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图胜千言

追逐海上日出

  “坐飞机!”“搭火车!”“自驾车!”哇,原来回海南的方式有这么多种。但有一种似乎已被遗忘的方式,摇摇晃晃,颠颠簸簸,慢慢吞吞,满鼻子一股苦咸苦咸的味道,放眼望去是望不到边的湛蓝,好几个世纪以来都是人们最重要的交通方式之一的—— 乘船。对于大城市里听惯了铁轨咔哒、飞机起降巨大轰鸣声的人们来说,一张皱巴巴的长途船票似乎早已经埋没在上个世纪的废纸篓中了。
  我也差不多。上一次海上航行至少已经是十四年前的老旧照片。我所钟爱的名著—— 从儒略·凡尔纳的科幻三部曲到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无一不与那深蓝密切相关;耳熟能详的音乐—— 小约翰·施特劳斯的《北海风光》到德彪西的《大海》,都浸透着海洋的气息;我却习惯于混凝土森林、沥青江河,(不得不)视大海航行为天方夜谭,真可怪也欤!
  我要乘船回海南。
  海上浪大,会晕船的哟!——我对我的体质充满信心。
  要坐二十个小时的船,很闷的哟!——二十个小时的壮丽,值!
  我要体验那三百二十四海里的波涛汹涌,一千八百分钟的一望无际,还有—— 追逐那深黑进化成湛蓝、金色洒满天地的时刻—— 海上日出。

[[Image:07-Hainan/M05.jpg|550|尘土飞扬的广州黄阁镇沙仔岛,“椰香公主”号停泊在大约2公里之外的码头。]]

[[Image:07-Hainan/M09.jpg|550|已经过了开船时间2个小时了,主要原因之一就是这些小车们没法挤进它们的“临时窝”。]]

过伶仃洋

  当血色的太阳沉入南沙广阔的沙土之下时,“椰香公主”号滚装船喷着黑烟驶离码头。我站在最高一层的船舷上,紧紧地攥着一张又皱又薄的船票。
  当然不如机票平整和厚实。
  船在伶仃洋上逆风航行,那只长几棵矮树大虎岛在夕阳余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愈发荒凉,活像一个没有剥皮的巨大地瓜。满舱的乘客都很有兴致,后甲板上的人比繁忙的珠江航道力的大小船只还多出不少。我扶着栏杆向外看,大船在波澜不起的江面上稳重地航行,小船则在小小地跳跃。鲜红的晚霞之下,船只航灯的星星点点显得非常热闹;远处的田野纵纵横横,还有飞驰的小黑点点缀其间。这,就是今天的伶仃洋,我怎么也没法把它和一千年前文天祥笔下的那个伶仃洋联系在一起。
  天上巨大的轰鸣声引起人们的一阵阵欢呼,我仔细一瞧,原来我们正从香港国际机场的起落航线下面穿过,那些巨大的钢鸟正一随一从地回归它们那巨大的巢。我们正在珠江口的大嘴里航行,东面是香港,西面是澳门,从远处热热闹闹的机场、公路的指示灯,以及城市里头那些高楼大厦放出的让人难以视而不见的装饰灯,到近处各类大小船只的航行灯,以及红红绿绿的、在江水小浪的牵引之下上蹦下蹿的航标,让你没法不感觉到自己正在人类重重活动的包围之中。就算避上眼睛,钢鸟们的噪声,以及来往船只的长呼短喝依然提醒着你正在哪儿。我感到有些厌倦,便下到船舱去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Image:07-Hainan/M14.jpg|550|当血色的太阳沉入南沙广阔的沙土之下时,“椰香公主”号滚装船喷着黑烟驶离码头。]]

