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笔谈
Neujahrskonzert
Jan 14th
Neujahrskonzert是德语,意思是“新年音乐会”。现在,它特指每年1月1日,在音乐之都维也纳举办的新年音乐会。这件乐坛盛事是如此的出名,以至于在这个特别的时刻,全世界每六个人中就有一个要观看或收听该音乐会的直播。
今年是我第11次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直播。尽管一切和7岁那时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借助于科技进步,我不再是泡在电视机前,是通过互联网收看奥地利广播公司的最“原汁原味”的直播,但那一份情调依然没有改变。优雅的圆舞曲,欢快的波尔卡,艺术家们庄重而不失诙谐的演出风格,都让我心里觉得欢快舒畅;尤其是最后一首《拉德斯基进行曲》,观众们用鼓掌的方式参与演奏的习惯已经成了一种传统。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是二战时为了激励奥地利人的民族主义情绪而作,演奏的基本都是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选材显得比较狭小,为什么还如此得到世人的追捧呢?其实,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涵义并不仅仅局限于演奏音乐。音乐是人演奏出来的,是演奏者用自己的情感去诠释作曲家的音符,因此其解释权还是归演奏者。
我曾听过1964年新年音乐会中的《假期旅行波尔卡》。尽管限于当时技术水平,音响效果不佳,但我仍然能听到乐手们一边演奏,随着欢快的节奏高呼;观众们开怀大笑,情不自禁的随着音乐鼓掌。有些新年音乐会过于注重曲目的选择了,总是选一些不好理解的高深曲目,让观众难以捉摸其情感。其实这大可不必。新年音乐会嘛,就是大家一起来高兴一下,用音乐庆祝新年的嘛,何必搞得那么庄严正式呢?在这方面,不拘小节、注重效果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可以给我们很好的启示。
其实,在许多意思浅显的活动中,行为只是形式;效果才是最终目的。
由萨达姆被绞死所想到的
Jan 14th
12月30日,临近中午,我们宿舍搞了一次大扫除,准备迎接新年。扫除刚结束,我就得知,萨达姆被处以绞刑了。他随着迎接新年的大扫除一块儿去了。
我上网随便看了一下国人的看法,无一例外都表达了同情,更不乏称赞萨达姆是“英雄”的论调。是啊,绞刑?对他实行绞刑?可绞刑是对那些罪大恶极的战犯才用的啊,他是罪大恶极的战犯吗?国内第一大报《参考消息》并没有对此进行过多地描述,反而揭露了美军占领下的伊拉克暴乱频繁、民不聊生的悲惨情景,又细致的描写了萨达姆法庭上的雄辩与临行前视死如归的气魄,让人不能不对其感到佩服。这一切,给人的感觉是萨达姆是个被“反革命势力”所害的“英雄”。
与国民的看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尽管许多西方国家表示不乐见死刑,但大多都对“罪大恶极”的萨达姆被处死拍手称快。为什么我们和他们的看法会相差这么大呢?这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首先,这是一个“得不得认同”的问题。西方这些很政治色彩的、很“理想主义”的世界观,理论上大概无懈可击,可在世界范围内很多情况下是无法实现的。而在这种情况下,你依然要强迫别人接受,别人自然不会因为你这一套“听起来不错”就接受的。萨达姆为什么会给处以绞刑?指控不过是杀了一百来号人而已(当然,他干过比这更值得谴责的事)。对于此,西方嚷嚷着“对人权的粗暴践踏”云云,但在我们看来是很可以理解:这就是“政治斗争”嘛,一个国家尚没有到某种境界,只能接受所谓的“现代独裁制”(就好像以前的中国,社会基层只能要求封建专制一样),为了镇压反对派要采取行动,道义上也许不对,但这是历史的必然阶段嘛。你们这些欧美国家,以前不也是干着档事的?那凭什么你们当时干了没人接受什么惩罚,我们干就不行了呢?此为其一。
