen Moment lieben, zumal dann, wenn der liebe Gott ein Einsehen hat und für schönes Wetter sorgt. Am Pult des Orchesters steht in diesem Jahr beim traditionellen Saisonabschlusskonzert der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beginnt der Chef selbst, Simon Rattle.
Das Programm, das er für diesen Abend ausgesucht hat, ist eine sorgsam gewählte Mischung aus anspruchsvollen und populären Werken. Angefangen von Stücken aus Peter Tschaikowskys Ballett Der Nussknacker über das wunderbar geschmeidige, technisch äußerst anspruchsvolle Dritte Klavierkonzert von Sergej Rachmaninow bis hin zu Le Sacre du printemps von Igor Strawinsky.
Kartenverkauf
Sun 21. June, 08:15 pm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和柏林森林音乐会——两大年度音乐盛事,但今年才第一次听柏林森林音乐会的直播(严格来说,是转播)。柏林森林音乐会在国内的知名度不如前者,不过这是国人的口味问题。柏林森林音乐会1984年才开始举办,历史上不如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悠久,而且选曲也较为严肃一些,曲高和寡,所以在国内只有北京音乐广播进行音频转播(比现场延后18小时30分钟)。不过这不妨碍我对它的兴趣。
柏林森林音乐会很“非典型”。它的演出地点是柏林瓦尔德尼森林剧场—— 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它的时候吃了一惊:世界上还真有建在森林里的音乐厅!不过,这倒是很符合我口味的。音乐会的气氛轻松随意,不要求人们穿正装出席,所以你甚至可以看到有不少人甚至穿着睡衣和拖鞋,边吃零食边听音乐,但音乐会的水准并不因此而打折扣。
好了,背景知识就不多说了,让我们赶紧切入正题吧。本届柏林森林音乐会的主题是“俄罗斯音乐”,但受限于音乐会的长度,显然只能选取几个侧面。开场曲是老柴《胡桃夹子》中开头的几首。这几首曲作开场曲当然是合适的,只是我觉得柏林爱乐的铜管实在太重,就好像垫起脚尖走路的胖猫一样,演奏小孩子气的《夹子》,听起来总是有点奇怪。不过,作为一种另类的诠释方式,倒也是好的。接下来是柏林爱乐携手布隆夫曼演奏拉赫玛尼诺夫的第3钢琴协奏曲。拉赫玛尼诺夫的作品我很少听,这一次算是第一次完整的接触,柏林爱乐演奏大作品的功力就在这里发挥出来了。不过我对拉赫玛尼诺夫不熟,就不便作太多故弄玄虚的评论,感觉似乎有点舒伯特,不过把舒伯特不同风格的作品都合入一部作品里面了。结尾的定音鼓印象很深刻。
中场休息的时候主持人说音乐会期间正值雨后黄昏,还有晚霞和火烧云,想必场景一定很壮观。下半场演奏的是我较熟悉的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开场时下起了大雨,然而,开场巴松管那一段忧郁的独白却在淅沥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梦幻,实在妙绝!之后雨势渐弱,又演奏了老柴《夹子》的花之圆舞曲后面那首圆舞曲。柏林爱乐的德国式演绎不太适合这类轻快的作品,但无论对于拉赫玛尼诺夫的大部头,或者春之祭这类古怪但现代的作品,都是很独到的。最后一首,当然没有例外—— 保尔·林克的《柏林的空气》。这次指挥家西蒙·拉特跑到打击乐声部客串打击乐手。2009版的《柏林的空气》偏快,不过大家高兴就好。
第一次听柏林森林音乐会,感觉很好。柏林爱乐的年度音乐会与维也纳爱乐的年度音乐会,风格迥异,不过这对普及一些大部头的经典作品是很有好处的。还是让《柏林的空气》的歌词来结尾吧:“Das ist die Berliner Luft, Luft, Luft...”(That is Berlin's Air, Air, 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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