月下的大海

  三个月前我写过一篇短文,《浪尖歌翼》,描绘的是我在海边的一座山上,看到半个月亮从大海中升起的壮丽景象。听起来,大海好像很宁静祥和,友善而无害。而今晚,我则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观看月出。
  已经子夜了。我在过道里左摇右晃,在铁梯子上手脚并用,才好不容易地看到了天空。让人晕头转向的煤烟味,被煤烟熏得粘糊糊的栏杆,疯狂而单调的风声,左右摇晃的甲板,迎接了刚刚攀上后甲板的我。
  香港已经消失于水平线,连它桔黄色的光亮也被远方的乌云压在海下,一同消失的还有宁静的水面。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台风似乎担心我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它的威力让海浪像一座座小山一样对着船撞过来。
  甲板上早已空无一人。
  我像脑袋被人敲了一百二十下一样,踉踉跄跄地趟过甲板,来到栏杆边,扶稳。但下面像巨型扫路机一样动荡不安的海面让我心惊胆颤。我小心地与那栏杆保持距离,然后顺着那不断地高高跃起、似乎想把甲板上的活物都吸到海中享用的、令人恐惧的白色浪花向远方看去。
  白色浪花到远处已经退化为一道道缓缓滚动的暗条,看上去似乎弱小而无害。再往远处一些,海面像一块平整的黑色大理石。我的目光向远处游移,最后停留在水天相接的那一个模糊而明亮的光团上。
  那正是乌云之后刚刚升起的月亮。
  今晚的天空被台风的触角擦得非常干净。我猛然抬头望去,银河如极薄的轻纱一样把天球系住,好像要避免它掉下来;木星最为引人注目,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它正和旋转的船载雷达不停地玩着捉迷藏游戏。木星旁边是天蝎座和人马座,银河最亮的一块就在那里。顺着往下,银河消失在远远的南方那模糊的黑云中,似乎担心人们不知道哪里是南似的。
  事实上,我更喜欢用北极星来辨别方向,它现在已经远远逃离了珠江三角洲那令人眩目的光污染,在北方的海面上方明亮的闪着。黑色的大理石把我们的船围困在正中央,看起来像个堵死的迷宫。
  事先不打任何招呼,月亮从乌云后面一下子冒了出来,从一个模糊的光团突然变成了一个明亮、清晰的圆盘,把我给吓了一跳。远方的黑色大理石好像得到了月光的给养,微微发出一种介乎于淡绿色和橙黄色之间的光泽,但也不都是这样。乌云在月光的关照下,在海面上投下一个个黑洞。有了微微发光的海面作为比较,它们显得更黑暗而深不可测,让人感觉好像心里的某处被人偷偷地放了一块冰。凶狠的海浪在劲风的唆使下更猛烈地对着船舷撞过来,好像是从那一个个黑洞里奔出来的阴尸;一些浪花被风一直吹到甲板上,我感觉有一些凉凉的东西溅到脸上,连忙后退了几步,深怕这些都是一些不可预知的毒物。
  月光还招呼出了另一些妖魔。原来在黑暗中的乌云,现在也同大黑洞一样微微发光了;它们开始不断蚕食着天空。闪电开始小心地试探,看这个黑天地里头是不是有它的位置。我看着原本热闹的星空开始逐渐被这些单调而冷漠的入侵者遮蔽,最后它们将月亮也给驱逐出去,只剩下一些黑黄不清的东西。四周的大理石更加黑暗了。很难得地,我开始想念那有明亮而温暖的灯光的城市了,现在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深不可测的海和凶神恶煞的浪,它们可真是不友善!
  夜里的大海,友善的时候是很少的。

[[Image:07-Hainan/M00.jpg|550|5点40分,天突然亮了,刚才还是一片深蓝和墨绿色的东方天际,忽然变成一片金色,把天际的乌云勾勒得格外明显。]]

[[Image:07-Hainan/M01.jpg|550|高高的云开始从深灰色变成橙黄色,并放出耀眼的光亮来。它们站得最高,所以最先看到太阳。]]

[[Image:07-Hainan/M02.jpg|550|日出前,东北方向极具特色的橘黄色“云球”。]]