其次,这是一个“得不得人心”的问题。美国说要“审判萨达姆,解放伊拉克”,但事实却是:伊拉克非法入侵科威特,结果遭受了十多年的制裁;美国肆无忌惮的随意打人,结果也没有什么事,国际正义何在?退一万步来说,美国原来打伊拉克的理由是……,结果……,这个可能没什么好说了,说出来恐怕一岁小孩都要笑掉大牙。假如伊拉克人真的从此得到民主、自治和自由倒也算了,但看起来他们得到的却是不如萨达姆时代的生活。为什么这么说呢?从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那个时代的话,生活的安逸与否还是基本可以由个人决定的,可现在这里爆一下那里爆一下,似乎谁也不能保证是否能够活到明天。对于萨达姆时代可能遭到迫害的伊拉克人数,我查不到具体数字,据可能有水分的估计是十万到数十万;然而却有权威报刊称,短短三年间就有六十多万伊拉克平民在战乱中死亡(《纽约时报》,2006.10.11)。萨达姆曾把伊拉克打造成了一个中东强国,然而异族统治之下的伊拉克,国内生产总值却跌到战前的1/3(联合国难民署,2004)。如此对比之下,哪种生活方式更好呢?还是各位自己去做判断吧。
国民帮萨达姆说话的很多,不满美国的不少,说了半天,显然还是理解方式的差异所造成的隔阂吧!诚然,西方说的很对很正确,可为什么还是难以为多数人所接受呢?我们从这件事中能得到什么启示呢?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确,有一些东西看上去很正确,理论上推导无懈可击,但现实并不是始终允许人们按照正确的方式来行事。当看到别人做出我们不可理喻的事情时,我们应该设身处地地理解别人,想想别人为什么那么做,必要时也给予一些帮助,而不是一味地指责别人;也许,这些人会因为你理解他的难言之隐而感激你、与你和好,多花一分心思,你能够得到更多。国际关系中,中国和非洲也许是个很好的例子;个人生活中,我相信许多人都有类似的感想,我也有。提到伊拉克,人人都说美国不对,可现实生活中,你真的没犯过他们领导人所犯的错误吗?你真的很少拿自己的标准去“居高临下”地教育别人吗?
伊拉克乱了,萨达姆也死了。但,每个人真的吸取了教训了吗?每个人真的得到了启示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谁会是下一个伊拉克?谁会是下一个萨达姆?
过将军坟有感
Jan 14th
白云山南侧的半山腰有一个著名景点,名叫将军坟,远处看起来挺壮观的。接近细看,坟头的墙都已经损坏,四处杂草丛生,周围的几座陪葬墓更是损坏的几乎认不出样子。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墓前的广场修缮得平整漂亮,草皮也是整齐洁净。有些人在细细阅读广场旁边的景点介绍,但更多的是在广场上踢毽子、跳舞或者作其他活动。这位将军到底姓啥名啥,干过些什么大事呢?我费了好一番劲才找到介绍,原来将军叫刘绍基,似乎是清代闻名远近的一员大将。除此以外,就难找其他的介绍了。
每次经过这里,我都难免感慨一番。一位文武双全的人物,在异族统治的年代功成名就,死后还被追授为一品将军,显赫一时,何其壮也。但才过了一百年,名声就已经消佚,坟墓也败坏,要不是因为坟前广场适于活动等原因,恐怕早就像白云山另外一万多座坟墓一样,被铲得一丝痕迹也不留了。
时间总是一种令人惊叹但无能为力的力量。什么事情,当时看起来也许喧闹一时,但放入时间的江水洗涤一番,也就烟消云散了。很遗憾,这条定律适用于绝大部分的事情,真正能留下来的实在是少之又少。白云山上那一座座幽幽的山坟,都埋藏着一个个曾经活蹦乱跳的家伙,他们也许干过这样那样的伟大事业,但最终还是都只留下无人关心的数语片字,置于那风雨飘摇的杂树败草之间。这一切耳闻目睹,实在是一种“固一世之雄也,如今安在哉”的感觉。
大部分人之所为,大约可用四个字概括:“功名利禄”。有人为了打破这一切的怪圈,热衷于功与名,希望以此博得后世记忆,然而其中的不少最终身败名裂。有人将遗臭万年和千古流芳等同,认为都等于留名后世,然而谁愿意去做一个人人痛骂的秦侩呢?其他人则追求享受,希望以此抵消掉生命逝去之悲哀,然而他们面对问题,最终选择的是回避而不是解决。
苏轼在《前赤壁赋》的观点非常让人喜欢,我也非常欣赏。但当我凝视将军坟腐朽的墓碑时,却又生出其他的想法来。所谓观赏天地之奇妙,也不过是对现实的一种逃脱,你可以赞叹清风明月的美好,但赞叹完之后并没有对那个关键的问题作出解答,只不过是绕开了,一千年之后、一万年之后,也会有一位可怜人为了逃避那个关键的问题来观赏清风明月。大概,老子的无为思想才是观赏完美景之后所应该能想到的。一个问题,你越想它,你就越拿不到好结果。假如你是那位应该作出伟大成绩的人物,努力了自然就会得到;假如你不是,那再怎么思索用处也不大。人可以努力,但终有一些东西不能自己把握。躺在脚下的将军,也曾经是历史的一代名人,现在虽然已物是人非,但他依然用另外一种形式来造福现在的人们—— 用提供自己墓前的一块平地来让人们忙碌之余得到快乐。经过他自己的努力,历史已经给了他一个位置。你不能仅仅用“出名”或者“不出名”来评价一切问题。何必再苦苦追求那些难于得到的东西呢?
