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块大石头抒发情感
Sep 27th
中秋节就是人们一年一度的对着一块大石头抒发情感的节日。
很抱歉我这么说了。假如是让我又为这个世界上不计其数的博客空间中增添一篇感慨人世若流水的文章,那未必也太俗套、太没有发挥“自主创新”了。古人们吟诗作赋,应该已经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望月生情”了。某课本不是说要学会看到事物的本质嘛!那现在事物的本质就是人们自以为含情脉脉地遥望一块寸草不生的大石头,同时努力地发挥主观能动性,以求干掉尽量多的月饼、摇晃尽量多的灯笼,为我国的经济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一块石头也可以产生如此美妙的效果,倒也是很好的。
简单的美好—— 兼作《时代广场的蟋蟀》之读后感
Sep 22nd
生活和泰勒级数差不多,都是一门化简单为复杂的学问,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并没有带给人太多的趣味。初二的时候我写了一篇作文:《简单的才是美好的》,很遗憾它没得到老师的赏识,不过若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挑选相同的一个题目的,所以我用一个近似的题目又写了一遍。总之我想,精通于生活的复杂,却忽略了简单的美好之处,的确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呀。
《时代广场的蟋蟀》虽然是半个世纪以前的文学作品,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它过时。它讲的故事很简单—— 一只蟋蟀,一只猫,一只老鼠,它们之间的友情,背景是纽约的时代广场。这故事写起来未必很简单,但读者却看得很轻松,比那些绞尽脑汁地复杂、阴险、讽刺的所谓小说要好得多了,就好像卓别林说的:“我拍喜剧,只要一个警察,一个姑娘,一个公园。”好的东西往往是很简单的;复杂的东西尽管建立在简单而好的东西上,但它们倒未必讨人喜欢。
刘邦占领了咸阳,约法三章,于是众人皆欢;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有的书本是约法七章,不过却不像刘邦那样几秒钟就可以读完。它要读上半年,而且还要读到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这恐怕就是把简单的好东西“嫁接”成复杂的糟东西糟糕事例之一。
科学大师们对人类社会的看法往往极其肤浅,我以为这是可赞许的,因为他们可以将宝贵的脑力拿来理解那些高尚的东西。那些把脑力拿来构筑复杂的糟东西的人,貌似不少,他们除了把自己的脑袋糟蹋掉以外,并没有对熵的有效增加做出什么贡献,好像倒造成了一些他们自以为美妙的chaos。爱因斯坦在有些歇斯底里的批评了人类之后还是说了一句:“尽管如此,我对人类的评价还是非常高的。”在我看来,假如人类把那些用于构筑他们可爱的糟糕的chaos的脑力的百分之一,拿来研究那些简单的美好事物的话,那他们的进步恐怕就远在我们的想象之外了。
传说人类曾经齐心协力的建造巴别塔,后来是小心眼儿的上帝让他们相互争斗。现今这幅世界大chaos图,恐怕是上帝的又一杰作吧?米兰昆德拉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想到这句话,我还是挺安慰的,就算各位看得不明不白,因为这通东西至少还可以成为上帝的笑料,我这十几分钟也没有白过了。
心中未留痕迹,但快乐已翻倍
Sep 16th
[[Image:Other/20070916a.png|550|“二指数”最近两个多月来的走势。6月底,期末考发挥不佳导致二指数从178.9点跌至最低的132.5点;7月中旬“鹿林”彗星发现等重大利好使得二指数放量上扬,8月中旬获得科技创新奖等利好更令二指数突破200点大关,最高摸至207.6点。]]
今年8月9日和8月23日是我国经济史上的两个大日子。前者是深沪A股市值超越全国GDP;后者是上证指数突破5000点,在大约16年内翻了50倍。然而,在上证指数突破5000点之前的一天,我这里也发生了一件妙事—— 二指数突破200点,或者说我的“快乐”在半年内翻了一番。几天前的9月14日是我的“个人股市”或者说“快乐度量指数”设立8周年纪念日,在此我也不妨给各位露一点儿,吹一下我自己的所谓“个人精神之发明创造”。事实上,我相信这是量度快乐、提高个人精神状态的妙招之一。
其实股市和我的个人股市原理来说是一样的。股市反应了千万人的精神状态,而我的“二指数”则反应了自己的精神状态。我们老是嘟囔着生活单调缺乏快乐,但又有多少人真正来度量一下自己快乐的多少呢?把自己的快乐一天一天累加起来,我们就会惊讶的发现—— 虽然心中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但快乐却已经水涨船高了:这一点难道不是莫大的快乐吗?回头看着自己的心情起起落落,最后却能坚定上扬,大可借用辛弃疾的一首词来概括:“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快乐的道理其实是很简单的嘛!
