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我就站在路边等着拦去日喀则的班车。最艰难的珠峰旅程已经过去,但我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对旅行开始觉得疲倦了。气温大约是零下15摄氏度,饮料很快就结了冰渣。九点半左右来了辆去日喀则的伊维科,我就上了车,¥70。

在我隔壁座位坐了一位特别的乘客,看体形就知道心态极好。听说我刚从珠峰下来,他就快乐地回忆两年前“某”大型活动时曾登至珠峰7000米的往事。他并未说破他的身份,但根据他的话来推断,他应该是一名特种兵之类的人物。

和他的谈话几乎彻底颠覆了我对边防官兵的看法。这位先生几乎是个全能博士,从西藏的风土人情宗教习俗到当地的天文地理气象生物,他如同一位教授一般侃侃自如,还不时用藏语问坐在后排的藏民他讲得对不对。在他的谈吐中,驻守边疆似乎并不是一样曾让许多士兵变成罪犯的职业,而是类似于在美国读本科一样(注:即没有专业限制,各种知识均可广泛涉猎)的美差。他的藏区知识渊博得周围的藏人都问:“你是藏族吗?”

这次旅行有许许多多的意外,这可算其一。可惜与这个意外同时发生的还有另外一个意外。后座的藏民热情地递来奶渣,我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因为一路上这已经成了习惯。后果嘛…… 我写到这里,大家可能都知道了,不过还没那么快显现。

长完见识,车到了日喀则。我慢悠悠地走到扎什伦布寺,没想到还有半小时才对游客开放,看来我与扎什伦布寺缘分还不够。由于开往江孜的末班车时刻不定,我又回到客运站,上了人满即走的小面包去江孜,¥25,一个多小时到江孜。

江孜号称“英雄城”,主要是因为一百多年前当地人民曾奋起反抗英国人的入侵。如今江孜的主要游览地有宗山古堡和白居寺等,日落时分去那附近转一圈感觉很不错。宿客运站附近的楚古宾馆,双人普间¥30/床,条件还可以。也就是从这里,我的肚子开始对早上的奶渣产生了持续的刺激反应,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反应竟然一口气持续到我离开西藏。

江孜每天早上9:30和10:30有两班大客车发往拉萨客运站。可能因为要过年的缘故,我第二天一早去时,第一班的票已经卖完,只好买了第二班的票。奇怪的是尽管第一班早已客满,司机还是磨蹭到差不多11点才走。第二班的司机当然也就顺延了。

江孜到拉萨的307省道堪称出类拔萃的景观大道,一路上与海拔7191米的宁金抗沙峰与号称“圣湖”的羊卓雍措有非常亲密的接触。在翻越海拔5039米的卡诺拉山口前后,可看到公路在粉绿田野的蔟拥下,弯曲伸向雪山深处的动人画面,为一路旅行之来绝无仅有;宁金抗沙峰虽然不太高,但公路可极近距离接触卡诺拉冰川,还可看到临近的大片冰壁和奇形怪状的雪坡,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过山口不久则是圣湖羊卓雍措,我要承认apple同学的推荐十分正确。我没见过比羊湖更接近宝石的湖泊,它甚至比我之前见过最美的湖——伊犁明珠赛里木湖还要漂亮。在公路的至高点岗巴拉山口可同时看到羊湖和拉萨河,其中山口到拉萨河的高差接近1500米,接下来就是让人晕头转向的下山路。

2月7日下午五时。经过三个星期、逾万公里的艰难跋涉,我终于踏在了圣城拉萨的土地上。我曾经憧憬过无数个庆贺版本,但怎么也没想到,因为那几块不干净的奶渣,我不得不怀着一种尴尬的感觉,来到了旅行的最后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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