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图胜千言
沃加漫记
Mar 5th
一辆外观颇为破旧的州际火车发出吱嘎吱嘎的巨响,从一望无际的草原开进了新南威尔士州中部小镇沃加沃加(Wagga Wagga)的视野之中。沃加沃加的人口虽然只有4.4万,但却是新南威尔士州最大的内陆城市,同时也是澳大利亚第五大内陆城市,它是州内的农业、商业、教育和交通重镇,其火车站是悉尼-墨尔本铁路上最大、最重要的站点之一。沃加沃加原是Wiradjuri族土著的居住地,“沃加”(wagga)在土著人语言里的意思是“乌鸦”,而这个地名按照Wiradjuri语的意思是“乌鸦聚集之地”,不过现代为了使用简便,有时也直接称此地为“沃加”。伟大的探险家Charles Sturt船长在1829年成为首个造访此地的欧洲人,欧洲移民随即来到这片适宜居住的土地上,并用精良的武器赶走了原居此地的土著居民。随后沃加发展得非常迅速,在1870年成为一个自治市的时候,它已经拥有逾千的人口;1878年从悉尼的铁路修建至此,使沃加一跃成为澳大利亚最重要的城市之一。由于它恰好位于澳大利亚两个最大城市—— 悉尼和墨尔本的正中间,水源供应又十分充足,在1898年讨论成立联邦的时候,曾有相当多人提议这一“乌鸦之城”应成为未来澳洲的国都。在战后,澳洲政府将大量退伍军人安置在沃加沃加,使得这座小镇又一次步入黄金时代,并于1946年正式建市。沃加唯一的大学是Charles Sturt大学,它有5个校区,同时也是西新南威尔士州(泛指蓝山以西的地域)唯一的高等学府。
[[Image:08-Australia/R069.jpg|550|沃加火车站站台,中午1点左右是火车站最热闹的时候,因为分别开往悉尼和墨尔本的白班火车分别在中午1点和1点半经过沃加。]]
我和一群要下车的旅客站在车门旁边,紧张又兴奋地透过车门上的小圆窗看着火车减速开过马兰比吉河(Murrumbidgee River),进入沃加的市区范围。之所以紧张又兴奋,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在我在国外第一次独自长途旅行的首个目的地,还因为即将见到近5年没见的高中同窗Ashley小姐。Ashley是我高一那个班的班长,那时候正好坐在我后面,因此关系很好。不过5年前她随家来澳洲读书并定居沃加,所以从那时起我们几乎没见过面。这次我既然千里迢迢来到澳洲,哪有不登门拜访的道理。正想着,火车就已经在沃加火车站老旧的站台上停下了—— 从开入市区到进站停车,还不到一分钟。
沃加虽然是铁路大站,但也不过只有1个站台和几股岔道,每天只有往返于悉尼和墨尔本之间的4趟XPT客车停靠;从站台走上十来步就能走出火车站。由于这里的火车都是列车开动后才查票,因此你可以随意出入火车站,于是我刚下火车就和Ashley来了个四目相对。Ashley今天穿一件淡粉色的T袖衫,与我以前印象中国内的那个她无异;大约是因为我近来对袒胸露臀的金发美女已经看得视觉疲劳的缘故,Ashley的打扮倒让我的眼球颇为兴奋,难得起了一种“朴素也是美”的感觉。不过Ashley虽然衣着很中国,但生活上已经像西方的同龄人一样自给自足了。我们一见面便叽呱个不停,毕竟太久没见了,而且我又是“第一个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看望她”的高中同学,Ashley自然兴奋异常。她带着我步行到她自己在沃加东郊租的房子,这是一栋在澳洲非常常见的平房,建筑面积大概150平方米,另带有两三百平方米的花园。Ashley和另外几位中国女生一起住在这里。“我的房间儿比较乱,请不要见怪。”几年不见,Ashley的国语已经带有一些淡淡的北方口音,而且听起来也略有一点生硬。她一面说,一面拿出汽水来招待我。接着她又带我到后花园认识了隔壁房子的一头黑色大狼狗。“大黑!”Ashley十二万分客气地抚摸那只狗的头,并把我介绍给它。我以前还没领教过澳大利亚狗的厉害,——这个随后再说,——那狗一见到来了个客人,尾巴摇得像个电风扇一样,想冲过来向我表示友好。“大黑!Sit!”Ashley连忙叫道,“我们要出去啦,回来再和你玩,okay?”于是狼狗很听话地走开了。我心想,这狼狗的语言能力也真不错,竟然既懂英文又懂中文,实在值得赞赏。Ashley一边拉着我走上马路一边说,“我们去shopping mall喝杯咖啡,然后我去做part-time job,你在我家上网吧,okay?”“噢,那当然好啦。”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此时眼睛却不自觉地四处晃悠,欣赏着这妙不可言的异国风光。