追逐海上日出

  日出大概是六点,但我五点不到就上甲板去了,因为反正也给摇醒了,睡它一个小时又没有什么意思。与其给憋在一个小木匣里摇晃,倒不如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天气好了不少,只有天边有一些乌云了。月光皎洁,大海显得不那么可怖。我把自己支在后甲板上,把几个小时前萌生的对人类蚂蚁窝的怀念又抛在了脑后。东方深灰的积云在海底下太阳的召唤下,已经将自己镶嵌在一道模模糊糊的晨光之中;在皎洁月亮的陪衬之下,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向我问早安,配合着一股清凉的海风,倒让人感到十分舒适。船尾的航行灯在一片深色之中显得格外孤独。我顺着船舷往下看,七八米之下,海水好像被晨光驱动了一样,焦躁不安地搅动着。
  过来了一个穿黑色制服的水手,拿着手电筒走进标着“游客免入”的船尾,东晃晃,西晃晃,检查了一阵,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就走了。我又是孤零零一人和大海对话。
  5点40分,天突然亮了,刚才还是一片深蓝和墨绿色的东方天际,忽然变成一片金色,把天际的乌云勾勒得格外明显。这是热带地区特有的景观,天亮和天黑都非常迅速。我们的船“嘟——”地鸣起汽笛来,好像是要向即将新生的太阳致意一般。我向左侧船舷望去,原来是对面来了一艘小渔船,看起来好像一只小甲虫。它一会儿被海浪抛到尖端,一会儿又深深地陷入谷底,好像底下安了个弹簧一样。有了小渔船作为比较,我大吃一惊,原来这海浪这么高呀!大约有两个人那么高,一个海浪就可以把一个大课室的人吞没!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小渔船,看得心惊胆战,担心一个大浪过去便能把它打翻。
  小渔船渐渐远去了,隐蔽在一串串大海浪中。我这才注意到,整个大海已经从黑色的大理石变成了一种不透明的深蓝色胶体,好像里层是用几十万年前的海生大爬虫之类铺成的一样。天上的云开始变成微微发亮的灰色,悄悄地从各个角落冒出来,似乎想让大海长久的保持这种怕人的状态,不让它在太阳的召唤下变得和蔼可亲。
  但太阳总是要出来的。
  高高的云开始从深灰色变成橙黄色,并放出耀眼的光亮来。它们站得最高,所以最先看到太阳。于是,我急不可耐地盯着东方重重叠叠的云层之中,希望并不会比那些云迟太多。
  原本太阳已经很有希望从东面灰云和海平线之间不大宽的“夹层”中露脸,但我却看到一道灰色的帘幕把这个舞台一般的“夹层”轻轻拉上了。好像担心我这个城市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似的,绿豆一样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敲打在甲板上了。
  我泄气地躲在了救生艇下面避雨。半晌,不经意地一抬头,我看到,在白云的衬托之下,一道彩虹架在远方深蓝色的海面上——
  我虽然没看到海上初生的太阳,但善良的海精灵却让我看到了七彩的阳光。
  我伫立观赏,直到感觉有什么光从身后射过来,于是我转过身。
  远方的夹层那儿,灰色的雨帘子突然变成了亮桔色。它继续移开,变得越来越亮,直到那一片都变成一片发出眩目光芒的桔黄色。
  太阳出来了。
  虽然它头顶上有无数张棉被一样的乌云压着,太阳仍然把那温馨的光芒投射在冷漠的海面上。飞溅的浪花不再像妖精,而是晶莹得像珍珠;翻滚的海浪在背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在远远的西方,有一座联通大海与天空的七彩桥。
  我怀着敬畏的心情继续观赏着。
  太阳缓慢但是坚定不移地穿过棉被一样厚的乌云;乌云自形愧秽,变薄,消散了。耀眼的阳光洒满了天际,热辣辣的,让甲板上的积水冒出一阵一阵的蒸汽;大海变成了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湛蓝色。船后面拖着长长的航迹,近一些是白色的水花;再远一些便受到大海的浇灌,变成明快的天蓝色;再往远去,便逐渐和大海混为一体了。有几只海鸟跟在船后飞翔,在一片金色中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一番景象。
  我看了看表,原来已经八点了。“青年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此言甚妙,恐怕也只有在这等远离人类污秽的地方才能体验到那充满活力的太阳。城市里头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灰蒙蒙的。我看,那个比喻其实比原先所认定的更妙。

[[Image:07-Hainan/M12.jpg|550|远方的夹层那儿,灰色的雨帘子突然变成了亮桔色。它继续移开,变得越来越亮,直到那一片都变成一片发出眩目光芒的桔黄色。]]

[[Image:07-Hainan/M18.jpg|550|我虽然没看到海上初生的太阳,但善良的海精灵却让我看到了七彩的阳光。
]]