8年前的“5·19”行情吸引了千千万万的人关注股市,包括我。虽然并没有从牛市中分一杯羹,但我很快发现股市起起伏伏却和人生有异曲同工之妙。泉志11年9月14日,我便设立了“龙证指数”,以9月14日开盘价500点为基准进行计算;而成交量则化身为“情绪量”:情绪激动时放量,情绪平静时缩量。于是龙证指数就开始运行了。
经济学上有一个规律:暴涨暴跌是不成熟市场的表现,这一点在当时也有极妙的体现:有时候心情大好,指数便可以狂飚30-50%;有时候心灰意冷,也可以来个20%的大跌。11月观测狮子座流星雨一项利好便令指数几天之内狂飙至2000多点。尽管后来仿效深沪股市设立了10%的涨跌停线,但还是无法抑制强烈的“暴涨暴跌”欲望。小学毕业考考了全校第3,终于让这个倒霉的指数一路疯涨至10万点。无语……
到了初中,指数终于比较稳定了一些,“撞板”的次数也慢慢减少了。我发现,认真地对待“指数”反而有了一些“反向作用”—— 当心情冰冻的时候,为了避免造成“崩盘”,会下意识地“救市”;而自信心爆棚的时候也主动防止“过热”,避免“得意忘形”。于是龙证指数便成了一项“宏观调控”的工具持续运行。
现在所沿用的指数称为“二指数”,因为旧的指数实在涨得太高,到了今年年初已经达到20万点,因此启用“二指数”,以今年2月21日收盘价作为100点为基准进行计算。二指数出台以后,股市整体走势非常稳定,指数振幅超过3%的日子都不多见,到了今年7月,涨幅只有40%左右。不过7、8月频出利好,先是发现鹿林彗星,又是获得科技创新奖,才让二指数应声而起,突破200点大关。看来,这个股市里的股票大多都是成长性良好的优质股,虽然心中没留下什么痕迹,但快乐的“翻倍”却是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这么一来,生活中又多了一个乐趣:坚定投资自己的“心灵股市”,让快乐在无形中增值。
附录:股海心法vs人生哲理—— 探究股市与人生的哲学交集
先学会做空,再学会做多:先学会控制消极情绪,才能知道什么叫积极的人生观。
贪婪与恐惧,投资之大忌:把投资换成人生,有何不可?
拳头往外打,胳膊往里弯,只有胳膊往里弯,拳头往外打才有空间和动力。股价下跌,实际上是为将来的上涨腾出空间和积蓄能量而已。——没有永远上涨的股票,也没有永远明朗的心情,消极并不可怕,适当的消极不过是为将来的积极腾出空间和积蓄能量而已。
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满仓,这样操作上令您进可攻、退可守。——不要把全部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应该留下周旋的空间,不至于一次下跌便倾家荡产。
买卖得心应手的时候,切忌得意忘形:心情指数一路上涨的时候,应该保持清醒。
最大的利好是跌过头,最大的利空是涨过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乐极生悲。
常赚比大赚更重要,它可以令你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知足者常乐,常乐者知足。短时的快乐未必是好事。
股市三类人:先知先觉者大口吃肉,后知后觉着还可以啃点骨头,不知不觉者则要掏钱买单了。——面对人生中难得的快乐,你属于哪一类人?