“这地方真太美了,鸟还是可以生蛋的嘛。”看着毫不见灰色的蓝天,我开玩笑地对Ashley说,——她总是称呼沃加为“鸟不生蛋的地方”。“它们要是高兴,当然还是可以生的啊。有一天傍晚我正自己在家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Hia hia hia’的怪笑声,哎呀真是把我给吓死了,我还以为隔壁闯进来一个疯子!出去一看,竟然是几只澳洲笑鸟。哎—— 给几只鸟吓成那个样子—— ”“哈哈哈!”我给Ashley的故事逗乐了。这时我们正走在Tarcutta街上,左边是一片有两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的草地,许多小孩子在草地上玩耍,还有一些正在度周末的老外在玩足球。“好漂亮的草地啊!这地方的生活真是悠闲,”我赞叹道,“以一个旅游者的视角来说,我会很高兴住在这里的。”“是很美,每天的天空都是这么蓝。不过住久了,也会觉得很沉闷,下午四点钟商店就关门了,一点都不像广州那么热闹。”“那为什么不回到国内呢?”我半开玩笑地说,“也许吧,每个人都会走不同的道路啊。”Ashley突然用一种哲学家的口吻说。
[[Image:08-Australia/S079.JPG|550|马兰比吉河经常有鸭嘴兽出没]]
[[Image:08-Australia/S075.JPG|550|St Michaels大教堂附近的马兰比吉河岸风光]]
我们到The Coffee Club要了两杯芒果冻似的冷饮,这是Ashley的最爱;不过我们并没有太长时间聊天,Ashley四点钟要上班,于是我回到Ashley的家上网。
本来要是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上网,应该还是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的,结果在后花园里的散步却让我再度领教了澳洲狗们的“热情”。我正在后花园里欣赏日落,结果大黑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面对我猛摇尾巴,一面装作要扑我的样子。“我是Ashley的朋友,我们客气点玩哈。”我对狗说,于是它用后腿立起来,前爪搭在我的腰上,要向我问好。很不幸,大黑看来是懂我的话,可我却听不懂大黑的“澳大利亚狗语”,心想着:这位仁兄龇牙咧嘴,该不是要尝尝"Made in China"的鲜肉吧,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我趁大黑一个不注意就溜回屋内,任凭它在外面如何叫“出来和我玩吧”(这是Ashley后来翻译的)我也雷打不动。“哎,大黑啊,就是想找人和它玩,”Ashley后来和我说,“我出去晾衣服的时候它就走上来想要和我玩,结果我说:‘大黑,sit!’于是它乖乖的坐下,幻想着我晾完衣服会和它玩,结果我晾完衣服就走回屋忙自己的事情了,剩得它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不管怎么说,通过这么一件事,我已经认识到一点:澳大利亚的狗和他们金发碧眼的主人一样,都是极端热情的,如果不是“狗专家”的话,最好来个敬而远之。
九点刚过,天还没全黑(澳洲此时正是夏季,八点才日落),Ashley就下班回来了,邀请我到她叔叔家过夜。她叔叔家虽然住在小镇的另一头,但是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便可到达。Ashley让出自己的房间给我睡,她的房间有一扇又大又明亮的窗户—— “以前我的窗总是擦得很干净,以至于每天早上都有小鸟把我叫醒。怎么叫呢?就是——”Ashley做了一个齐达内式的撞头姿势,“嘣!撞到窗户上,然后像喝醉酒一样滑下来。”“然后呢?”“啊,你不要担心那些鸟,它们过一阵就会好的。”“那现在还有鸟叫醒你吗?”我好奇地问道,“噢,现在没有了—— 因为我叔叔养了一只狗。——哎呀!它比大黑还要热情呢,假如叫它碰到你,它会把你的裤子撕碎的—— 我就付出过一条裤子作为代价。”Ashley笑着说。然后我们走到屋外看星。即使在沃加的市中心,天空也依然不可思议地黑,我非常高兴,便向Ashley详细介绍了在北半球低纬度所能看到的所有星座,并绘声绘色地讲了好些星座的故事(顺带一提,据传星星小飞侠P.K.先生有过此名言:“浪漫的星座故事是勾引少女的法宝”)。“不过,到澳大利亚好几天了,我还是没能找到南十字星在哪里,我想我要找找看……”我补上一句,开始在天空中四处张望 ——南十字星是我的网名,同时南十字图案是南半球的标志,可以在澳大利亚、新西兰、巴西等许多国家的国旗上找到代表它的图案,所以看到南十字星座是我来到南半球的一大夙愿,——“南十字星座吗?在那里!”Ashley连看都不看,摆出一副先见之明的神气往天空中的一指。我大为尴尬,因为Ashley刚到澳洲的时候,我还通过网络教她如何辨认南十字星座,结果现在自己反而认不出来,——不过最后我承认她指的星座是对的。我们聊到凌晨三点才各自去睡觉,Ashley细心地把我的枕头放到靠窗一侧,让我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高悬于天际的南十字星座。