换一个枕头,或许能睡得舒服些。对于这个问题,将军告诉了我答案。
这个圣诞有点冷?
Dec 27th
一年之前老师布置过一篇作文,内容是对现在社会热衷于过“洋节”有什么看法。这是一个已经炒了若干年的话题了,基本上以每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前后为高峰期,同时这些辩论也把我从一个坚决反对过圣诞的极端主义者变成一个不闻不问顺其自然的中间主义者。这倒不是因为我的民族主义立场退缩了,因为我热衷于高调庆祝传统节日;只能说是我的实用主义思想增强了。对于圣诞节,我的做法很简单:给基督教朋友和老外发贺电;宿舍要活动,有兴趣就去;学校里有活动,有兴趣就去;别人向我道贺,简单回礼;其他时间,和其他日子一样过就是了。道理嘛,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一不是西方人,二不是基督徒,假如还要大肆庆祝圣诞,岂不是有狗拿耗子的嫌疑。对于其他西方节日,大部分也差不多。
然而最近传闻某些学历比较高的家伙要“联名”不过圣诞,事情闹到连《参考消息》都要报道,却又是另一通想法了。他们想达到什么效果呢?仔细想想,似乎如何解释都不合理。假如是想让大家不过圣诞,他们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吗?在中国的话(外国的我不了解,因此必须加上这个定语),所谓高学历者,归根结底乃高分者也(因为到了大学我弄明白一件事:考试还是重头戏),和一般人的区别不就是,你考60分他考90分的嘛,和过不过圣诞有什么关系;假如是想让大家重视传统节日,那圣诞和传统节日有啥冲突?我所知道最接近的冲突是次日乃毛主席生日;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提起大家对这个“洋节-土节”争论的注意了,但注意之后呢?还不是要解决。你这样的举动能解决这个问题吗?只不过是没什么杀伤力的一着罢了。
假如一种文化没什么竞争力,那任你如何保护它都是要消亡的,就好像一只小猫扔进老虎洞是迟早会给吃掉的一样。假如我们通过不过洋节来保护我们的传统文化,那至多只能证明连“我们”都要承认我们文化敌不过西方文明,不能证明别的了。所以,用这种所谓的“爱国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爱国情怀”恐怕只能算是一厢情愿,于人于己并无二点好处,我相信不会有什么人想承认“中华文化没什么竞争力”这种论调吧。
前些日子《参考消息》转引过香港某位教授的观点,就是“中国的圣诞节其实是中国的节日”,很多国外节日并没有被我们接受,而圣诞节却被我们接纳为“团圆”、“欢庆”的代名词。我很欣赏这种观点,因为我看不少同学过圣诞的方式不是逛教堂,而是吃饭、逛街、搞嘉年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开心不是很好,何必搞出什么“你的”、“我的”、“他的”论调。你要是不想吃饭逛街你可以不去嘛,干嘛高调宣布“我坚决不去吃饭坚决不去逛街”?圣诞节除了街上多了几打树和多卖一些小红帽,和“全民吃饭节”、“全民逛街节”有啥大区别?与此同时,要说大家放弃了春节吃团圆饭、元宵吃汤圆、端午吃粽子的习俗,恐怕也不大准确。政府也有声音说要大力提高传统节日的地位,我想如此一来,就更不存在所谓的“文化吞并论”了。
所以,采取“不升不降”的政策应该是最合理的。传统节日自然要适当提升,然而对于圣诞节这类节日,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不必升格为官定节日,也没有必要大肆打压。想过的就过,不想过的可以不过,夫一政而两乐,有何不可为?
