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沙山上远眺月牙泉

鸣沙山上远眺月牙泉

题按:探寻沙和水的和谐关系不一定要到海滩,还可以到敦煌。

  7月27日下午五点,敦煌。一辆中等偏破的三路公交车懒洋洋地穿过市区,晃向市郊的小村子。车上只有三个人:司机、售票员和我。两面都是些矮小的平房,看起来像切得不甚整齐的豆腐块一样,而马路则在豆腐块与豆腐块之间绕来绕去。忽然,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一条笔直的柏油路突然出现在汽车面前。我可以看到,这条柏油路就像风向标一样直直得指向连绵不断的黄色:鸣沙山

  从公交车终点站到鸣沙山景区大门有一段距离。小虫子在公路边大树的阴凉下鸣叫,似乎是要弥补掉沙山上死寂的不足,这倒也显得周围挺有味道的。那些一堆一堆的游客都坐在那些移动冰箱里快速来去,让我可以独享这一片静谧。

这条柏油路就像风向标一样直直得指向连绵不断的黄色:鸣沙山

这条柏油路就像风向标一样直直得指向连绵不断的黄色:鸣沙山

  要记住绿树成荫的凉快感觉,因为进入景区大门以后,迎接你的是渗入皮肉的炙热。我穿过一片很小的戈壁,开始艰难地爬第一座沙丘。我觉得我似乎正在一架倾斜的跑步机上运动,努力了半天,咫尺之遥的丘脊似乎只是靠近了半步而已。沙丘在太阳的熏陶之下,正令人生厌地把热量大量转让给我。我想我的半层肉已经给烤熟了。我披了头巾、戴了墨镜,但墨镜并不能保证眼睛一定舒适。我还应该庆幸我带了眼药水。顺带一提,我到敦煌的第一天所干的一件妙事,就是问服务员多要了一个电热水壶,因为我喝水的速度比煮水的速度还要快。

  我终于登上了丘脊。远处还有三位勇士沿着丘脊向顶峰前进,他们的身影在热浪的炙烤下显得模糊不清。眼前有一座古建筑的残垣断壁,大半已经被沙掩埋。三五百步开外,有一片栽种得整整齐齐的固沙林,它们后面就是大漠中的一汪清泉—— 月牙泉。我不假思索的往那边跑去,实际上是“边跑边滑”—— 因为我已经给晒得眼冒金星了。

攀登

攀登

  沙漠中的一汪清泉,不可思议。但它现在就在我眼前。徒步鞋咯吱咯吱地踩着浸湿的沙子,四处是玩水的人们,但环绕着的却是死气沉沉的沙山。两种毫不相容的东西被大自然顽皮地拼在了一起。

  天空中起了一些云,没有那么炎热了。于是我绕回到刚才的沙丘前,打算顺着刚才那三个人的足迹挑战顶峰。但爬着爬着,我奇怪的发现,丘脊上只有两个人的足迹。往前仔细一看,原来很远的前面有两个人在慢慢攀登,而刚才那三个人的足迹大概已被风沙抹去。我小心地踩着足迹前进,很快就赶上了那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原来是俩老外,还上了年纪了。老夫尚能聊发少年狂,我等少年又岂可落后?一鼓作气冲上顶峰,才发现这只不过是绵延不绝的沙山中最矮的一座。远处迭代的黄色上,有几个小黑点缓缓移动,看来那三位勇士还在继续攀登呢。

  以古代文人雅士的习惯,登高望远以后自然是要流觞取水的。但瓶子里的水早已告罄,口干舌燥,既无流觞,也无取水。一阵热风吹来,刚踏下的脚印瞬间隐没,沙坡上的线条变幻无穷,迷惑着孤立山头的我。闭眼不见,远处却又传来阵阵驼铃。热的静寂比冷的静寂更诡异。

对比一下远处的骆驼队,画面让人眩晕

对比一下远处的骆驼队,画面让人眩晕

  过了一会儿,老外也上来了,聊了一阵。他们是加拿大人,出门旅行6个月,到明年1月才回家。尽管爬了一座大沙山,老头老太说起话来依旧底气十足,让我暗暗钦佩。聊了一阵,云彩似有散开之势,便一起下山,免得在山顶被烤成肉干。尽情而奔,乘沙而驰,倒也爽快。

  已而日近西山,尽兴而返,要了杯冰镇杏皮水。抿上一口,清凉一片。回头望望,鸣沙山在夕阳的余晖中金光闪闪,似乎也变得温柔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