[[Image:08-Australia/S082.JPG|550|我和Ashley在沃加的最高点—— Willans山,身后是沃加的东方。]]
[[Image:08-Australia/S083.JPG|550|由南侧上Willans山的Captain Cook Drive]]
在内陆的沃加很少要担心阴天下雨。我第二天醒来,天空依然是不可思议的、让人陶醉的蓝色,连一丝云也没有。这一天上午,Ashley和她叔叔一家要开车带我在沃加转一转,然后我搭中午1点半的火车前往墨尔本。
这一天刚好是星期天,于是我们首先去跳蚤市场(Sunday Market)。澳洲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即使是很偏远的小镇,也会有超市和各式各样的商店,比如沃加的购物中心几乎可以相当于一个微缩版的天河城(广州著名购物天堂);711便利店和麦当劳肯德基之类的快餐店更是遍布各地,因此住在偏远的地方,并不会遇到什么更多的麻烦。就比如沃加的跳蚤市场,虽然外观上看起来还像一百年前的大集市,但从农家水果、冰激淋,到搞笑的魔鬼公仔、精致的古式餐具,几乎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Image:08-Australia/R064.jpg|550|沃加跳蚤市场(Sunday Market)一瞥]]
之后我们开车到沃加的北面去看马兰比吉河,它可以说是沃加的“母亲河”,沿河有Wiradjuri步道。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我看到好多悠闲的沃加居民在这条步道上骑车或者散步。他们看到我是外国游客,都友善地和我打招呼。顺带一提,如果运气足够好,你还可以在这一带河面看到澳洲的特有物种—— 鸭嘴兽,不过今天我没时间耐心等待。“那边是St. Michaels大教堂,沃加图书馆在那边,”Ashley热心地当起导游的角色,“有一回我路过此地,看到有2只大鸭带着5只刚出世的小鸭,神气活现地横过马路,而两边的汽车全部停下来让行!很好奇这鸭子一家横过马路去做啥,原来它们是去图书馆的人工水池里洗‘高级澡’去了。”“哈哈!”我为这里能发生这么多有关动物的趣事感到兴奋,“澳洲生活悠闲,连鸭子也讲起享受来了!”“嗯,不过那5只小鸭现在都长大罗…… 今天好像不见它们。”Ashley随意张望了一下,好像那5只小鸭是她的兄弟。
古诗云“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到一个地方如果有条件,就应该登高望远。于是我们从沃加市区的北面开车到位于沃加正中的Willans山(“我来这里5年了都没上过呢,今天和你一样都是第一次上去。”Ashley对我说)。Willans山的海拔为304米,相对高度约为100米,登上此山可览沃加全貌。大气非常干净,连沃加东面70公里外的山脉都清晰可见。由远及近,便是小小的沃加城,大部分都是平房,连郊野和城镇的分界线也可以看得很清楚。在Willans山顶还可以看到西南方有一个大湖,叫Albert湖,它也是我们今天最后一个游览地点(“没错,沃加就这么大,两个小时就逛完了。”看到我露出惊愕的神情,Ashley说道),于是我们开车前往。Albert湖是个大人工湖,有成群的大嘴鸟在湖面歇息。
[[Image:08-Australia/S092.JPG|550|Albert湖沿岸风光]]
[[Image:08-Australia/S097.JPG|550|Albert湖中的大嘴鸟]]
我们到市区的餐馆吃了午饭(哎,西餐吃得我舌头都快给晕得熔化了……),Ashley的叔叔把我送到火车站,然后我便辞别了他们一家,Ashley独自陪我进站候车。
