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彩云之南
Jan 15th
哈哈哈,飞机大致准点到昆明,我的托运行李第一个出来,RP不错。不过周恒的行李竟然被弄坏了轮子,结果赔了个更大的箱子。
昆明到大理的火车票还算好买,但人很多,车干净却味道重。走走停停,早七点到了大理,天还没亮。日出时苍山上的帽云很美,山上有积雪,看到了日照金山。
天气不错,大家希望环食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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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环食天气功课
Jan 3rd
进入2010年,第一个挑战就是日环食天气预报。自然界的奥秘是掌握在上帝手里的,也只有认真研究才能窥览一二。所以,不要想着随随便便就能猜测每一次天气,上一次日全食预报的基本成功,除了运气,是建立在刻苦研究以往天气的基础上的。所以,在展开预报之前,首先得分析一下近几年的天气形势。 这次预报范围是从中南半岛到辽东半岛环食带内的天气,南亚次大陆的就留给印度人去解决吧。我选择了曼德勒、大理、重庆、南阳和青岛五个点,结合卫星资料、香港天文台地面图和NCEP再分析资料来看每年1月15日前后天气形势以及其所对应的天气系统的活动特征。
2005年
曼德勒晴加灰霾,但对看日环食影响应该不太大;大理阴到晴间多云,从前后几天的情况来看,偏南风若在轻微或以上则天气差;重庆整个1月都是轻雾或毛毛雨,平均能见度2-3公里;南阳晴,但有轻雾,能见度4.9公里,地平线上的太阳比较难看到,气压1029百帕,吹轻微的偏北风;青岛晴间多云,但烟幕很重,能见度9.2公里,地平线上的太阳没有看到的指望,气压1027百帕,吹和缓的偏北风。 从GOES-9的影像来看,云南地区覆盖着大片低云且由西向东、由北向南增厚,中原到辽东地区大致晴天;850hPa湿度场和云量有着较为一致的对应,晴/阴的分界线大概是70-80%之间,但在中南半岛的对应则不佳。从气压场上来看,850hPa上华南有一个1520-1530gpm的高压,也大致对应着晴天(但是,有几条不算窄的云带);700hPa和500hPa和云量对应不佳,只见到朝鲜半岛上有一个切断低压,关联的西风槽已经移到东海。从时间特征来看,1月上旬中原地区没有明显冷空气过境,但从地面图来看,中原一带是由温和的东北季风控制的。
2006年
曼德勒晴有轻雾,不影响观测;大理全月基本晴天,吹和缓的偏东风;重庆全月阴天有雾;南阳阴天加雾或灰霾,气压1023百帕,吹轻微的偏南风;青岛晴天但有轻雾,影响观测,能见度4.9公里,气压1023百帕,吹轻微的偏南风。 从FY2C的影像来看,除了105E以西以及辽东半岛以外,大陆被浓厚的云系遮了个严严实实,850hPa只对西段对应较好,中原地区尽管850hPa很干,但仍然有浓密云系。云南地区处于中低空槽后控制,而辽东则处于中低空弱脊前,可能是这两个地方天气较好的原因。从500hPa层面来看,一道西风槽正在通过东亚,而中原地区2、3天前相对应的冷空气才过境,强度偏弱,在15日前后已经几乎荡然无存。
2007年
曼德勒晴有灰霾,不影响观测;大理晴间多云到多云,吹和缓的偏南风;重庆老样子;南阳多云加灰霾,气压1028百帕,吹轻微的偏南风;青岛阴有雾,气压1027百帕,吹和缓的偏北风。 从FY2C的影像来看,重庆以西没有明显有云的迹象,环食带南侧有一条平行的云带,环渤海地区有云系覆盖。奇怪的是,这一年许多地方在红外图像上看似乎没有云,但实际上天气则不好(大理、南阳、郑州等),说明云的高度非常之低,接近地面。850hPa湿度场对应的很一般,气压场上来看,云南地区处于西藏低压的槽线上,而中原地区大部分处在一个西北-东南高压之间的鞍形场,在700hPa上,那道与环食带平行的云带则有一条槽显著对应,500hPa上没有显著特征。大概一周前,有一股强冷空气过境,甚至连青岛都有半星期的好天气,但此时东北季风已经衰退,较2006年强,2005年弱。