[[Image:Other/061224a.jpg|500|12月24日晚,至善园举行嘉年华。注意有很多飘来飘去的东西噢~]]
日落·感想
Dec 20th
西伯利亚来的冷风把长日笼罩在广州上空的灰霾吹进了南海,在这里的人们就得到了大自然慷慨馈赠的大好天。白天,天色如水,万里无云;晚上,满天星斗,一片清静。暂时告别了雾蒙蒙、霾重重的景象,让人心情舒畅。
趁着极高透明度的时候,我打算去看日落,高中同学小凤同我一起去。古诗云,“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所以同早上的日出一样,日落我也选了一座几十米高的山头,只是地点从岛的最东面换到了中大工学院楼的西面。我们把车停在工学院停车场,然后步行上山,山有点陡峭,些许类似柳宗元“箕踞而登……”的感觉,小凤爬着有点吃力了;但最后我们还是站到了两三米见方的山顶。
事实证明我选的地方很对。太阳落下的地方正是珠江江面,番禺的某座大桥恰到好处的摆在那儿,好像就是为了增添日落的观赏性似的。我看了看表,大约还有二十分钟日落,但太阳依然绚丽夺目。夕阳毕竟是夕阳,天空早已经褪去了白天的光亮,而是变得偏蓝色,预示着夜晚即将到来。太阳慢慢堕入西方都市的尘埃圈,光亮随之收敛,西方界限分明的尘埃线也随之衬托出来。小凤默默地矗立,微笑地欣赏着,似乎一边观看一边思考。我不敢去打搅她。
太阳总算挨到了低空的尘埃带,先是一点点,然后一小半,随后只剩一小半,最后整个都躲藏在尘埃带之中。它总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也要返回去休息了。几缕晚霞被随意的摆放在太阳刚刚呆的位置上,慢慢地被抹成红色;晚霞又把它所得到的红释放出来,染红了西方地平线。随即,路灯和照明灯点亮,茫茫大地万家灯火,冬日的长夜到来了。
很久,小凤才说了一句话:“看到日落,有点失落的感觉……”诚然一提到日落,给人就是一种悲凉的感觉,古代的文人雅士也大都喜欢做这种联想。为什么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不说“只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缘由大概就在此。刘禹锡也不过是一阵兴起,就来了一句“我言秋日胜春朝”,为啥要言?不过就是“便引诗情到碧霄”而已嘛。一阵风流过后,还是会产生冬日将至,万物凋敝的感觉。我想到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没有一科能够保证及格,倒是有几科已经上了灰名单的黯淡前景,心里不禁也失落起来。
然而小凤依然微笑着看着西方,我问她还在看什么。她很活泼地笑了一笑,“我在等星星呀!”