要在24小时内叙完5年的旧是不太可能的,即便是铁路公司让火车延误了半小时也不可能(顺带一提,火车误点在澳洲似乎是很正常的,我坐了5趟火车就有4趟是误点的)。下午两点,当从悉尼的火车发出巨大的噪音,扑哧扑哧地(没错,还是内燃机车)开进沃加火车站那又小又旧的站台时,从环境到气氛就好像19世纪小说中的场景合二为一,任何言语也比不上一个动作能表达内心的情感:我和Ashley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我就上车了。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Ashley微笑地向我招手道别,穿白制服的工作人员吹响了列车启动的哨音,于是沃加—— 连同Ashley—— 飞快地从视野里消失了。我孤零零地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原野。
[[Image:Other/080218a.jpg|550|我和Ashley在沃加火车站]]
Mount Stromlo天文台游记
Mar 3rd
[[Image:08-Australia/S262.JPG|550|我在斯壮罗山天文台重修的办公楼前,注意后面异常明显的碎雨云。]]
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西南偏西方向12公里处,有一座海拔780米的山头,名叫斯壮罗山(Mt. Stromlo),此山便是澳大利亚两大国立天文台之一—— 斯壮罗山天文台的所在地,同时还是澳大利亚国立大学(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天文与天体物理研究院(Research School of Astronomy and Astrophysics)的所在地。这里曾经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2003年一场严重的森林火灾将这里所有的研究设备几乎全部烧毁,现在只剩下天文台遗址和重新修建的办公楼了。不过澳洲国立大学是世界前十,其天文与天体物理研究院也是数一数二,我想有机会还是应该看一下,所以我联系了台长助理Trish Thompson先生,他很热心的提供了帮助。
2月21日,小舅带我从悉尼驱车3小时抵达堪培拉,从飘扬国旗的澳大利亚议会大厦出发,走阿德莱德大街转Cotter路,只消20分钟就可以抵达斯壮罗山路口,一道V字形的山路把我们引向山的最高处,几个孤零零的圆顶耸立在山头上,提示着人们这里就是天文台所在地。
[[Image:08-Australia/R260.jpg|550|Cotter路,沿着它可以从首都堪培拉开到通往斯壮罗山天文台的路口。前方山岭即是斯壮罗山。]]
Trish正在市区的国立大学校园内上课,他安排了博士生Simon师兄带我参观天文台。Simon是新西兰人,有点儿胖,看起来又健壮又和善。他先安排我去听一场报告,报告人也是个学生,他做的是关于高能星系核的研究。不过他的英语说得太快,夹杂着太多专业词汇,而且对于高能天体物理我也连新手都不算是,所以这场报告差不多没听懂。随后大家都到旁边的房间里吃零食喝汽水顺便讨论,这时Simon把我介绍给各位老师和师兄(没有师姐),随后带我去逛天文台。
斯壮罗山天文台始建于1911年,在2003年大火前已经安装有6架望远镜,其中最著名的是口径达1.3米的大墨尔本望远镜(Great Melbourne Telescope),它在1992年就安装了一千六百万像素的矩阵CCD—— 这是当时世界上最高解析力的数字相机—— 用于检测重力透镜效应,随后大墨尔本望远镜又用于研究高红移超新星,并做出许多重大发现。然而,现在展现在我面前是一幅破败的景象,大墨尔本望远镜被烧得只剩下骨架,看起来倒像是北京古观象台里的观象仪了。“镜片和探测器都被烧融化了,地上还有一些残骸。”Simon指着被熏得焦黑的地面上的一些胶体似的东西,我向前走了几步想看个仔细,“别走近,这个地方很危险,残骸随时可能塌落。”Simon连忙说(当然说的都是英文)。之后我们又看了旧的办公楼,看起来就像刚打完仗一样。
[[Image:08-Australia/S261.JPG|550|烧得残破不堪的大墨尔本望远镜及圆顶。]]
[[Image:08-Australia/R270.jpg|550|窥探另一个圆顶的残骸]]
“两边原来都是七八个人高的树,原本还可以遮挡一些堪培拉的光害。”稍等一阵,他又补上一句。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有零星的漆黑树桩,以及稀疏的荒草。“我从网上看到说斯壮罗山天文台有重建计划?”我想改变一下气氛。“我们没有重建天文台的计划,”Simon说,“只重建了办公楼,同时修建一些游客设施,”他指了指刚修好的游客中心,“很快就会开放了。政府没有给我们足够的资金,因此我们把所有用于科研设备的钱都投在赛丁泉(澳洲另一著名天文台)上。”