2008年
曼德勒晴有灰霾,不影响观测;大理晴间多云,日平均云量约三成,吹轻微的偏东风;重庆有雨;南阳中雪转阴,气压1040百帕,吹轻微的东北风;青岛阴转晴有轻雾,地平线方向看到太阳机率不大,气压1042百帕,吹和缓的偏北风,能见度10.9公里。 从MTSAT-1R的影像来看,攀枝花以东全部有云,河南一带云系深厚。850hPa上反映得比较好。有趣的是,天气很好的云南和天气相对好一些的辽东,850hPa上都反映为低湿度。气压场上没有显著的、一致的特征,比如说中原一带的低空有南方突出来的脊,但天气仍然恶劣。13日前后一股强冷空气过境,因此青岛也暂时摆脱了低能见度的干扰,强烈的东北季风正通过华南。
2009年
曼德勒晴,能见度相对高一些;大理大致晴天,无风;重庆有雾;南阳、青岛天气都很好,有希望见到地平线附近的太阳。南阳气压1032百帕,吹和缓的西南风;青岛气压1029百帕,吹和缓的西南风,能见度11公里。 FY2C的图基本一片清净,850hPa湿度场基本低于50%,气压场上没有什么显著特征,但从各站的风温压可以看出,强烈东北季风的持续补充是各地天气良好的主要原因。地面图上看,大陆的地面高压正在东移出海,东北季风的控制较2005年更甚。
总结
这几个地点阶梯差异显著,曼德勒几乎从未有云,重庆则可以说毫无指望,南阳和青岛有一些机会,大理是国内首选。槽-脊规律不好应用,850hPa湿度场对应关系也很一般。对于东部地区来说,观察东北季风的活动规律是比较可靠的,对于大理则是850hPa湿度场有一定的指示作用,若在65%以上则多云概率很大,但也有55-65%之间而有云的(2007年)。
杂谈2010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
Jan 2nd
第15年听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总有两种感觉是不变的:听开场曲的时候总在想:呀?一年就这么过去啦?听拉德斯基进行曲,看到所有观众集体拍手的场面,就会想:哟,新的一年就这么开始啦!最后一个音点落下,全体观众起立致敬,我也有些失落。一年一度的欢乐相聚到此结束,大家又要忙干各自的活啦。
过去的一年,我的触角急速向音乐世界探寻,在世界的两头各听了最顶级乐团的演奏,计算机里的音乐资料也飞速膨胀,从巴洛克时代的巴赫、亨德尔,到几乎现代的布里顿、科普兰,都有涉及得颇为深入,早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只着迷于施特劳斯的轻快舞曲了。然而,新年音乐会更多的是一种符号,它无须有多高深的音乐内涵,仅仅是一场轻松的沐浴,让人们以愉快的心情迎接新年的到来。就算是相对来说以内涵著称的柏林森林音乐会,最后一曲也一样是疯狂的《柏林的空气》,现场气氛还比拉德斯基进行曲出格多了。因此,古典的菜鸟也无需为大虾们“不过是19世纪的流行音乐”的评论感到不安,只要大家很快乐,那便是达到了目的。
86岁高龄的乔治·普莱特第二次执棒新年音乐会。必须要说,普莱特可能是新年音乐会这些年最棒的指挥。他对舞曲极强的弹性处理,以及对乐团的紧密控制,我感觉这15年来是无人出其右。奥地利作曲家的舞曲,或许由生性浪漫的法国人来指挥,会显得最为适合。