这边又是另外一种想法了。诚然,有时候境况趋向于悲,不过这倒未必是人的思想要趋向于悲的条件。太阳落了,还有星星还有月亮,不是吗?有时候环境我们不能够选择,但思想是能够选择的。我想起医学院有位同学得了白血病依然谈笑风生,我这个蹦蹦跳跳的大活人,怎么能一面欣赏自然之美景一面又感慨长叹呢?担心期末考试,多用一点时间复习不就行了吗?高三都快快活活地过来了,还怕现在吗?真是实言不足也已矣。诚然,人必定有喜也有悲,不过是“喜为悲作铺垫”还是“悲为喜打基础”则完全看个人喜好。子夏(大学朋友,不是《论语》里的子夏)说,“奇妙的自然是为乐观的人准备的。”我既然来此是为了欣赏自然之奇妙,自然便是作为乐观的人而来的,怎么又要做“感慨悲歌之士”呢?太阳不落,焉现星辰?由此观之,日落也是喜事啊。
我们踏着晚霞走下山岭,毕昴诸星已经在东方向我们招手了。
日出·印象
Dec 18th
六点半还不到。在一个冬日的早晨,这个时刻代表着清静。民用晨光已始,路灯都已经休息了,但宿舍依然静悄悄。东方的一小块好像被顽皮的小孩用浅蓝色的画笔涂了一下,很浅很浅,很亮很亮,绝大部分的天空却依然是透彻而高远的、深不可测的蓝。凉冰冰的残月恰到好处地挂在东南,东天的木星与西天的土星一唱一和,搭配上一阵一阵的寒风,让人感到愈发寒冷但又心旷神怡。
我和林炯骑上单车,轻快的离开了中大生活区,目标是到穗石村东面的一座小山—— 也就是小谷围岛的最东角—— 观看日出。车行愈快,冷风便毫不客气地往衣服里钻,我的手一时半会就麻木了。“没带手套来。”林炯很简单的说,我点了点头。冷气似乎把多余的字也给抹去了。
拐过东三路的一个路口,东方的地平线就好像长长的画卷一样在我们面前逐渐铺展开来,最低的是淡淡的橙色。“哗——”我们不禁赞叹。大自然把柔和的颜色,从浅浅的橙色到深深的蓝色,均匀、平淡而明显地在我们面前调和开来,而我们就出在这伟大杰作的正中央,为画卷所包容。
我们很快来到了那座在外环东路旁边的小山的脚下,这座山大约有30米高,我们推着车开爬。山顶有一片很大的空地,山的那一侧就临着滔滔南去的珠江了。我们在空地站定,看了看表,到日出还有15分钟,就取出干粮啃起来。
解决完一块巧克力和一片面包,距离日出只有10分钟了,于是我们便立定着观看。这时东方的颜色已经淡成了一种微亮的蓝灰色,看起来很柔和。环视天边,日光已经把大地球的影子描出了一个弧,我们随着地球的转动迅速地向太阳“甩”过去。灰色慢慢淡下去,蓝色中慢慢加入橙黄色,调和成了一盘非常妙的色板。正是时,4公里外的广外钟楼敲了7下,声声都引起无限的回音,涤荡天空,我们这才留意到,东边有一小片地方变成了鲜艳的绯红色,预示着太阳就要出来了。
7点2分,太阳慢悠悠地从远处一片草坡上探出头来,先是一点点的淡红,接着是一块,很快整个地跃上来了,还把几棵小树也装在上面。我和林炯陶醉地观看着,赞叹着。新生的太阳扁扁的,摇摇晃晃地探出天边的尘埃带,放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远处钟楼的顶端;村庄里的公鸡也高声应合着。东边的一片天也给染成了金灿灿的黄色,天空渐亮,空气渐暖,船笛悠悠,静谧的城市又活跃起来了。我们感到一种新兴而蓬勃的希望正冲击着我们的心扉。
壮丽的日出对我来说,早已不再陌生了。多少次度过星光灿烂的一晚,看到的就是旭日东升,万物继而醒来喧闹的景象,两种生机勃勃的画面,一天上,一人间,便能深深体会到我们呆在这样环境中是何等的幸运。以前我在若干篇随笔中大肆赞美仰望星空所能感受到宇宙之神奇,但说道日出日落,虽然同样感受深刻、倍加惊叹,但碍于读过若干篇大文豪的杰作,觉得他们已经描写到了极致,便也少有下笔。现在一念,似也甚少把此二者置于一处审察珍视,就觉得可以可以由此表白了。再想一想,看看别的物种,如村里的鸡狗羊牛,也许当与同类一同活动的时候,也觉得世界生机勃勃;看到皓月当空、耀日中天时,也能得意地叫上一叫,但不见得能够身临宇宙的广与大,世界的奇与妙吧。我们呆在地球上已是幸福,生而为人是福上加福,能够逍遥自在地感慨造物之精美者,其甚福哉!其甚福哉!
林炯在我面前打了一个手势,我才回过神来。看看表,7点15分,新的工作日要开始了。我们推着单车走下陡峭的山岭,重又奔驰在那宽阔的沥青路上。刺眼的朝阳正将东方照得发白。
理发说
Dec 12th
7日去理发,按照惯例,理发之前我都要先问理发师要梳子来看看。“是不是最薄的?”我问,“拿最薄的来,贴着头皮理就是了。”理发师一般都会一阵愕然,于是我就解释:“我就是要理这么短的。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你们嘛!”“呵呵,”理发师笑笑,“其实还有种更方便的……”
尽管这不是“更短”的,但也足够短了,刚出门就把LIONG吓了一大跳,基本上所有同学也都愕然了。然而,正如我常常半开玩笑地解释的,这种发型“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怎么说呢?