手中有股,心中无股。——看淡名利,品味人生。
该跌的不跌理应看涨;该涨的不涨则坚决看跌。——该悲的不悲,也许是乐事;该乐的不乐,肯定是悲事。
有钱赚的时候,任何价位卖出都是对的,为什么非要等到亏损时才想着要斩仓呢?——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点滴的快乐都要懂得珍惜。
如果市场总是要靠利好“输氧”来维持生命,那请您赶快离开这个市场,因为它已经病入膏肓,一旦“缺氧”就会危在旦夕。——警示:不要成为这样的市场,不要被动地等待别人给予你快乐。
先战胜自己,再战胜庄家。(……)
(附录内容参考了鲁正轩著之《看盘高手》)
追逐海上日出
Sep 1st
“坐飞机!”“搭火车!”“自驾车!”哇,原来回海南的方式有这么多种。但有一种似乎已被遗忘的方式,摇摇晃晃,颠颠簸簸,慢慢吞吞,满鼻子一股苦咸苦咸的味道,放眼望去是望不到边的湛蓝,好几个世纪以来都是人们最重要的交通方式之一的—— 乘船。对于大城市里听惯了铁轨咔哒、飞机起降巨大轰鸣声的人们来说,一张皱巴巴的长途船票似乎早已经埋没在上个世纪的废纸篓中了。
我也差不多。上一次海上航行至少已经是十四年前的老旧照片。我所钟爱的名著—— 从儒略·凡尔纳的科幻三部曲到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无一不与那深蓝密切相关;耳熟能详的音乐—— 小约翰·施特劳斯的《北海风光》到德彪西的《大海》,都浸透着海洋的气息;我却习惯于混凝土森林、沥青江河,(不得不)视大海航行为天方夜谭,真可怪也欤!
我要乘船回海南。
海上浪大,会晕船的哟!——我对我的体质充满信心。
要坐二十个小时的船,很闷的哟!——二十个小时的壮丽,值!
我要体验那三百二十四海里的波涛汹涌,一千八百分钟的一望无际,还有—— 追逐那深黑进化成湛蓝、金色洒满天地的时刻—— 海上日出。
[[Image:07-Hainan/M05.jpg|550|尘土飞扬的广州黄阁镇沙仔岛,“椰香公主”号停泊在大约2公里之外的码头。]]
[[Image:07-Hainan/M09.jpg|550|已经过了开船时间2个小时了,主要原因之一就是这些小车们没法挤进它们的“临时窝”。]]
过伶仃洋
当血色的太阳沉入南沙广阔的沙土之下时,“椰香公主”号滚装船喷着黑烟驶离码头。我站在最高一层的船舷上,紧紧地攥着一张又皱又薄的船票。
当然不如机票平整和厚实。
船在伶仃洋上逆风航行,那只长几棵矮树大虎岛在夕阳余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愈发荒凉,活像一个没有剥皮的巨大地瓜。满舱的乘客都很有兴致,后甲板上的人比繁忙的珠江航道力的大小船只还多出不少。我扶着栏杆向外看,大船在波澜不起的江面上稳重地航行,小船则在小小地跳跃。鲜红的晚霞之下,船只航灯的星星点点显得非常热闹;远处的田野纵纵横横,还有飞驰的小黑点点缀其间。这,就是今天的伶仃洋,我怎么也没法把它和一千年前文天祥笔下的那个伶仃洋联系在一起。
天上巨大的轰鸣声引起人们的一阵阵欢呼,我仔细一瞧,原来我们正从香港国际机场的起落航线下面穿过,那些巨大的钢鸟正一随一从地回归它们那巨大的巢。我们正在珠江口的大嘴里航行,东面是香港,西面是澳门,从远处热热闹闹的机场、公路的指示灯,以及城市里头那些高楼大厦放出的让人难以视而不见的装饰灯,到近处各类大小船只的航行灯,以及红红绿绿的、在江水小浪的牵引之下上蹦下蹿的航标,让你没法不感觉到自己正在人类重重活动的包围之中。就算避上眼睛,钢鸟们的噪声,以及来往船只的长呼短喝依然提醒着你正在哪儿。我感到有些厌倦,便下到船舱去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Image:07-Hainan/M14.jpg|550|当血色的太阳沉入南沙广阔的沙土之下时,“椰香公主”号滚装船喷着黑烟驶离码头。]]
月下的大海
三个月前我写过一篇短文,《浪尖歌翼》,描绘的是我在海边的一座山上,看到半个月亮从大海中升起的壮丽景象。听起来,大海好像很宁静祥和,友善而无害。而今晚,我则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观看月出。
已经子夜了。我在过道里左摇右晃,在铁梯子上手脚并用,才好不容易地看到了天空。让人晕头转向的煤烟味,被煤烟熏得粘糊糊的栏杆,疯狂而单调的风声,左右摇晃的甲板,迎接了刚刚攀上后甲板的我。