  “椰香公主”号滚装船好像得到了来自阳光的驱动力一般,在大海上飞速航行着。等候多时的海南岛终于在左舷方向出现了,像条大鲸鱼一样低低地浮在至少30公里以外的海平线上。我终于能摄取到几百年前,在大洋上航行的水手看到陆地时那种激动心情的百分之一了。一望无际的大海,给人的不安恐怕要远远多于美好的遐想,见到坚实的陆地是多么令人高兴呀!
  一个个在海面上摇头晃脑的航标指引着我们的船进入秀英港。秀英港位于市区,周围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番热闹景象,和昨晚那种冰冷的氛围一对比,便让人感到精神振奋。在阳光和椰子树的欢迎之下,我走下长长的舷梯,踏上了海南岛的土地。

[[Image:07-Hainan/M16.jpg|550|我站在左侧船舷上远眺海平线上隐隐出现的海南岛。]]

失败的月食之夜

[[Image:Other/20070828a.jpg|550|8月28日月全食生光时分,全天只剩下月球所在的一小片天区还是乌云密布,甚至这块乌云上面已经是星光闪烁。尽管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月亮照在云上那银色的光芒,但直到复圆时刻,月亮都未能挣脱乌云的束缚。我未能继2001年1月以后再次成功观测到月全食。]]

PS: 贴出来真是有点晕菜。原图上乌云后面繁星点点,煞是美丽,这里差不多90%压缩以后基本上都没掉了,大家得点击进入才能欣赏原图罗!(嘻,卖广告……)

07暑假北京之旅专辑

[[Image:07-Beijing/78BJ15.jpg|550|颁奖仪式结束以后,我在发表演讲的主席台上的自拍。(这里是哪里?不对游客开放的人民大会堂人大常委会议事厅,相信诸位中的大多数都没来过这个地方)]]

  8月20日至26日,我作为“中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奖”的获得者,赴北京参加颁奖仪式,并在大会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这是我第6次到北京。本贴为这次旅行的照片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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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

[[Image:07-Hainan/0812PS005.jpg|550|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Image:07-Hainan/0812PS006.jpg|550|暴风雨临近时的大海与天空。]]

  猛烈的海风像一团绕不开的网一样狠命地拖拉着你,几乎把你拖倒在地;海浪像一个难缠的推销员一样往复不停地敲打着船只,让你在甲板上行走起来左右摇晃,好像脚踩着无数个大皮球一样—— 几天前从广州到海口的海上旅程中,我对此还颇为享受,因为晚上有清澈闪亮的银河,白天有蓝天、白云和彩虹。但假如乌云像大棉被一样把你包起来压在天底,无数雨点像石头一样砸在你的眼镜和皮肤上呢?
  风雨交加的琼州海峡已经停运两天了,秀英港车满为患。我们好不容易挤上了小型滚装船“徐运207”号。可离开港口后没多久,乌云便把我们包在一团深灰色中,远处逐渐逼近的雨幕将原本隐约可见的陆地从天边抹掉了。小船没有太多地方可以躲雨,人们争相挤在驾驶舱的背风处躲避。
  我更乐意尝试和大海对话,你知道。于是我站在驾驶舱旁边的船舷上,死死的抓着铁栏杆,听取大海的咆哮。
  风雨很快就把船锁在一片深灰色的空气中。无数的大雨滴好像小人国的箭一样敲打着我每一寸裸露的皮肤。海浪像扫帚扫地板一样接连不断的扇来,在船首碰撞起高高的浪花,飞溅到甲板上的海水和雨水一起在风的搅拌下混合成一股白色的漩涡,又飞回大海中。甲板上的大货车们在颠簸中齐齐左右晃动,我心惊胆颤的盯着它们,似乎不将目光锁定在它们身上的话,它们就会在一个大浪中滚入海中,从而让我们这艘小船更进一步地随风浪摆布。风猛烈地刮着,耳朵好像给人灌进了成吨的泥沙,甚至连滚装船隆隆的马达声也给掩盖掉了。我僵硬地撑在船舷上,心里感到孤独和无助,海上的时间就像暴风一样似乎没有到头的时候。
  在暴风偶尔停歇的那一刹那,我听见身后的马达声混合着惊叹声。我转过头来一看。
  一只小小的黑色的鸟正在离船不远的地方顶着暴风飞翔着。它的翅膀像上紧了发条的器械一样高速振动,尽管是血肉之躯,但却比我们这柴油和机械带动的机器船更为有力。
  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海燕吗!?
  小黑鸟慢慢地但是坚定不移地超越它身下的这个庞然大物。人们惊叹着,但却没有人敢在极端摇晃的情况下放开扶手,拿出相机拍照。有那么几秒钟,它稍微降低了高度,似乎也要在暴风的威力之下低头认输,落到人群聚集的后甲板上来歇一歇脚;但它毕竟不像我们这些懦弱的生物,很快又爬高起来,以异乎寻常的速度扇动着翅膀,超过滚装船向前飞去了。
  我透过满是雨珠的眼镜,注视着它远去成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一片蒙蒙的灰色中。我似乎透过咆哮的暴风,听到那胜利的歌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之后时间似乎变快了。陆地,靠港,下船。我的衣服被暴雨浇湿又被海风吹干了,我的双脚重而又踏上那坚实的、不可撼动的陆地。我四周望望,自然不见那只小小的黑色身影。它大概早已飞到了海岸树丛中的某处歇脚吧。
  在人生的暴风雨中,有多少人能成为那只勇敢的海燕呢?