首先,这么短的头发省去了冗长的洗发程序,省水、省电、省洗发露、省时间;洗完澡头发很快就干了,效率高;短头发,省梳子、省梳头时间;帽子可戴可摘,热的时候散热效果好,凉的时候一戴又可保暖;最主要的是尽量推后了下一次理发的时间,省钱省力气省时间…… 这还不算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吗?
说说身边的围巾文化
Dec 5th
上次去至善五帮X姑娘装电脑,便发现一件事,就是凌云在那里织围巾,她们宿舍的女生—— 甚至隔壁宿舍的女生都会过来,看着,或者议论应该如何如何织。“哇,你也织围巾啊!”看到这么一种场面,我不禁顺口说了一句,心里想:这是女生热衷的一种集体活动吗?“是呀!我们这里的女生很多都在织啊。”凌云回过头来,对我表示的兴趣似乎感到高兴,于是更起劲的继续织。
这样的场面马上引起了我类似的记忆。lychee前几天也提到她在织围巾,M君似乎也在织?而在高中的时候,女生在秋天织围巾是一种急性传染的—— 习俗。身边的围巾文化?这让我很感兴趣。这好像是一个完全陌生但又普遍存在的东西。我的好奇心和探寻嗅觉被充分调动起来了。
我当时就很想写一篇《现代围巾考》或者之类的东西,然而找寻、思考了近一个星期也没能下笔,为什么?因为实在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要找到关于围巾的文化、历史之类的资料,好像实在比在广州看到一场大雪还要艰难。我总算第一次遇到“我想得到,但互联网上找不到”的东西了。网上关于围巾的说明,无非也就是说围巾是什么东西,怎么用,至多说一下怎么织,就无其他;假如是用英文查找呢,叶某人英语也是过硬的,可是我印象中这种“围巾文化”是很中式的,结果的确是这样:找到的“scarf history”都是“十六世纪…… X国的X人如何如何”,也是模棱两可,遂不引用。倒是有不少为“围巾文化”提供佐证的东西。花费了若干小时的功夫之后,我只能做出推断:“围巾文化”是一种新出现的文化,而且主要是在年轻女性或者说少女,准确地说是在女生之间流行。
说到这里,到底如何入手又成为一个大问题。看起来,“围巾文化”应该起源于某种灰姑娘的故事:若干年前,一个小MM为了某位心仪已久的GG,含情脉脉的织一条很精致很精致的围巾,打算在某个类似于“三月三”的节日相赠传情,之后又作什么什么白日梦等等。很遗憾叶某人不屑于这种煽情的文字,但看起来大家都乐意给“围巾文化”作这样的定义,或做这样的联想。大约不久之后,也就成为人们的某种固定的印象了。我认识不少偏向于女权主义的姑娘,但这部代表她们就不乐衷于红男绿女之事,也不可以肆意断定她们织围巾就是“单纯”为了某些红男绿女的想法。
叶某人以为,织围巾是女性传递爱,或者“释放爱的欲望”的发泄。围巾,何物也?保暖之物也,而且是处于人一个比较关键的位置—— 颈部。我织了一条围巾,然后用它围在你的颈部,用我的“爱”所缔造的客观事物来“温暖”你的躯体,或者说,借助于物质(围巾)到物质(身体的保暖)等于从心到心的传递,这样解读似乎比较能准确地体现“以物传情”的意思(当然,这里的情有多种解读含义)。特别是女生们,作为人类社会一个相当重要的群体,自然也比较有空,但更重要的是她们比较有“情感”能够用于这方面的事情。灰姑娘的思想应该在绝大部分少女中,有意无意地占有相当的位置(声明,对这个问题叶某人本人没做过考证)。因此,“红男绿女式”起源说当然对她们来说更容易认同。当然,织围巾之后围巾作为客观事物,赠与谁(或者说“现实中”向谁传递情感)这是后来的事情。但这个至少能够解释,为什么她们有如此充足的精力,特别还是乐于集群地用于从事这种活动,将其解释为单独向自己理想中的GG释放感情是很合理的;或者说,是向同性伙伴展示自己向异性释放情感的能力。