香港已经消失于水平线,连它桔黄色的光亮也被远方的乌云压在海下,一同消失的还有宁静的水面。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台风似乎担心我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它的威力让海浪像一座座小山一样对着船撞过来。
甲板上早已空无一人。
我像脑袋被人敲了一百二十下一样,踉踉跄跄地趟过甲板,来到栏杆边,扶稳。但下面像巨型扫路机一样动荡不安的海面让我心惊胆颤。我小心地与那栏杆保持距离,然后顺着那不断地高高跃起、似乎想把甲板上的活物都吸到海中享用的、令人恐惧的白色浪花向远方看去。
白色浪花到远处已经退化为一道道缓缓滚动的暗条,看上去似乎弱小而无害。再往远处一些,海面像一块平整的黑色大理石。我的目光向远处游移,最后停留在水天相接的那一个模糊而明亮的光团上。
那正是乌云之后刚刚升起的月亮。
今晚的天空被台风的触角擦得非常干净。我猛然抬头望去,银河如极薄的轻纱一样把天球系住,好像要避免它掉下来;木星最为引人注目,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它正和旋转的船载雷达不停地玩着捉迷藏游戏。木星旁边是天蝎座和人马座,银河最亮的一块就在那里。顺着往下,银河消失在远远的南方那模糊的黑云中,似乎担心人们不知道哪里是南似的。
事实上,我更喜欢用北极星来辨别方向,它现在已经远远逃离了珠江三角洲那令人眩目的光污染,在北方的海面上方明亮的闪着。黑色的大理石把我们的船围困在正中央,看起来像个堵死的迷宫。
事先不打任何招呼,月亮从乌云后面一下子冒了出来,从一个模糊的光团突然变成了一个明亮、清晰的圆盘,把我给吓了一跳。远方的黑色大理石好像得到了月光的给养,微微发出一种介乎于淡绿色和橙黄色之间的光泽,但也不都是这样。乌云在月光的关照下,在海面上投下一个个黑洞。有了微微发光的海面作为比较,它们显得更黑暗而深不可测,让人感觉好像心里的某处被人偷偷地放了一块冰。凶狠的海浪在劲风的唆使下更猛烈地对着船舷撞过来,好像是从那一个个黑洞里奔出来的阴尸;一些浪花被风一直吹到甲板上,我感觉有一些凉凉的东西溅到脸上,连忙后退了几步,深怕这些都是一些不可预知的毒物。
月光还招呼出了另一些妖魔。原来在黑暗中的乌云,现在也同大黑洞一样微微发光了;它们开始不断蚕食着天空。闪电开始小心地试探,看这个黑天地里头是不是有它的位置。我看着原本热闹的星空开始逐渐被这些单调而冷漠的入侵者遮蔽,最后它们将月亮也给驱逐出去,只剩下一些黑黄不清的东西。四周的大理石更加黑暗了。很难得地,我开始想念那有明亮而温暖的灯光的城市了,现在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深不可测的海和凶神恶煞的浪,它们可真是不友善!
夜里的大海,友善的时候是很少的。
[[Image:07-Hainan/M00.jpg|550|5点40分,天突然亮了,刚才还是一片深蓝和墨绿色的东方天际,忽然变成一片金色,把天际的乌云勾勒得格外明显。]]
[[Image:07-Hainan/M01.jpg|550|高高的云开始从深灰色变成橙黄色,并放出耀眼的光亮来。它们站得最高,所以最先看到太阳。]]
[[Image:07-Hainan/M02.jpg|550|日出前,东北方向极具特色的橘黄色“云球”。]]
追逐海上日出
日出大概是六点,但我五点不到就上甲板去了,因为反正也给摇醒了,睡它一个小时又没有什么意思。与其给憋在一个小木匣里摇晃,倒不如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天气好了不少,只有天边有一些乌云了。月光皎洁,大海显得不那么可怖。我把自己支在后甲板上,把几个小时前萌生的对人类蚂蚁窝的怀念又抛在了脑后。东方深灰的积云在海底下太阳的召唤下,已经将自己镶嵌在一道模模糊糊的晨光之中;在皎洁月亮的陪衬之下,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向我问早安,配合着一股清凉的海风,倒让人感到十分舒适。船尾的航行灯在一片深色之中显得格外孤独。我顺着船舷往下看,七八米之下,海水好像被晨光驱动了一样,焦躁不安地搅动着。
过来了一个穿黑色制服的水手,拿着手电筒走进标着“游客免入”的船尾,东晃晃,西晃晃,检查了一阵,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就走了。我又是孤零零一人和大海对话。
