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其实天亮得也挺早,只是太阳出来得晚。当我6点50分在一片浓重的雾气中到达哈尔滨站(当地一般习惯称“哈站”)时,天已经挺亮了,尽管那颗灿烂夺目的星球还要有一个小时才会升起来。在这里,我将和于笑会合一同前往漠河。我和于笑之所以能认识还是缘于奥赛上的一桩偶然事件:那是高一的时候,我到北京参加第二届天文奥赛,参加完晚宴之后差点赶不上飞机,多亏当机长的于笑老爸亲自送机才不至于陷入麻烦。因为我一直喜欢玩模拟飞行游戏,一路上居然和于先生相谈甚欢。如今已经过去了七年,但我和于笑也只见过两次面,也算上一件趣事。

  清晨的哈尔滨大约在零下25摄氏度左右,同时还飘着小雪,不过我在哈站前面轻松地踱来踱去却并不觉得寒冷。毫无疑问,这次路线的设计是值得赞赏的:从气候最为温和的大连开始,一步一个脚印,逐步适应东北严寒的气候。如今我要启程到中国最严寒的地区去了。

  七点过几分的时候,于笑来了,她上着米色的羽绒服,下着蓝色的滑雪裤;和上次见面一样,留着齐腰的长发。因为我们定的车票是7点23分发车,因此我们赶紧进站。哈站的布局很奇怪,一号候车厅在车站的一边,其他候车厅在车站的另一边,走路大约要五分多钟,同时指示牌又特别不明确,搞得我们差点迟到。——啊,我非常高兴在札记中首次用“我们”这个人称。我已经无数次强调独自旅行的若干好处,但是我一点也不反对偶尔调换一下口味。旅伴里有个姑娘有着无数的好处,第一个好处甚至在上车之前就显现了:趁着开车前的几分钟,于小朋友帮我到商店采购了某些女士卫生用品。这个咚咚我自己一般不好意思去买,但去年走了西藏之后发现极端环境下还是非用不可,后来它确实在保持双脚清爽干燥方面发挥了几乎无可替代的作用(起码到我写这篇游记的时候)。

  列车准点到达齐齐哈尔车站。到下一趟车的开点还有大约一小时,于是我们在齐齐哈尔火车站附近转了转。我们要乘的下一趟车是开往古莲的6245次普通慢车,这是运行速度最慢的一种车,一路上几乎每二三十分钟就要停站。不过我觉得这倒是它的优点。我俩买的是下铺。往铺位上一座,在小桌上摆点吃的,然后任凭窗外的景象不紧不慢地从眼前掠过,我觉得这样的旅行已经让我很享受了。于小朋友也是一样,她对我放弃从哈尔滨直达漠河的快车而找到这种如此之“悠闲”的慢车不吝赞美。毫无疑问,旅行最大乐事之一就是找到了个口味一致的好拍档。

齐齐哈尔车站非常和谐

  找个姑娘做拍档的另一好处就是不必操心讨价还价的事: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事情让女性出马更可能获得有利的局面。如今我们必须操心在漠河游览路线的问题。于笑把包车信息抄在了一张纸上,然后逐个打电话去问,我则在手机上查找资料。不久,我发现了一点:所谓北极村并非是真正的“最北一村”,真正的“最北一村”是一个叫“北红村”的地方,真正的“最北点”则是一个叫“乌苏里”的河滩,这几个地方在北极村以东大约100公里。网上资料显示,北红村游客较少,相比北极村原始得多。我和于笑都听说北极村商业气息很重,都对此地有一点抵触情绪,如今听说真正的最北原来是更为自然纯朴的北红村,不禁产生了共同想法:要去北红村!

  于笑打电话问了漠河县的几位司机,开价都在五六百左右,但他们说乌苏里不能去,可以从北红村坐300-400元的马拉雪橇去,我们一听,都有一点犹豫。于笑还说他们的都是小轿车,我更是犯嘀咕:小轿车底盘低,路上遇到一个坑什么的,说不定还要下来推车呢…… 不过我注意到有好些游记都提到了一个网名“北方森林”的人,从游记的描述来看,这人似乎有点意思,于是于笑一个电话又打给了“北方森林”。一番问答,于笑放下电话说:“他开价一人500。”“那岂不是就1000了?那当然不干。”我马上回答。“但他说乌苏里可以去噢。他的是面包车,底盘高。”“不对呀,其他人不是说乌苏里去不了嘛。”“他说,潜规则,你懂的。他还说,‘他们那个价我也能给,那样的话我就在路上宰你们’。”“这哥们直的!”我一拍桌子。一番讨论之后,俩人眼神一对:“就他吧!”这样,事情总算最终确定下来了,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就要比原定提前一站,在图强站下车。尽管我一开始总觉得这个价格对比起我的“经济出行”理念实在是太高了一些,但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这是个极棒的决定。