叶某人相信上面这段论述会在各位中(特别是来这里溜达的同辈女同胞们)产生一定的争议。为何一定要把织围巾这样“简单”的社交活动和人的本性拉扯在一块呢?呵呵,或许可以借助人类学家C.莫里斯在其著作《裸猿》中的一个例子来说明。现在有不少女生是热衷于有帅GG的演唱会的(叶某人对这些不甚了解,用词可能不太规范),演唱会么,大家稍微接触一下就了解,自然会老有人尖叫的。可为什么她们要尖叫呢?就是在向同性伙伴展示自己向异性释放情感的能力(当然也有向异性“放电”的成分,不过女生在一起织围巾的话这一层的成分会少很多)。她们能单独和那位帅哥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会不会对着他大叫啊?当然是不会的,因此这里的命题就可以得到证明。
嘿嘿,似乎越扯越远了,叶某人不得不声明他对女性心理学并无任何深刻研究,所讨论的也不过是围巾文化,以及围巾文化所能反映的东西而已。上面的论述只是对“织围巾”的“第一动力”进行探讨,当然也不代表女生织围巾就“仅仅”是为了“发泄某种情感”,因为“爱情”只在“爱”中占有一个位置而已。鄙人知道有很多女生是为她们父母、亲戚、朋友或者其他所“爱”的人织围巾的。(说到“爱”就让人不得不“被迫”想到红男绿女之事,可能是现在某些东西泛滥的结果,悲哀啊!悲哀啊!)无论如何,“围巾文化”作为身边出现的一个非常新、群体很特别、生命力很顽强、影响很广大的有趣事物,是十分值得生命旺盛的同志们去好好研究研究的。至于叶某人呢,也许以后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会在这里再胡诌一次吧。
正打算结束口水宴去吃饭,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又看到两个嘻嘻哈哈的女生,披着围巾,谈论着围巾,蹦蹦跳跳的过去了……
博客、写作与情感
Nov 26th
混沌理论又有新用武之地了,我现在开始有点明白意识流小说的作家们心里想什么了。实际上,事情是很古怪的。假如有一天,我打开小黑,看了看要做的事情,发现有很多事情可做,但目前还一件也不用做;应该睡觉,可那还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做做科研吧,又快睡觉了;看看天?听听音乐?太晚了,天气也不好,剩下的时间也不够放《命运》之类的;那就和朋友吹水吧?不想这样浪费时间;百般聊赖之下,最最应该做的就是写文章,有话就说嘛。可竟然发现没什么好写—— 没错,俊峰可以写小说,Y君可以写悲剧,LIONG可以写他的新哲学理论,而我叶某人却难得对着电脑发呆。什么意思?冰泉冷涩弦凝结,凝结不通声暂歇嘛,没话说就甭说了;可我偏偏又觉得要说,这也就更可怪了。
有时候看到某些作家写文章的开头,没话可说的时候就出去转转,或者串串门什么的。也许对吧,我也确实应该去拜访一下友人的博客。现在出去溜达或许是太晚了,在网络上吹水,尽管有些现代虚无主义的意思,也只好这么办了。
网络有好也有不好。假如我没有自开一个博客,那高考之后也许吹水的时间就少了。我挺喜欢写作文,但却不喜欢老师改分数—— 这样说并没有什么对老师不敬的意思,而是人嘛,各有思想,自成一统就可以了,何必说他36分,他47分,给人划上了阶级多不好啊。M作家说写作就是“有啥说啥”。网络写作,虽然随意得多了,大多数不成正统,可不也反映了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嘛。不过,网络写作多了,忘字的情况就越来越经常,身为中国人忘了中国字,大大的惭愧。
看博客,和一个人到底是接近了还是疏远了呢?我觉得两个都对。你和M君见面,尚若不是至交,话自然也不会很多;然而看了他的博客(假设他有且经常写),却能够了解到他心里的某些细微的想法了。心里话,自然少对外人说,要说,也是写在某些标注了“私密”之类的小本本里面。然而网络是最最开放的呀!这么有趣的现象。所以可以说,网络是虚拟的,但经常又反映人最真实的一面。或因为虚拟而疏远,或因为真实而接近,就是这样嘛。
我顺着自己博客友情链接栏里链一个个点下来。经常写东西,是好事,就比如更新得极常的lychee,写作风格早也就摈弃了高考作文式的“总分总”,把一篇叙事一样的东西裁得和抒情诗一样,我特别欣赏,或与她开玩笑称是“lychee”长短句。比方这样一段:
“想着下个月的
圣诞节。
想到那条
像
地布的
围巾。
难为你了。
我正在
努力。”
想起高中时,用人云亦云的套话来称赞某大文豪“文章极富韵律感”,放在这里才完全心服。这读起来是故事呢?还是诗呢?呵呵,生活感情融入之既是。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看完她最近的“长短句”,我觉得体验的时空似乎延展了。
小小说是相当有意思的一种东西,其主要魅力在于想象。我总是喜欢原著而不喜欢改编的电影,可用一句话来概括:“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假如成为了电影,许多情况下就成了唯一的了。
某人做完一件事,用简单的语言概括并传达,在另外一个人那里就会有另外一种印象。所以说“一份快乐告诉一个人就成为了两份快乐”。当然,事情不一定是快乐的,比如揸星MM近来写的一篇伤感之作,我觉得可以算一篇特别出色的小小说了,摘了一段:
“冬天来了,不会再有你用手帮我暖脚了
元旦来的时候,也不会再有你跟我去溜冰倒数了
这些回忆依然刻在我脑海深处
你呢?
忘了吧?
还是根本就不想想起呢?”
我觉得寥寥数语,青梅竹马的印象便很容易得到了。我不清楚这么短的一篇文章凝聚了她多少悲伤的情感,总之,我感觉这是一篇很妙的作品。
一个死物,注入了感情,就成为了活物,一切的一切,最最重要的就是灵魂的闪光,就是“情感”,因为这属于物质搞不到的东西。对于目前的大部分人来说,要写得好,自然也就是红男绿女之事了。我个人讨厌爹声爹气的无病呻吟,不过倒也承认这更容易让人发泄感情,因为这更容易让人把“情”注入到文字里,不清楚各位更愿意看我这等闲话连篇,还是更乐意去看某些矫揉造作的、让人产生简单愉悦感的东西,总之我还是推崇这些发自心底的语言。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高等的废话自不必多说,发自心底的东西自可以用心体会,而随便写写的东西,过去也就算了。是心底的东西,未必人人都会喜欢,就好象某几篇被高中语文书吹捧的东西,我感觉也实在一般,可总也有喜欢的,所谓“莺其鸣矣,求其友声”。博客上的东西,好的自不会寂寞,必有人也来一同鉴赏,我也就算鉴赏的人之一罢。猛然一听,是大钟楼传来的22点钟声,看看也写得差不多了。“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鉴赏的人写了鉴赏的话,但求也有人来鉴赏。
今天是感恩节?
Nov 24th
和LIONG查了某网说十一月最后一个星期四是感恩节,于是我屁颠屁颠的准备在11月30日干某些事情。然而今天却有若干朋友发短信来道贺节日,和LIONG面面相觑,不知何故。在MPML上发表了一篇“最离题”的帖子才知道原来11月第4个星期四是感恩节,遂哭笑不得。
虽然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乌龙(老祖宗的节日还没搞错过),不过还是想顺路说说感恩的话题。我相信我在这个话题上已经迟到了,提到感恩,大体就是某些“感慨悲歌之士”悲兮兮地举起笔,对当代国人“只晓得洋节不晓得土节,只晓得圣诞节情人节不晓得感恩节”口诛笔伐,最后还要来一个颇为“鲁迅”的结尾。我的看法挺简单,每天享用早餐之前,两手抱拳瞑目,振兴诚意的感谢老天爷能让我们又活蹦乱跳的起来,还能够填饱肚子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也就够了。这样说来,要感恩倒不必真在意感恩节,非要到某日才来感慨一通。
感恩完毕,却也鲜得更奇异之事做,感恩节的一件大事不是吃火鸡,却是确认一颗很可能是近地小行星的新目标。否则也不至于已经在过了感恩节的时候,还在完成此等未竞之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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