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今年的音乐会,那应该是“弹”了。对于《蝙蝠》这样耳朵起茧的老曲目,普莱特还能玩出新花样,确实不容易,速度突然加快减慢1倍,在全场音乐会中并不太少见,听起来感觉确实比较“爽”。《炽热的爱情与舞蹈》,上一次演出已经是19年前的阿巴多了,这一次普莱特将速度略微加快,味觉上与阿巴多的演绎有明显的不同(也可能是阿巴多将其作为返场曲目演奏的缘故)。《美酒、女人和歌》或许是上半场最有意思的曲目(《克拉普芬公园》那几个新玩具我就不评论了),和10年前穆蒂的版本比较,关键字依然是“弹”—— 如同超级大弹簧一样的弹。很奇怪,穆蒂作为同样带有歌剧背景的指挥家,对同一首曲子的演绎居然和普莱特有如此显著的不同,我怎么都觉得这首圆舞曲和歌剧应该不至于太没有关系呀—— 比如莫扎特笔下,胖胖的女主角在舞台上引吭高歌。
下半场开场,演奏爱乐乐团的开山鼻祖尼古莱的作品。普莱特的处理倒是前后平均,但有意思的是开头比一般的版本明显快。同一首作品在1992年新年音乐会上也演奏过,当时的指挥是卡洛斯·克莱博。奥芬巴赫《莱茵仙女》序曲的曲调和《霍夫曼故事》中的《船歌》如出一辙,奇怪了,这两者啥关系?我简单翻了一下奥芬巴赫的歌剧清单,似乎没看到《莱茵仙女》,后来看了Decca的介绍才知道奥芬巴赫把这段旋律移了过去。《晨报》在2001年的时候由非常反普莱特风格的哈农库特指挥过,不过顾着看舞蹈了,没仔细听区别,感觉弹性有所减弱。伦拜整一个就是施特劳斯的山寨版,但他的加洛普似乎不是明显的ABA曲式。返场的第一首,《狩猎》,上一次2005年演奏的时候为了向海啸遇难者表示敬意,没有拿出猎枪来耍,这次普莱特他老人家亲自上阵,结果“啪”的一声出来一朵花,有新意!新年问候么,普莱特从动作到语调基本都是2008年的翻版,不过86岁的长者还那么有力气,已经很不简单了。
说到最后,相比以前,这一次音乐会的特色是一种让人畅快的弹性,这里你必须佩服爱乐乐团的高深功力,虽然今天“稍微不齐”的地方不少见(相对以前要多一些),但几十号人能感觉一致,同时摇头晃脑,确实也很不简单;而且普莱特的指挥有一点“富特文格勒”,有好几次他全身已经开始狂震,几百毫秒之后乐队整齐划一的声音才出来,我是比较好奇哪一个动作发出了“开始”的信号。以前我觉得最有观赏性的新年音乐会指挥是穆蒂,但普莱特的观赏性还在他之上不少,如同CCTV直播嘉宾卞祖善老师说的一样,普莱特“老人的庄重、中年人的力度、年轻人的活力、小孩子的天真”,统统具备,演奏《维也纳糖果》开始的时候还好像小孩吃了块糖一样傻傻的笑了,看得我那个乐呀。虽然今年没有延续2006年开始的“一年一大笑”传统,但看着普莱特在指挥台上手舞足蹈,感觉还是很享受。
今年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几十年来一直担任导播的布莱恩·拉奇先生因故不能导播新年音乐会,这项工作由他的弟子费比西女士担任。感觉今年的导播工作还可以再提高,特别是《莱茵仙女》一曲,把镜头拉来拉去,看得我有点眩晕了;金色大厅能不能把管风琴上面那天使的竖琴修一下?镜头里至少出现了10次。担任了N年解说的赵忠祥老先生这次吸纳网友意见,话比较少,但《无穷动》时候还是差点冒顶了。顺带一提,普老一反历来《无穷动》的套词,居然来了句:“很好,但够啦!”台下一片哄笑。
维也纳爱乐乐团在新年音乐会结束后立即公布了2011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人选:克利夫兰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弗兰茨·韦塞尔-莫斯特。期待下一年的新年音乐会?慢着,赶紧开始干活吧!