  12日早晨8点16分,列车在零下44摄氏度的浓雾中停靠在了白雪皑皑的图强站。我也换上了相当厚实的装备:加厚保暖内衣、抗冰服、滑雪裤、毛袜等全部上阵。不过,我换下了一条抓绒衣北方森林就在车门处等候。北方森林个头比我还高一些,看起来不算特别壮但还算很魁梧。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北方森林并没有直接开车出发,而是带我们到他的驿站,详细检查和调换了我们的各项装备,甚至还了解了我们购买户外保险的情况。最后,我套上了一双蓝色的雪套,于笑则换上了一双橙色的羽绒雪地鞋,还借用了北方森林自己的狗皮帽。9点半,我们从图强镇出发。我们今天首先要到乌苏里浅滩,那是中国目前真正的最北点,然后晚上在中国真正的最北村落——大草甸子(即北红村。北红村是四五十年前的临时称呼,原来及现在一般称大草甸子)过夜。

我们的司机兼向导——北方森林

  离开图强后不久即进入完全冰雪路面,两旁都是森林,中间有一条过往车辆开出的道路,圆滑地伸向远方。北方森林牢牢地把着方向盘,面包车也稳稳地向前滑行着,完全没有我后来坐其他车辆时经常体验到的“漂”的感觉。

  10点10分,在完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北方森林忽然把车一停,说:“下车看看吧。”我才注意到这一路段两边有漂亮的雾凇。在吉林错失漂亮雾凇的遗憾在此得到了弥补。更为微妙的是,一排排笔直的树干在阳光的照射下,在冰雪路面上投影出无数条平行线,北方森林将其称之为“斑马线”,更是非常好看。我和于笑观赏完毕,上车继续前行,我才发现前后也只有这一段有雾凇,但行车中不加注意的话转眼即逝。

  又走行了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阿木尔河。注意这条河并不是阿穆尔河(俄罗斯对黑龙江的称谓),而是后者的支流之一。现在,冰封的阿木尔河已经堆上了几十公分的积雪。首先北方森林教我们“滑雪”——以坐的姿势从积雪的河堤上滑下去,非常刺激。于笑虽然是北方人,但对此也感到非常新鲜,我就更不用说了。之后北方森林又教我们如何“倒地”——首先人笔直地站着,然后往后一倒,只见一片雪雾腾起,人就非常舒服地躺在雪上了。不过这一倒地比较有技巧,于笑一学就会了,我学了两次都不会,还把嘴唇给咬破了。北方森林以东北人直率的性格把我嘲笑了一番,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教我第三次。这一动作的要点是必须头先着地,第三次我总算学会了,我只能说,比倒在一大团被子上更为舒服!

  大约中午13点,我们总算到达了距离乌苏里浅滩只有不到2公里的地方,最后一段路只能徒步前往。北方森林说运动量大约相当于徒步5公里,我对此感到毫无压力,于是一路走走停停,赏赏景拍拍照,结果经常被拉下老远。我非常喜欢走路的时候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响的声音。而且我注意到,两旁的雪地上可以看到许多动物爪印,这让静寂的雪地显得很活跃。

  我一边悠闲地走着,一边探索在雪地上走路的技巧。这里的雪非常深,一般都有半米左右,最深的地方估计超过一米。到立着“恭喜您找到北啦”的石碑有一条小径,走小径比自己开道要轻松得多,但小道上也有许多积雪,凹凸不平,走起来比平常走路还是费劲多了。不久,我发现旁边还有一条比较久远的小径,已经冻硬了,赶紧高兴地跳上去走,同时向于笑炫耀。怎料还没走上几步,突然“轰”的一声陷进去半条腿,随即发现:走旧小径对心理承受能力是个挺大的考验,因为下一步随时可能不加警告地陷下去。在一次又一次地陷下去和一次又一次地把腿拔出来以后,我放弃了,还是走回原来的小径。

  1月12日14点05分,我终于走到了刻着“恭喜您找到北啦”的石碑,这里就是乌苏里浅滩,石碑对面就是俄罗斯领土。持续12年的环游中华之旅,以这里为终点。乌苏里的经纬度大约为北纬53度33分,东经123度17分,比北极村偏北约4分。接下来,我用了3分钟左右时间表演节目《北极光》——这是男士在此地偏好的节目,内容是在乌苏里的寒风中脱光上身所有衣服。我表演时的气温为零下28摄氏度,相信起码也是“最低的之一”了。事实上“北极光”未必有看起来那么危险,因为此时正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而且北方森林在旁边点了一堆篝火,表演结束以后可以立即温暖一下。

北极光…… 呃,我承认我是胖了……

哈哈,就是你!北极光也不是能随便看的!