正说着,只见西南方天空一片乌黑的阴云正翻滚着过来,同时刮起了持续的狂风,吹得地面的杂草不住“哗哗哗”的响。“天气要变坏了,我们快点回到办公楼去。”Simon说。随后,他把我引见给研究院负责人之一Bicknell博士,我向Bicknell博士了解了一些有关研究院的情况。由于天气不佳,加上原计划还要到堪培拉市区的国立大学校园转一下,我随后就告辞了Bicknell博士和Simon师兄,小舅开车带我下山。也算是时候,刚离开斯壮罗山没多久,暴雨便夹杂着冰雹跟踪而至。
[[Image:08-Australia/R276.jpg|550|我和Simon师兄合影]]
走马观花:首都堪培拉
Mar 2nd
2月21日,小舅带我从悉尼驱车3小时抵达澳洲的首都—— 堪培拉。注意:澳洲的首都是堪培拉,而不是悉尼;1901-1927年澳洲首都曾经是墨尔本,但后来由于悉尼和墨尔本在首都问题上争执不下,于是澳洲的首都便成了现在的堪培拉,它距离悉尼约300公里,墨尔本约650公里。顺带一提,在联邦成立以前,另一个曾经被考虑作为首都的城市是澳大利亚第五大内陆城市沃加沃加,这一城市也是我澳洲之行的目的地之一。
[[Image:08-Australia/S273.JPG|550|悉尼-堪培拉公路风景如画]]
堪培拉原为Ngunnawal族土著的居住地,他们称呼此地为Kanbarra,意思是“聚会的地方”。由于这层意思很适合代表一个作为国都的城市,因此随后欧洲人沿用了这个名称,只是在1936年把Kanbarra改称Canberra。这块地方虽然在2万年前就已经有土著季节性地居住,但大规模兴建城市还是要等到1913年、堪培拉被选为首都以后。城市是美国建筑师Burley Griffin设计的,因此城市中心的大人工湖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格里芬湖。堪培拉目前的人口约为33万,其著名地标是圆环形的新国会大厦(Parliament House),在格里芬湖的南面,完工于1989年。
[[Image:08-Australia/S268.JPG|550|堪培拉地标—— 国会大厦]]
堪培拉是座依山傍水的城市,周围均为丘陵地貌。虽然城市本身还把就约有600米,但都市圈内的最高点不过是Majura峰,海拔888米。在城市内稍微开阔的地方,如果天气较好,可以眺望到西南面的雪山(Snowy Range)等地。莫龙罗河(Molonglo River)划城而过,当然还有市中心的格里芬湖。
到堪培拉我想看三个地方:第一个是澳洲天文研究的重镇之一—— 斯壮罗山天文台(Mount Stromlo Observatory),第二个是排名世界前十的澳大利亚国立大学(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最后一个便是国会大厦。我在斯壮罗山呆了2个多小时,而且之所以没有呆更长时间还是因为瞭望到了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虽然斯壮罗山距离堪培拉有12公里,但堪培拉有两个很高的地标却依然轻松可见,其一是Telstra塔,有195米高;其二是格里芬湖中的库克喷泉,最大喷射高度为147米,于1970年4月19日正式启用,它是为了纪念库克船长,他在1770年4月19日抵达了澳大利亚的东海岸,成为首个抵达澳大利亚东海岸的欧洲人。我更喜欢喷泉,不仅仅因为库克船长是个伟大的探险家,还因为电视塔什么的我见得多了,而这么样的喷泉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Image:08-Australia/S265.JPG|550|我在澳洲国立大学某个东门。为了这张照片我们可的苦头可没少吃…… 至少小舅的车子挨了不少雹子]]
我们刚抵达市区就下起了猛烈的暴雨,其间还夹杂着冰雹,这使得我在国立大学的漫游有些扫兴。我仅仅是趁着暴雨冰雹的间歇,在国立大学的横牌前(对,澳洲的大学似乎都找不到一个校门之类的地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坐在车上简单漫游了一下,就鸣金收兵了。之后我们又越过莫龙罗河,绕着国会大厦转了一圈。我觉得国会大厦挺漂亮的,圆环形的造型不仅好看,而且也成为一个交通大环岛,很好的融入了城市。
堪培拉看起来适宜居住,但可游览的地方则不太多。于是我们就沿着联邦大街离开堪培拉,返回悉尼了。刚才给我们造成不小麻烦的积雨云已经移到我们的东面,在夕阳的召唤下投出一道美丽的彩虹。
从Strathfield到Wagga Wagga