叶夜新装贺生日迎新年
Jan 1st
2009年12月31日是叶夜小站10周年生日。叶夜网前身小龙天文网建立于1999年12月31日,最早的主机位于163.net,2002年迁至国家天文台并与中国彗星与流星资讯网分离,2005年7月改为现名。
为庆贺生日及迎接新年,叶夜小站装饰一新,题图更换为2008年8月9日在天山拍摄的照片,同时大幅精简了博文分类,目前分类及简介如下:
- “十年少”仙丹:各类趣事、幽默
- 叶夜速写:由原先的“鸡毛蒜皮”和“叶夜站务”合并;普通的文章、随笔等
- 吟诗作赋:诗、词、文言散文等
- 天籁之音:与音乐相关,如音乐作品发布、音乐会听后感及乐评等
- 学而时习:由原“学而时习”和“书虫之语”合并;读书笔记和学习感想等
- 一图胜千言:照片、影像
- English Island:以英文编制之文章
- 观星手记:与天文相关,如观测记录等
- 椰子笔谈:严肃认真的文学作品
由于照片发布内核变动,2008年8月前的照片一直未能浏览,这几天会努力解决这一问题。本人计划在2010年7月,叶夜博客5周年庆时,制作升级新版主题,敬请期待。
祝各位新年快乐!
Personal New Year's Concert of 22nd
Dec 31st
New Year's Concert of 22nd
Philharmonic Orchestra 1992 | Ye Quanzhi
2009 December 31, 8 p.m. CST at the Hall of Johann Sebastian Bach
Ye Quanzhi
1. Travel around the world! Q. 91
Johann Strauss II (1825-1899)
2. 'S gibt nur a Kaiserstadt, 's gibt nur a Wien! Op. 291
Pyotr Ilyich Tchaikovsky (1840-1893)
3. Piano Concerto No. 1, Op. 23
Ludwig van Beethoven (1770-1827)
4. Symphony No. 5, Op. 67
New Year's Address
Ye Quanzhi
5. Metro, Q. 68
Josef Strauss (1827-1870)
6. Auf Ferienreisen! Op. 133
Ye Quanzhi
7. Coriolis, Q. 114
4'33"
Dec 30th
在香格里拉观测日全食时,我将一台DV放在了身后,记录了日全食前后大约20分钟的情况。经过编辑,这段视频今天终于要和大家见面啦。
4'33"原来是作曲家约翰·凯奇的作品,内容是长达4'33"的休止。巧合的是,经过测定,顶贡草原观测到的日食长度也是4'33",准确地说是4'32.88"。在这期间演奏凯奇的作品倒也非常合适。
大家可以看到从食既前大约1分钟到生光期间DV记录下的画面,以6倍速度播放。前方便是顶贡草原的富饶河谷。生光后,我向离去的月影挥手表示敬意和感谢。
因用WMM技巧不精,视频纵横比例比较奇怪,而且网络格式细节减少了一些。不过我觉得其主要看点——天光和地景的变化——却仍然得以较好的展现。想看日全食时太阳的变化?可以看看同一地点拍摄的香格里拉日全食MV。
“地铁”,作品第68号
Dec 29th
10年前的春节,去到家旁边围蔽了6年之久的地铁一号线某站,与广州一道踏入地铁时代,那种沸腾的期待感到现在都余热未尽。
这个星期一,我又重温了10年前的感觉,搭乘刚刚开通的五号线从学校回家。
人也就在一个又一个的期待中生活。
我的作品中有几首与地铁有关,其中最早的作品应该是作于2002年春的一首波尔卡舞曲,作品第68号,标题就是“地铁”。
广州交响乐团马勒第七交响曲听后感
Dec 28th
当几个星期前广州交响乐团演奏完马勒第六交响曲以后,据说要求极高的乐团副首席杜艺先生曾发泄:“(奏成这样)居然还有观众鼓掌!”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将我第一次听马勒的机会给了广交。
Guangzhou Symphony Orchestra | Johannes Wildner
2009 December 19, 8 p.m. CST at Xinghai Concert Hall
Gustav Mahler (1860-1911)
Symphony No. 7 in E minor
听下来,感觉还远不至于像杜先生说的那般差。虽然说第一个音就是散的(很晦气),而且接下来也不乏散的音,但维尔德纳的指挥以及对乐曲的理解能力,以及整个乐团对乐曲的表现力,对于事先没有听录音、仅仅了解了一下乐曲创作背景的我来说,可以打个B。就个人口味来看,我觉得,有表现力的演奏是可以听的,比方说听阿卡多拉帕格尼尼第一,虽然错音比我听过的其他版本要多些,但把很多音改左手拨弦,也是值得一听。