附:高尔基《海燕》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海鸭也在呻吟着,——它们这些海鸭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到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的,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而波浪一边歌唱,一边冲向高空,去迎接那雷声。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这个敏感的精灵,——它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狂风吼叫……雷声轰响……

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在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的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海南环岛游相册

  • 分界洲岛之相片参见《分界洲岛游记》,此处不便重复。

[[Image:07-Hainan/0808DPS041.jpg|550|叶某人在三亚亚龙湾,这张有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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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界洲岛游记

[[Image:07-Hainan/0808PS013.jpg|550|我站在分界洲岛主峰峰顶俯瞰大海。(更多照片后附)]]

  夫登山者,求山顶景色之大观也。然有大观景色之山皆高远,临顶不易;而易登顶之山皆矮小,一不能得大观之景,二不能得登山之趣也。今得分界洲岛,虽其山矮小,但置于大陆以外,大海之中,其气清新,其景逶迤,实乃大嘉者也,故予以记之。
  远眺分界洲岛,奕奕然如龟游乎于大海中也,因分万宁、凌水之界,故名之曰分界洲岛。岛上有山二座,等量齐高,形如马鞍,因路陡山高,攀登者稀,恰适叶子人少景幽之乐。遂与父起攀,有公路至鞍。立鞍东望,二山夹海,脚下断崖清水,海涛拍岸,浪溅四溢。崖边萝、菊茂盛,小花与阔海相映成趣。如此年代,人迹罕至之天地,难寻也哉!左转上北山,旧路已废,杂草丛生,沙土已矣。遂履山竹,惊海鸟,至深草而后止。环顾四面,有巨山石二三,又有海鸟若鸡郭郭而鸣,不知何种也。俯视山脚,海浪习习,人头涌涌,而此地却山高海阔,久无人至,叶子遂觉孤单,反至鞍,临阶而上,攀登南山。其上石阶覆苔,古木参天,其外山岭腾云驾雾,毕集海天于一宇。路转山头,见一巨石,上书“分界洲岛”四字,坐拥海峡。石阶至此而止。叶子遂攀石而上,绝顶此山,父不能从也。巨石之后有弥勒骑龟像一尊,方鼎俱全,望大东海而笑。子顺其所视而望,大洋接天,碧空万里,有巨轮日边出现,不知其远也。又视巨石之下,百尺悬崖,直入波涛之中,顿觉不胜高寒,遂反下山。
  时丁亥年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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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Image:Other/070626a.jpg|500]]

京报网报道:昨天下午4时左右机场高速回京方向5车连环追尾。据在场司机介绍,由于第一辆汽车在躲闪一只小狗时紧急踩刹车造成后面汽车连环碰撞,5车司机都比较冷静在现场等待交警处理。一位司机不顾汽车受损,在路边给那只受伤的小狗喂水。

