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1日修改

  周末这几天,我时常依靠在长沙发上,一连几个小时地读苏联作家康·帕乌斯托夫斯基的《金玫瑰》。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位作家的名字,但这并不妨碍我像逛一处未曾游历的大公园一样细细品味,偶尔还要驻足深思。阅读大师的著作是一种探险,他们就好像先驱者一般,将那些引人入胜的地方做上标记,点到为止,而将其间的韵味留给后人品味。

  《金玫瑰》并不是一部小说,只是一部札记,大致随意地记录了作者写作的心路历程。有许多段落,似乎仅是信手拈来,摆放得并无目的。

  但在我看来这就是写作的一部分。正如帕乌斯托夫斯基所说,“作家是从来不特意去搜集任何素材的…… 每一天的生活,自然而然的在他们的记忆力和心灵中留下标记和印痕。……一旦有必要,它们会自己进入作品,各就其位的。”写作应该是某种自然东西的和谐组合,而绝不是高考作文式的矫揉造作。

  我没打算成为作家,没打算专门去观察、判断和批评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但我觉得我应该动笔写东西。生活就像一大堆令人不快的噪音,而我们所做的是成为某一种过滤器,将其中那些美好的音符提取出来,展现在读者面前,让自己和更多人沿着路标去探索和发掘。更何况,这个夏天,我在那片美丽的土地上驰骋了五个多星期。我带回来的不仅仅是好几个G的照片。照片是已经被定格的东西,是死的。文字是活的。

  好的文字应该是那种像山泉一样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甘甜,而不是抓着脑袋挤出来的牙膏。从帕乌斯托夫斯基和其他许许多多大文豪的文字里,我能找到那种坐着火车在原野上驰骋的连续的美感,对这种美的渴求可以让我一连几个小时依在沙发上看书。

  阅读的感觉不应该像一部老掉牙的机器,嘎嘣嘎嘣的吐零件。

  所以看完了《金玫瑰》,我既满足又沮丧。回到电脑前读了今天所写的关于布尔津的文字,更觉得难以下咽。恼怒之余,将其付之一炬,从头再写。

  老妈并不太赞同我的沮丧和苛刻。“你要和他们比,就好像一个三岁小孩要和一个二十岁成年人比一样,有可比性吗?而且成年人会老的,小孩也会长大的。”

  但如果自己都读不下去,难道可以指望别人读下去吗?难道可以将路标胡乱扔在地里,让自己和他人去晕头晕脑的乱转吗?今年夏天我走了一万五千公里路,留下的竟只是一大堆与他人雷同的照片,这样的旅行又有什么意思呢?

  生活中总是充满了一大堆不愉快的鼓噪;美好与欢乐就好像点点金屑,混杂在鼓噪的尘土之中。所以我们才应该像夏米对待金玫瑰一样,带着感情去用心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