Mar 1st
[[Image:08-Australia/O002.JPG|550|沃加沃加到悉尼的直线距离为452公里]]
在悉尼呆了两天之后,我就准备开始跨越澳大利亚大陆的州际旅行了。所谓“州”际,其实也就是从新南威尔士州到维多利亚州,不过在地理上说起来还是饶有趣味的:从温带海洋性阔叶林气候的悉尼开始,翻越到澳大利亚山脉背风一侧的沃加沃加(Wagga Wagga),此地位于墨累河-达令河平原上,属于干燥的温带草原气候;穿过奥尔伯里(Albury)进入维多利亚州境内的时候又翻越到澳大利亚山脉的向风侧,墨尔本附近是相对湿润的亚热带地中海型气候,看着窗外的风景向幻灯片一样变化,可有意思着呢!不过从悉尼到墨尔本也相当远,火车就要坐接近12小时,不过这次我不是一次去到墨尔本,而是先去沃加沃加拜访一位久未谋面的老朋友—— 斌姐。在此之前,不妨让大家也来简单探究探究澳洲地理,兴致高的看文字,兴致低的看照片吧。
旅行从Strathfield开始。Strathfield是悉尼通往西部铁路上最近的一个大站,不过和内地的城市铁路枢纽比起来并不显得怎么热闹,应该是人口的差异吧。总之,旅行下来才发现,站台上能站上十几二十人的火车站已经算挺热闹的了,而且一般也只有大城市或者是大城市卫星城的火车站才可能有两个以上的站台。这里一路上都是一副市郊风光,大仓库、小马路、双层别墅,偶尔会掠过一个悉尼城市铁路的车站,不多不少地散布着等待搭火车进城上班的人。不久,火车抵达距离悉尼约50公里的坎宝镇(Campbelltown),也许可以算是大悉尼的地界,反正貌似这是悉尼-墨尔本铁路上最后一个有电子站牌的站点,接下来的站点使用的基本上是20世纪20年代的方式—— 一个老气横秋的大叔搬来一个小梯子,拿起手里的棍子,换上下趟列车终点站的牌子,同时还像小孩子玩玩具一样把那个不会走的时钟调到下趟列车到达的时刻。顺带一提,我总算是知道了“中国移动信号全程已覆盖”的分量了。当火车开过坎宝镇以后,基本一路上都是没有手机信号的,只有经过小镇时才会有上一两分钟。
[[Image:08-Australia/R043.jpg|550|我从坐夜航到澳洲以来一直都没睡够,出发前夜只睡了6个小时不到,但还是打醒精神眺望窗外]]
车行两个小时抵达苔谷(Moss Vale)。苔谷既是地名,也是澳大利亚山脉中一个宽约20公里的开口,此地便是湿润和半湿润半干旱的地界。在苔谷之前,你可以看到铁路两旁起伏的草地上散布着一小片一小片的树林,远处略为高的小山上则是郁郁葱葱一片;阴沉的天空偶尔透出几束阳光,显得懒洋洋的没有力气。过了苔谷,天逐渐放晴了,树林出现的次数呈趋近于无穷的对数关系缓慢下跌。典型的草原景象—— 一望无际的草地、形单影只的大树、傻乎乎吃草的家畜,一切像放电影在窗外铺展开来,只是这里的草很短,算不得是“风吹草低见牛羊”。刚开始见到的时候很兴奋,拿起相机大拍特拍。然而久而久之,千篇一律的景象让我的眼皮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一口气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到了卡塔蒙扎(Cootamundra),距离悉尼已经约400公里了。火车刚离开车站还不到两分钟,两旁又是望不到边的原野,我一觉醒来气力恢复,于是继续欣赏此等陌生的景象。
[[Image:08-Australia/R059.jpg|550|马们聚在树下召开午间会议]]
这里更是一片草原风光。两边不至“遍地牛羊”般夸张,但的确可说是牛羊成群,其中主要还是牛,而且看上去都是肉牛。由于正值晌午时分,绝大多数的牛们都躲在零星的大树下乘凉,其中有几群牛特别靠近铁路,它们不约而同地用一副老大哥式的心不在焉的神情旋转着头,注视着飞驰而过的火车。相比之下,大草地上那些脏兮兮的羊看起来好奇心要弱一些,它们对火车不感兴趣。倒是相对罕见的马,对火车的兴致似乎比牛还高,更有一只蠢蠢欲动,作“马踏飞燕”状,要和火车赛跑。然而更多的草地是空荡荡的,我想不是正在养草就是要收割草皮。大地几乎像机场一样平,遥遥望去,天地相接的那条线不时闪现,配以毫不见一点灰色的浩瀚天际,让人始终觉得心情舒畅。
火车经过人口仅6000的草原小镇朱尼(Junee),又开入不见人烟的荒凉原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我此行的目的地—— 沃加沃加。
[[Image:08-Australia/R057.jpg|550|悉尼-墨尔本铁路上的小站朱尼]]
[[Image:08-Australia/R058.jpg|550|朱尼-沃加沃加段铁路沿线,更是一片草原风光。看到地平线了吗?]]