  在历时一个小时的庆祝和玩耍之后,我们决定去看看乌苏里的国界碑。这一决定的刺激之处在于我们必须在平均深度约一米的积雪中开辟一条大约一公里的道路。

  我自告奋勇地在前开道,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在松散的深雪中开道简直就像在脚上绑好几公斤的沙袋作高抬腿运动一样。在开了不到150米的道路之后,我不得不停下来喘气——但又不敢大口喘气,因为零下30摄氏度左右的空气直接吸进肺里可能会造成损害——这时北方森林从我身边超了过去。不过我并不甘心就此认输,我开始模仿着他前进的方式,在他开辟的道路旁边再独立开道,但似乎并没有因此省力些。最后我被拖下了接近100米的距离,但还是坚持着独立到达了国界碑。各位:深雪开道绝对不好玩啊!

  此时太阳已经悄悄地躲进了远方起伏的雪丘后面,天光渐渐暗淡下去,气温顿时跳水。不过看来北方森林一点也不担心,他提议继续开路,走回到停车的地方。这次我是再也鼓不起勇气独自开道了,只能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行走。

  一路上我们看到了许多顽强地伸出雪堆的植物,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脚印,比如兔子、狍子、猞猁等等。在某个积雪深度约1.5米的雪丘,北方森林也放弃了,让我们自己开道“体验一下”。于笑凭借着娇小轻盈的身躯,居然直接从雪丘上爬了过去;我也想照葫芦画瓢,但还没开始爬动就一下陷到了雪里,连站也站不起来了,最后只好用蛙泳的姿势艰难地“挖”了过去,弄得浑身是雪,看得北方森林和于笑哈哈大笑。

借了北方森林的狗皮帽来耍耍酷

  差不多1个小时后,我们总算回到了车里。这时木星已经在南方高空闪烁着夺目的光辉。

  我们在晚餐时间到达了大草甸子,住的地方是北方森林给找的,顺便砍了点价,最后是100块钱一个炕。尽管价钱比床位要高一些,但我和于笑一致认为,睡炕实在太舒服了!晚餐有用当地的麦子做的黑麦馒头和小米汤,我毫不犹豫地点了,味道确实也不错。还有用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药材泡的白酒,我和北方森林也各要了一杯,这个白酒有50多度,结果我和北方森林都悲剧了:我一杯酒下肚顿时觉得浑身火辣辣的,遂而晕头转向;虽然还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再喝就有可能喝醉,但已经不能阻止我开始在饭厅里大声谈论熵、热力学定律以及宇宙膨胀之类的问题,结果把另外几位游客给吓得跑到外面去了。至于北方森林,在酒力和我的物理课的共同作用下,晚上居然吐了。至于于笑则作壁上观,但她貌似觉得我的物理课讲的不错。总之,我决定下次如果要开讲座的话,不妨先喝点酒……

一拿进屋,小小黑就成了这样,但它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出过一次故障,也从未因寒冷导致电力不足而罢工…… 给力啊!

  大草甸子只在18-22点之间供电。22点之后,全村皆黑,于是出去看了下星星,但因为各家均烧火取暖,烟雾弥漫,加上有月光影响,并不如想象中一般繁星满天。

  第二天即1月13日,我起得挺晚,不过相对于这里的日出时间来说并不算太晚。在冬季的大草甸子,太阳要8点多才懒洋洋地爬上来,不到16点即打道回府,一天只有不到8个小时日照。我们到黑龙江上走了走。江风特别大,将一些细小的积雪卷到空中,连北方森林都说:“这太冷了,赶紧撤吧。”不过我还是不忘记拿出我那份预先画好的“环游中华大结局”地图——前一天在乌苏里忘记带在身上了——拍了几张照片。因为风实在太大,积雪很深,气温低到连地图都已经脆了,原先设想的几个动作全部没有做,只是背朝国境线拍了张照片。拍完照片以后,发现我胸前悬挂的温度计也被冻爆了。

沙龙式的宣告

  13:30我们开车离开大草甸子返回图强镇。不过在离开之前,北方森林首先带我们做了件我现在回想起来都回味无穷的事情——大草甸子村口的一座山上有一条高约五十米的陡坡,我们首先爬到坡顶,然后往雪面上一坐,整个人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带着无数雪片呼啸而下,别说有多么爽了。山坡底下是一片积雪约1米的灌木丛,于是我们三人基本都“轰”的一声扎进雪堆里,但浑身却伤不到一根毫毛。随后在灌木丛中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行,也颇有穿云拨雾的味道。