5点40分,天突然亮了,刚才还是一片深蓝和墨绿色的东方天际,忽然变成一片金色,把天际的乌云勾勒得格外明显。这是热带地区特有的景观,天亮和天黑都非常迅速。我们的船“嘟——”地鸣起汽笛来,好像是要向即将新生的太阳致意一般。我向左侧船舷望去,原来是对面来了一艘小渔船,看起来好像一只小甲虫。它一会儿被海浪抛到尖端,一会儿又深深地陷入谷底,好像底下安了个弹簧一样。有了小渔船作为比较,我大吃一惊,原来这海浪这么高呀!大约有两个人那么高,一个海浪就可以把一个大课室的人吞没!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小渔船,看得心惊胆战,担心一个大浪过去便能把它打翻。
小渔船渐渐远去了,隐蔽在一串串大海浪中。我这才注意到,整个大海已经从黑色的大理石变成了一种不透明的深蓝色胶体,好像里层是用几十万年前的海生大爬虫之类铺成的一样。天上的云开始变成微微发亮的灰色,悄悄地从各个角落冒出来,似乎想让大海长久的保持这种怕人的状态,不让它在太阳的召唤下变得和蔼可亲。
但太阳总是要出来的。
高高的云开始从深灰色变成橙黄色,并放出耀眼的光亮来。它们站得最高,所以最先看到太阳。于是,我急不可耐地盯着东方重重叠叠的云层之中,希望并不会比那些云迟太多。
原本太阳已经很有希望从东面灰云和海平线之间不大宽的“夹层”中露脸,但我却看到一道灰色的帘幕把这个舞台一般的“夹层”轻轻拉上了。好像担心我这个城市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似的,绿豆一样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敲打在甲板上了。
我泄气地躲在了救生艇下面避雨。半晌,不经意地一抬头,我看到,在白云的衬托之下,一道彩虹架在远方深蓝色的海面上——
我虽然没看到海上初生的太阳,但善良的海精灵却让我看到了七彩的阳光。
我伫立观赏,直到感觉有什么光从身后射过来,于是我转过身。
远方的夹层那儿,灰色的雨帘子突然变成了亮桔色。它继续移开,变得越来越亮,直到那一片都变成一片发出眩目光芒的桔黄色。
太阳出来了。
虽然它头顶上有无数张棉被一样的乌云压着,太阳仍然把那温馨的光芒投射在冷漠的海面上。飞溅的浪花不再像妖精,而是晶莹得像珍珠;翻滚的海浪在背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在远远的西方,有一座联通大海与天空的七彩桥。
我怀着敬畏的心情继续观赏着。
太阳缓慢但是坚定不移地穿过棉被一样厚的乌云;乌云自形愧秽,变薄,消散了。耀眼的阳光洒满了天际,热辣辣的,让甲板上的积水冒出一阵一阵的蒸汽;大海变成了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湛蓝色。船后面拖着长长的航迹,近一些是白色的水花;再远一些便受到大海的浇灌,变成明快的天蓝色;再往远去,便逐渐和大海混为一体了。有几只海鸟跟在船后飞翔,在一片金色中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一番景象。
我看了看表,原来已经八点了。“青年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此言甚妙,恐怕也只有在这等远离人类污秽的地方才能体验到那充满活力的太阳。城市里头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灰蒙蒙的。我看,那个比喻其实比原先所认定的更妙。
[[Image:07-Hainan/M12.jpg|550|远方的夹层那儿,灰色的雨帘子突然变成了亮桔色。它继续移开,变得越来越亮,直到那一片都变成一片发出眩目光芒的桔黄色。]]
[[Image:07-Hainan/M18.jpg|550|我虽然没看到海上初生的太阳,但善良的海精灵却让我看到了七彩的阳光。
]]
“椰香公主”号滚装船好像得到了来自阳光的驱动力一般,在大海上飞速航行着。等候多时的海南岛终于在左舷方向出现了,像条大鲸鱼一样低低地浮在至少30公里以外的海平线上。我终于能摄取到几百年前,在大洋上航行的水手看到陆地时那种激动心情的百分之一了。一望无际的大海,给人的不安恐怕要远远多于美好的遐想,见到坚实的陆地是多么令人高兴呀!
一个个在海面上摇头晃脑的航标指引着我们的船进入秀英港。秀英港位于市区,周围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番热闹景象,和昨晚那种冰冷的氛围一对比,便让人感到精神振奋。在阳光和椰子树的欢迎之下,我走下长长的舷梯,踏上了海南岛的土地。
[[Image:07-Hainan/M16.jpg|550|我站在左侧船舷上远眺海平线上隐隐出现的海南岛。]]
最新评论 Recent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