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人卸任
Dec 25th
即将迎来新年之际,惊闻执掌中大12年的黄达人校长因年龄原因卸任退休。我对黄校长没有很多了解,但他12年来坚持独到的治校理念,将学生摆在一个就内地来说不寻常的位置上,以及坚持在每一届的毕业典礼上与每一位毕业生握手,却让我印象颇深,同时自然也有幸在毕业典礼上同他握手。从诸位同学热情欢送以及一些新闻评论来看,知道他是一位为中大做出过重要贡献的校长。我一直认为中大是内地最开明、最自由的大学之一,并因此深感自豪,这无疑与黄校长的治理密切相关。下面转载他在卸任仪式上的讲话,祝愿他安享晚年。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各位同学:
我1998年11月来到学校工作,第二年8月被任命为中山大学校长。在中大工作的十几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这里,我要衷心感谢全校师生员工多年来对我工作的理解和支持。同时,我还要向关心和支持中大发展的社会各界人士,特别是我们可亲可爱的校友们致以深深的谢意。这里,我还尤其要感谢广东省委、省政府和广东人民,中大人是喝珠江水长大的,没有广东父老乡亲的支持,就没有中大今天的发展。
我们正经历着国家历史上发展最好的时期,中国高等教育的规模和水平也恰逢其时,得到迅速提升。作为一个高校的管理者,我能亲历和参与其中,深感幸运,也倍感光荣。虽然有关大学办学自主权之类的问题不时成为舆论关注的热点,但我的感受是,在目前的制度下,国家赋予大学校长的舞台是非常广阔的,大学校长完全可以而且也应该发挥自己的作用,有所作为。
一方面,对于大学而言,我们的办学环境是相对宽松的。广东省的领导对我们十分支持,我们的建议和要求都得到了充分的重视。教育部的领导对我们非常关心,给予学校充分的办学空间,大学的发展诉求也得到了充分尊重和满足。另一方面,作为大学校长,我们反映问题的渠道是畅通的。作为全国人大代表,我在每年的人大会议上,邀请兄弟高校领导附议的人大建议,都得到国家相关部门十分积极的回复,多数建议得到了落实。我也曾有机会参加温家宝总理召开的座谈会,当面坦陈对高等教育发展的意见和建议。因此,我以为,国家和社会对大学校长的期望很高,赋予的责任很大,授予我们的权力也很大,大学校长有足够大的舞台去实现自己的抱负。
当然,我们在工作中,不可避免地会遇到一些困难,这就如同老师们在日常的教学科研工作和生活中会面临各种问题一样,是很正常的。我想,面对困难,有两种态度:一种是一味的抱怨,这丝毫无助于解决问题;另一种是以建设性的阳光的心态,不断地去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付诸行动。的确,教育领域仍然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们必须看到,我们国家高等教育的主流是发展,大学的水平在提高,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在这种共识下,大学需要的是能够坐言起行的实干者,大学主要领导的精神状态,影响着全校教职员工的士气。
回顾这十几年的工作,我自认为是努力的。如果要说有遗憾,那么,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在解决教职工、特别是青年教工的住房问题上,还做得不够好,未能达到大家的期望。虽然有些事情受制于国家和地方的政策,仅凭学校之力不容易企及,学校也努力通过团购和建设周转房来缓解住房的压力,但毕竟未能建立起能让各位青年老师安居乐业的大学住房制度,因此心中还是觉得愧对大家,尤其是愧对青年教职工。还有,就是对学生,无论做了多少事,我都感觉是不够的,是不能让自己满意的。我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还是一个老师。
我一直讲,今天在这里还要继续强调,我们中大今天取得的成绩是历史的积淀,是在前人留下的基础上取得的。我深深地体会到,对一所好大学来说,学术研究和学科建设等等“硬件”的积累是重要的,而大学精神和大学文化的积淀也同样重要。令人高兴的是,“大学是一个学术共同体”、“教授就是大学”和“善待学生”等基本理念,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中大人的共识。现在,中大已经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我相信,我们的继任者一定会做得更好,中大的未来一定会更好。我和大家一样,会继续全力支持学校的发展。
我是一个中大人,中山大学是我永远的精神家园。谢谢。
卒业记
Jul 3rd
文/杨子轶