澳门:迷行·印象
Feb 29th
真、真、真苦啊…… 总算到了珠海,澳洲之旅迈出第一步。各位,现在我可一点都不像那些潇洒的背包客,牛仔裤、T袖衫、腰系一个简洁精悍的腰包,背着一个好像甲虫壳似的大背囊,从后望去上不见脑袋下不见屁股,简直就像背囊长了腿似的。嗯,我的确腰系腰包,背驮背囊,但问题是…… 胸前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还斜挎着一个五斤重的电脑包,帽子被风吹掉了,但身上好像挂满轮胎一样几乎没法弯腰。由于从广州到珠海的路上和水瓶有了若干次亲密接触,其结果是到了拱北以后遍地找洗手间,总算在真功夫里头找到了,舒爽—— 但却随即发现一个严重问题:我没法掉头出来了,因为身上的累赘太多了一些;而且还没法往后看,因为大背囊实在太高了一些。最后我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像登山家攀铁索下峭壁一样,小心翼翼地用脚摸索着下两级阶梯,完成这一任务以后连自己都在傻笑。
[[Image:08-Australia/R006.jpg|550|自拍技术有限,没法展现“被行李淹没”的效果……]]
好了,花絮就不多说。大约40分钟以后,我就跨越了两道关卡,踏上了“东方之珠”—— 啊呀,是“东方之珠旁边”的澳门的土地。
我瞎逛了20分钟才找到往机场的AP1线终点站,原来AP1线竟然是辆—— 中巴,而且车窗上还贴着破破的谨防诈骗的告示,而且车费竟然是三块六毛,咳,内地来客哪会换钱换得这么精细啊?我总算摸出一个5元硬币扔进去,也算是为澳门建设作贡献,心里却对澳门印象分减减…… 想着在香港上水火车站坐A43还是双层大巴,还有好心的香港市民帮我换辅币的说。
传说AP1是在澳门半岛东绕西绕,我也就顺便当看风景,不料到机场的时候还是只有五点半,还要在机场等五个小时?当然不干。当机立断,把毛主席换成了大三巴(澳门货币),溜去市区转一转。存妥大包包,拦了部出租车扬长而去。过关前得Li师妹“短(信)”授机宜,说到澳门应该看建筑和吃美食,美食我没兴趣,建筑还有点意思,就说去大三巴牌坊吧,心想澳门弹丸之地也,十五二十块应可抵达,没想到竟然跳了65块,还给的哥以机场税为由要添十块,我心想叶某待会就要一飞冲天,跨洋、跨洲、跨赤道,也就不予你计较了去,但是心里对澳门的印象再减减。
[[Image:08-Australia/S004.JPG|550|大三巴牌坊,建筑的确精美]]
至于大三巴牌坊,似乎也仅有到此一游的乐趣,不过此乃高地是也,所以可以看到澳门塔、威尼斯人酒店,那的士费也不算白花。大三巴旁边还有鬼子的古炮台,于是来个登高远望,反正参观也是免费。
看完炮台,看看表也就六点半,心想不妨听Li小妹一言,找个什么美食街尝尝去。翻出那本2004年版的红宝书(《中国地图册》)查了查那幅不胜简略的澳门地图,发现西南角的名胜最多,于是自言道:夫名胜聚集之地,必为品尝美食之地也,何故?名胜者,游客向往之地也,而游者之肚尤重要焉,怎可无饮无食?哈哈,于是掏出指南针看定方向就大步向前,心里还对自己的推理颇为得意。
有句成语叫“得意忘形”,这个时候使用是很有道理的,不过我并不至于“得意忘‘行’”,只是把澳门半岛的地“形”给忘记了。此地的街道横横竖竖斜斜歪歪,而我又不能像古希腊大英雄解救美女一般带一个线团来走,其结果是本来应该笔直向西南而行,结果这一街道拐着拐着向西北了;下一个路口左转吧,转着转着又向东南了,加上一阵上山又一阵下山的,这么走了一个小时,我已经昏头昏脑五里雾中,人疲马渴饥寒交迫了。由于贪图近道,我走的小巷一辆的士都见不到,走了老远终于看到一个巴士站,但所有的站名竟然一个也不认识,真晦气,只好放弃到西南的计划,转为向东而行,想尽可能地接近机场再打的以便呵护那并不富裕的钱包,同时坚定一个信念: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Image:08-Australia/S002.JPG|550|大三巴牌坊西南方向可见新葡京酒店]]