这滑道忒刺激了

  玩完陡坡滑雪已经是下午15点了,我开始担心是否能及时赶到一片开阔地看日落,但北方森林却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哼着曲,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半个多小时后,车开到一片树林处,他说:“下车吧!沿着那条小路走。走快点,不然来不及了。”我跳下车便沿着小路狂奔,大约三分钟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原来我正站在山坡上森林的一处豁口,太阳正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向这片冰雪世界投下最后一缕光辉。不顾严寒,我和于笑手中的相机“喀嚓”个不停。

  稍后,北方森林也来了,不过他对远方的美景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一边四处捡柴一边说道:“今天我们要上野外生存的第一课:生火。”没两分钟,他就已经弄到了一堆木柴,细细拢好,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用打火机一点,随即熟练地往柴下一塞,“噗”的一声,柴火顿时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四周的空气也随即暖和了。北方森林又捡来几根桦树枝,掏出砍刀来削了削,然后从布袋里拿出几块面包,教我们在火上烤。我总是怕烤焦,最后只把面包烤熟了一侧,但那股香味——我只能说比家里的烤面包机烤的更好吃。

  吃完烤面包,我和于笑决心把生火的本领学到手,于是开始四处寻找柴火。北方森林一边指点着,一边嘟哝着我们找到的木柴如何如何不符标准,不过最后我们总算把我们的木柴拢好了。“引火物,首先要找朽木,要不桦树皮也可以。呐,你找的这个,看吧,肯定点不着的。”他指了指我手里拿的碎木块。“难道这不是朽木么……”我嘀咕着,这可是我从二十来米开外一棵倾倒的大树上掰下来的。于笑倒是很聪明,从火堆周围的地上捡了一些还没燃尽的木渣,最后成功地让木柴冒烟—— 但也仅仅是冒烟而已,我们始终没法让它燃起火苗。

  “十分钟过去了,你们还是没有把火生起来,你们距离死亡已经不远啦。”北方森林站在火堆旁边,看着我们轮流在那里鼓足腮帮子吹那个不争气的火星,用戏剧性的语调说。

  情形还是很令人沮丧的。我们一吹气,火星就燃得起劲点;然而只要偏过头去吸气,火星马上就只冒烟了。“再不着就得给冻死了。”我把于笑踢到一边——后来她说她当时想的是“为什么旁边有一堆火却不能用”——忍着呛鼻的烟味,为扶起那颗不给力的火星继续努力。呀,总算着了!一团微弱的火苗透过木柴,慢慢地冒出来了。“停什么?快吹呀!”北方森林嚷道。我赶紧继续大口吹—— 但不像刚才那么使劲,生怕把它弄灭了。火苗总算旺盛了起来,木柴也噼噼啪啪地响起来了。“不用死了!”我和于笑一屁股往地上一坐。

总算把火生起来了

  总算生起了火,这劲不算白使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熟知此事要躬行”,古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北方森林做了一番短短的总结,然后我们熄灭了火焰,在暮色中向图强镇驶去。晚上住在北方森林自己的驿站里。于笑因为没有机会继续睡炕而显得有些遗憾。

  14日,即最后一天,我们早上先登上图强镇边上的木石神山看云海日出。在我们停留的那几天,漠河地区每到早上就会在50-100米以下形成浓雾,在山上看确实就像大海一样,这景致虽谈不上壮观,但可算十分精美。北方森林上山时随地扔了一些纸皮,我开始还捉摸不透用途,下山的时候知道了:原来在长下坡路段,人可以坐在纸皮上直接滑下去,省时省力又有趣,可惜我没有找到要领,以至于滑得很慢,但我却毫不郁闷。接下来我们把图强到漠河公路上的几个小景点都转了转,比如不冻泉和九曲十八弯。我对不冻泉印象一般,周围的建筑修得莫名其妙,但不冻泉后面有个冰原很是漂亮。九曲十八弯的公路上修了一个瞭望台,远看很煞风景而且还要20元门票,但上去了以后景色的确很好。

木石神山上和于小朋友合影,背景是云海

  九曲十八弯到漠河县已经很近了;很快,我们就看到了远方漠河县的暖炉腾起的雾气。于笑要赶下午4点的飞机辗转回香港。这次的旅行对她而言结束了,但对我来说只是到了一半。诚然,“环游中华”之旅以乌苏里河滩作为终点,但套用柳哥的那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作为注脚,倒也是非常不错的。

  最后要感谢一下我们的司机兼向导北方森林。能和一个把爱好和工作结合为一的人一块呆上几天,我很是荣幸;毫不夸张地说,一路上趟雪、滑雪、捡柴生火等体验,很意外地将原本例行公事一般的漠河之旅,变成了一段美妙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