二十九日的深夜,卷藏了几纸文凭,封存了数枚徽章,整理好几封外寄的明信片,我略略对了对钟:到了明天,我们已经不是大学生了。昏黄的灯光下折射着校徽的残影,仿佛正是中大岁月最后的荣光。
老实说,是到了这一天,我才有了对这所大学的归属感。或许因为珠海四年的缘故,从前的中大印象,总过于匆匆。中大的砖瓦草木,对我虽也并非无情,然而不过是走马观花而已。这里留给我的,只有审美的消遣,却缺乏记忆的温存。
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翻飞就越来越快。回想我们这一代人的成长之路,未免背负了过于繁重的包袱:过关斩将的升学考试方才结束,就要迎接来自社会的新挑战。唯有在毕业礼的这一天,一切都回复到这般纯真:在充满鲜花和公仔的广场上,无论是相聚的欢笑还是离别的泪水,无论是觥筹间的祝福抑或拥抱中的安慰,我相信都是诚挚的——因为,这是最后的孩提时代;到了明天,我们就真的都要散了。
毕业礼上,校长坚持了两个钟头的微笑,并与每位同学握手致意。毕业式之美,并不仅仅是礼服的考究或仪式的神圣,更重要的是对学生的认同与尊重——至少,中大做到了这一点。其间,中场休息了两次。每位学生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一般都会予以满足。好些狡黠的学生故意将流苏右拨,细心的校长也一一亲自校正。
大学的光荣与尊严,在于归属感,也在于人情味。我想,中大真正让人回味的历史片段,并不在乎其中出了多少大师或巨著,而是容、商两位先生与学生饮茶谈天、玩赏金石的闲情逸致,或者陈寅恪先生在庭院静思或在蹊径独步的时光。
我不可能永远是中大的学生。但从此刻起,我是一名中大人。因为,我已经成为中大的一部分、而中大也成为了我人生的一部分。本科的时光诚然已经数算净尽、无法倒流,然而大学早已不是轻狂年少的年华、也不仅仅是一种记忆,而是一种庄严的精神、圆熟的品格与隽永的情怀,也因而历久常新。
毕业之后的几天,一切都在悄然无声地发生变化,却又都如此安闲恬静:漫长的雨季总算是过去了,七月晴空练净,迎来了久违湛蓝的天色;校园草坪青翠欲滴,蒸腾起夏日独有的泥土气息;宣讲会和毕业式的喧嚣早已止息,来往的行人也渐渐变得陌生;蝉鸣寂寂,唯独图书馆两旁的凤凰木依旧飘零代谢。
就让他们都散了罢,独留我的大学与我同在。
共和61年7月2日
叶子曰:杨公者,自小学得以幸识之奇人也。细品本文,叶子思与杨公同。平静以悼业卒,而与诸君共勉。
中大第五届钢琴大赛总决赛听后感
Dec 6th
似乎最近音乐的文章占了多数。不过,我在爱好中是会把音乐排在天文之前的。宇宙是大自然的造化,而音乐或许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唯一的寰宇共通的东西。
在盼盼的鼓动之下,我今晚溜到南校区去欣赏oppo杯中大第五届钢琴大赛总决赛。虽然是个比赛,但我觉得演奏者水平之高,至少70%上可以算一场正式的音乐会了!平时我对钢琴独奏作品涉猎甚少,也算一次很好的“普及”。
不过,虽然说比赛作品的60%-70%我都不熟悉,但因为选的许多都是浪漫主义作品,不至于像偏于现代的作品这么毫无章法,所以还是能摸到门道,不至于懵懵懂懂。各位演奏者的技术方面我想是不必评论了(其实也没法评论…… 我现在的钢琴水平还局限在小汤3上),让我比较惊喜的是各人对作品的解读。虽然说有好几首作品是重复的,但各人解读的区别还算可识,也不乏一些听起来激情洋溢,能让我随乐而动的演绎,而且感觉上来说尽可能脱离大师的解读(有一首肖邦的夜曲我恰好现场听朗朗弹过),让人满意。
兔子同学今天没有选他自己的作品,让我略有一点不尽兴(盼曾评论:兔子的作品可到德奥系音乐的上等水平)。他选了巴赫的一首平均律和Fugue,或许是由于场地关系,我感觉没有我们音乐聚会的时候那么出色;但他对贝多芬的Op. 109的解释中规中矩,还是让我卖力地鼓了一回掌。兔子没有进前3,但照我来看,今天的演奏者差不多是伯仲间,都是那么棒。音乐最终还是自娱(当然,我觉得他们已经达到了“娱众”的水准了),所以名次还是可以淡薄之。
最后批一下听众:这次的听众让我有点失望。虽然只是场比赛,但我依然照音乐会般,正襟危坐地欣赏,而且我觉得大多数演奏也配得上这样的规格。某些听众还是太过随便了,有点对演奏者不太尊重(更何况他们的演奏很棒,很“专业”——评委事后的点评并不完全是恭维)。不过,和所有的国内音乐会一样,到了下半时,人会少些,气氛也会好些。
终场后又和玩音乐的大牛们握手寒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重新执棒东校乐团呢?很奇怪,我感觉上,能指挥一场音乐会和发现一颗新彗星的快乐几乎是等同的。另一方面,看看圈子里,许多音乐挺溜的人都鹤立鸡群,反过来也一样。我觉得,不完全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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