  赶着上床睡觉,想了半天没想到一个好的题目,于是给了一个“万能”题目,正文具体含义各位还是自行体会比较好。

  这位司机是可敬的。简单的行动,远胜于某些所谓的美文里矫揉造作的辞藻。

  仅此一句,也足够了。

  看起来,好人还是不少的。

一图胜千言

[[Image:Other/070507a.jpg|500|2007年5月7日摄于深圳西涌]]

浪尖歌翼

[[Image:Other/070508a.jpg|500|大鹏湾海上月出。周恒摄]] 

  2001年的时候我在丹霞山看过一次幽静致远的山间月出,亲见半个月亮从山谷幽幽云雾之间冉冉升起,四周除去空山鸟语,别无旁音,给予人的感觉是一种撞击心灵的清静而博大,因此印象尤为深刻。在此之后,月出月落我看过多次,但没几次是能够留下极深刻印象的。
  2007年5月6日,我到深圳西冲观测流星雨及星空。我们的观测点是高立于海岸边的一个山顶,一面是茫茫大海,礁石渔火,点点布置;一面是海湾、村庄和山丘,狗吠声声,炊烟袅袅,颇有“天地合一”、“海陆合一”的感觉。这一次和2001年那次一样,也是下弦,一样是夜入三更的“半个月亮爬上来”,只不过环境从山里换到了海上。
  “海上月出大概很壮观吧!”临近月出时间,我来回踱步,自言自语,一面竭力回想贝多芬的《月光》和德彪西的《大海》带给我的奇异感觉。真奇怪,虽然本人号称“半个海南人”,但海上的日出或月出却还未见过,其可怪也欤。
  今天海上有高云,云的影响之大,连我们这次慕名而来的“灯骨龙星”——著名南十字星座,也无法肉眼轻易看见,只能借助于双筒望远镜才能看到。但东南方海面上空被海下月光照亮的淡淡云光,却在黑夜之中显著地标明了月亮的方向。预报月出时间之后2分钟,红彤彤、虚弱的半月终于与海平线上的点点渔火并肩而立了。
  海洋太辽阔了。月亮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是那深蓝、深蓝的后面。我深吸了一口初夏山上凉丝丝的空气,充分体验作为一只小生物所能感受到的世界的宏大。
  月亮从海面上薄薄的雾气之后冒出来了,现在轮到它自己来烘托雾气,并将金灿的光辉泼向海面。一艘小小的渔船恰到好处的停在远方的海面,于是月光便巧妙地把它的影子撑开、拉长了,海面的波涛深深浅浅地探去,深黑与金灿不断地交替浮现,恰似竖琴的轻弦细拨,营造成了一幅美丽动人的浪尖歌翼图。
  真壮观哪。
  “这像许多细小的变化着的黄金。”同来的一位小兄弟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我看这像许多不停爬动的萤火虫。”另一位小兄弟说。在我看来,这是月亮女神在星空的伴奏之下演奏竖琴。月亮利用薄云,不停为自己换上洁白的轻纱,海面上的倒影也随之变幻。不久,月亮升高了,倒影消失了,四下里一片光明,原本黝黑的山岭也被照得略微发亮。
  这就是海上月出。然而,若不身立高山之上,便不得见此奇景,由此观之,幸甚,幸甚。那要“歌以咏志”吗?不必,在我们头顶,月光已经在歌唱了。

雷雨

  晚春一般是强对流天气的多发时间,今年4月一共有三次强对流天气,一次是4月2日。那天我的预报有误,其结果是全身湿透;4月17日那次是傍晚出现,我恰好在宿舍,但因为天比较黑,观赏性不强。根据预测4月24日前后会有一道低压槽通过珠三角,于是又一次不错的机会,我和舍友林炯早早就开始等待。

  24日早上六点多我就给林炯拽醒。“强雨带来啦!”他兴奋地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雷达图像,我一下从床上飞下来。果然,雷达显示一道强雨带正从西北方向不紧不慢的移来。我简单的估算了一下,这道雨带大约在7:30前后抵达本地,便发短信告知亲人和同学。

[[Image:Other/070424a.jpg|500|北京时间7:01的可见光云图,显示发展旺盛的云团已经在广东西北部存在。黄叉标注大学城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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