另外星海这次听众的素质就国内来说也相当不错,而且据不久之前来这里听过另外一场音乐会的SS的话来看,广州听众的水平是今非昔比了,而且这么一首比较难懂的交响曲还是有大部分人都能坐住(虽然上座率似乎也就一半),算是不错;唯一遗憾的是许多人还是在乐章之间拍掌,即便字幕已经提示“乐章之间请勿鼓掌”。演奏完以后广交享受了观众长时间的掌声,我想相当的观众应该还是识货,知道是一场有表现力的演奏,掌声之热烈,首席都不知如何退场,还得被维尔德纳拉走。不知道回去杜先生是不是又要发牢骚了。
随便翻了一下明年的演奏安排,估计广州听众素质之低下臭名远扬(好几年前还出现过罢场的情况),基本没有看到重量级的乐团登陆,这点比国家大剧院差好多(当然喽,人家是京字号的)。不过说实在,我觉得广州听众素质还是有所改善的,至少国家大剧院的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想起WPO那次访华演出,乐手演出过程中叉膀子翘二郎腿,平时好像都挺少见)。现在市政府又要盖一栋广州歌剧院,我倒是想,盖大楼是一流,但能有多少合适的人坐在里面听呢?
不管怎么说,就这次的演奏来看,广交还是值得去听,不至于要闷头在家听CD;学生票也很值,¥40。
朱大猫专访记录暨广东科技中心讲座花絮
Dec 27th
按:本来只是单纯想发今天广东科技中心讲座的花絮,但正好碰到大猫一篇挺好的访谈,于是就“本末倒置”了,也让大家领略一下大猫的风采,呵呵。大猫其人我就不必多说了,没了他,中国青少年业余天文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我也是受益者
“很多今年看到日全食的人会成为天文爱好者”——访北京天文馆馆长、中国天文学会普及工作委员会主任朱进
本报记者 黄冲 实习生 罗雯瑶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09-07-30
7月22日,百年一遇的日全食让无数国人开始仰望天空,也让北京天文馆馆长朱进成了媒体和公众关注的焦点。他非常忙,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面访的两个多小时里,手机不时响起,中间还进行了一家电台的电话连线。
换成一般人,也许早不胜其烦,但朱进似乎很享受这种“忙”。在他看来,日全食之所以让人兴奋,还不在它有多大的科研价值,而是它真的“让人震撼”。“你一定要在场。”朱进说,20年后中国的专业天文研究者,也许就是今年夏天看过日全食的小孩。
中国青年报:日全食已经过了,报道热潮还没退去。听说您接受了上百家媒体的采访?
朱进:差不多了。对我们来讲,科普是很有意思的事。现在很多人觉得,科普就是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你,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天文学是一个不断有新发现、新发展的领域。这个过程中,所有人都在提高,我也在慢慢修正自己的观点。对于这次日全食,我们希望利用这个机会尽可能让大家多关注天文,至少多听两句天文知识。
中国青年报:接受了这么多采访,您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吗?
朱进:现在回过头来想,我们还是没能很好地告诉大家,这是个什么事,可能很多人还是把它当做一个普通天象来对待。可是如果你有朋友亲身经历过,你听听他们怎么说,就会发现,日全食是一个特别震撼的现象,大概是我们这辈人有生之年能遇到的最壮观的现象。我看到有媒体列举了日全食看点12345,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亲自看到了这次的日全食!
中国青年报:你是说亲眼所见?
朱进:对!在全食带里晴天的地方,当月亮完全把太阳挡住时,你当时在场就行了。日全食本身是重大天象。不管我们这些搞专业的人做不做事,它都会掀起一个天文热潮,就像美国1966年发生的流星暴雨。美国现在从事行星天文研究的人中,相当一部分是小时候看过那场流星暴雨的,当时他们还是十几岁的孩子。这次日全食也一样。22日那天,四川、重庆、湖北等地天气都不错,一定有很多小孩看到了,这会对他们一辈子都产生影响。再过20年,没准儿你会发现好多天文研究者,就是那天抬头看见日全食的小孩。
中国青年报:你们不能总等着日食、流星雨来了才给大家普及天文知识吧?
