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跟我来。”连长用和蔼的声调叫了叫因膝伤在草坪上休息的我。“去那边树荫下休息吧。”连长说。忽然,他看到右边十来步外还坐着一个同学。“喂!过来!”他喊。那位同学看着自己的书,无动于衷。“喂!”连长又叫。那位同学还是无动于衷。“那位同学,请过来。”我见连长的叫喊没有效果,就边说边向他走过去。那位同学才把头慢慢的转过来。
  他皮肤黝黑,头发有一点点乱,看起来不像是内地人,更有点像印度人。“连长叫你过去。”我说道。他没有应答。奇怪的是,连长一看到他,口气就变得客气了。“你好了一点没有?”连长说。“好了一点。”那位同学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说。于是连长把我们引到一棵比较大的树下,那里已经有三位女孩坐在那里。“我给你们带来了两个伙伴,”连长说,然后转向我们,“陪她们聊聊吧。”说完,连长就走回去监督队伍训练了。
  其中一位女孩,白白净净,留着一头短发,显然是内地人;而另外两位,显然不是内地人。一位皮肤黝黑,长脸,乌黑的长发折为两折系在脑后;另外一位,圆圆脸,浅褐色的短发—— 显然不是染的,将一株青草含在嘴里,看起来像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她们用我听不懂的话同和我一起的那位男生交流。“Hi,你好。”我客气的和那位男生打招呼,“你好。”他的回答只有一丝淡淡的热情。倒是那位白净女孩抢先问我了,“我是汕尾的。你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啊,你是北方人吗?”“不,我是广州本地人。你们呢?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内地人呀。”我扫视了一下那几位。“我们来自西藏。”那位男生发话了。“你们……什么?你们来自西——藏?”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甚至连话也不会讲了。“嗯,我们来自西藏。”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她们两位,”他指了指除白净女生以外的那两位,“也来自西藏。”“哟!”我这才明白过来,赶紧热情地与他握手,“西藏!西藏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啊。”经过短暂的吃惊之后,我总算把思路接上了。边巴(抱歉,他们的名字都是四个字的,可我只记得那位男生名字的头两个字)是拉萨人,而另外两位女生则来自比较偏远的、我都没听说过的地方。他们因为有“平原反应”(这个名词挺新鲜),所以才在这里休息。边巴比较沉默,也许是广州的气候让他感到不适应吧,而留长发的那位女生(我记得她名字的后两个字是“卓嘎”)很热情,教我说藏语,遗憾的是半天之后我又还给她了。
  哨声打断了这段有趣的经历,我们要去听军事理论课了。“下次再会。”我向他们道别,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