朱进:其实,每个月都有重要天象,我们定期会有天文通报,介绍一些最新的天文现象和发现。我们也尽可能通知媒体,但很多媒体不太注意这方面的事儿。这有一个引导、培养的过程。现在大家对天文根本不了解,很多事根本没听说过。在美国的科学新闻里,天文类新闻大概占60%。它是那些特别远的、接触不到的事情,但又是能理解、能想象的事。人类现在观测到最远的东西距离地球130亿光年,这是一个巨大的范围。你可以想象这里面好玩的东西会有多少。天文能让你更好地认识人和宇宙的关系,体会人在其中的位置。
中国青年报:人会觉得自己太渺小了。
朱进:人本来就很渺小。但人很牛的地方在于,虽然宇宙这么大,但人还是能认识它。通过观测天象,我们知道的越来越多(当然不知道的也越来越多),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你能不断有新发现。现在,学校教的都是成熟的科学理论,这会给你一个错觉,即科学都是成熟的东西,你也会认为科学家都是牛人。一遇到与经验不同的东西,人们本能地就想听专家怎么说。其实,专家也经常说得不对。很多时候,你完全可以凭自己的经验判断对错,但学校的训练总让你倾向于听专家的,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好奇心,对你不知道的东西的一种好奇。前几年,我和一个朋友住在山上,那里常有蚂蚁打架,大个的蚂蚁和小个的蚂蚁互相咬,我们看了一个小时。现在很少有小孩对这种事感兴趣,人们大都缺乏对未知事物的兴趣和敏感。而真正的天文训练,就是让人对异乎寻常的事物有一个敏感——凡和常识不一样的东西,我就会去注意。
中国青年报:古人常把吉凶祸福和天象联系在一起,这是不是“天人合一”观念的反应?您怎么看?
朱进:“天人合一”的“天”,不仅仅是指天文,它是和“地”相对的,“地”以上的都叫“天”,所以既包括天文也包括气象。以前说“观天”,事实上也包括看气象来预报一些事。至于天文,除非有小行星撞地球,一般行星几何学上的变化,对人类的影响几乎是零。
中国青年报:也许有人会想,自己的事都还没解决呢,关心天上的事干吗?
朱进:天文学是基础研究,它不是解决某些具体的工程问题。我开始做小行星研究的时候,就是觉得好玩。真正的基础研究,一定是好奇心的驱使。未来的天文发展,需要大量热爱这项工作的人。现在搞天文的人还是太少,更别说优秀不优秀了。
中国青年报:全国每年天文系的本科毕业生不是有100多个吗?朱进:是,可至少有50个改行了。
中国青年报:是不是找不到对口的工作?
朱进:大部分人可能本身兴趣不在这儿。本来第一志愿的就不多,学完后想搞这个的更少。现在整个社会就业紧张,可我们还缺人,缺对这个领域特别感兴趣的人。我甚至想过,假使有人学得差点儿,只要他有足够的兴趣,我们都可以要。可是,以前有天文系的学生连天上的星座都不认识。
中国青年报:两年前,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有项调查发现,90%以上的青年对占星和星座感兴趣。
朱进:星座热,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文化现象。所谓的星座变化对社会和人的影响,在科学理论上是没有根据的。所谓星座和性格的对应,跟实际的星座特点、恒星距离都没什么关系。有的占星术用到跟行星的关系,那就比较复杂,但仍然是一个算命的体系。星座在高校这么火,说明我们过去的科普工作做得不够,要检讨。
中国青年报:有没有可能让那些迷恋占星的青年把兴趣转向真正的天文?
朱进:对,这就是我们现在想做的。当然了,这很难。我们现在就想通过活动不断影响各方面的人。今年我们最想做的就是“路边天文”——把望远镜搬出来,让大家看,看看月球,找找银河。真正的天文爱好者,是那些晚上能出去看星星的人,数量非常少。不管怎么说,这次日全食是个机会。我相信很多今年看到日全食的人,会成为天文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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