有心摘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虽然西南的名胜区没去成,但一路上看到澳门各具特色的建筑还是让我不至于太沮丧。由于陆地面积有限,这里的建筑之密,就好像蜜蜂挤在蜂巢里一样,就连山坡上也堆满了建筑,我觉得可以名副其实的称为“山城”。里弄小巷,又曲又弯,两边的老式建筑像饼干盒里头的饼干一样整整齐齐的码起来,外观是粤式骑楼,但装饰却又含西洋风味。也许转过弯,在某个小小的广场,你可以看到一栋纯西洋式的建筑,一般都与葡萄牙统治时期有关,真是中外建筑的博览会,其建造又精美典雅,既是对我这号外外行来说,也可以视之为艺术佳作而尽情欣赏。
到了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我总算看到一条三车道的马路,还挺热闹的,心想我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总算光光明明,又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家KFC,赶紧冲进去大吃大嚼,把Li小妹“品尝澳门美食”的忠告抛到了九霄云外。吃完以后一看已经差不多八点半了,又三步并作两步跳到马路边拦了部的士,直奔机场。结果澳门迷行两个多小时,回机场比去的才便宜了区区4块钱……
航班没有误点。当乘坐的那架波音767在澳门的夜空里腾空而起,我把头探到舷窗前,看着澳门海滨的灯光星星点点,心里对这次短暂澳门过境的“乱撞”不知是应该感到后怕还是回味。不管怎么说,不必拿澳门来喧宾夺主,半个月的澳洲之行正在前方招手呢!当飞机穿过南海上空阴沉的云系,开始向南进发的时候,我在隆隆的噪音中开始沉沉地打起盹来。
2月10日的陈-高彗星
Feb 11th
玩弄了半个小时的三色叠加,总算把昨晚拍的陈-高彗星叠加好了。多谢林启生老大在冰天雪地的鹿林搞拍摄。
好暗的彗星哪…… R滤镜的图还有一张给一颗星挡到了,处理来处理去都没法叠起来,最后只好舍掉那张图不要,Grrr.... 真想把那个星从宇宙中挖掉……
这等想法真是犯上大逆,呵呵,要知道这星出生的时候还没有人类呢……
[[Image:Lulin-Sky-Survey/ck08c010_080210.PNG|550|C/2008 C1 (Chen-Gao)]]
五年一变 最新造型发布会
Feb 4th
[[Image:Other/080204d.jpg|550|刚配好的眼镜,立即来张自拍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变化…… 换了副眼镜而已。五年居然又深了一百度,sigh…… 去台湾开会的时候有人调侃:搞天文的视力最好,因为…… 看得最远,但我看这句话是只对了一半。难道就真的这么离不开电脑!?(的确是离不开,认命吧)
特此鸣谢T.F.同志的大力支持和悉心指导,blah~
闲聊十大新闻人物颁奖典礼
Feb 4th
……不过既然见识了那犹如地下导弹发射基地的演播厅,蹭了一顿饭,然后又看到以及认识了某些强人,顺便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做了一下科普,总算也没白去。
第一个登场的是面对劫匪“以一敌七”的警察许志伟叔叔,身上挂满了勋章。他大概是第一次上台,说话很拘谨,而且是侧向镜头,现场的导演不停打手势却毫无效果。主持人只好调侃地说他“面对镜头比面对歹徒还紧张”,结果我身边的一个领导愤愤地说,“什么话。他面对歹徒的时候根本就不紧张。”上电视的时候主持人的调侃被剪掉了。
[[Image:Other/080204b.jpg|550|和许叔叔合影]]
下一个登场的是碧桂园总裁的助理周女士,来替她的上司拿奖;第三个是我;我的后一个是与命运抗争卖毛巾养女儿的袁妈妈,此又一强人也。台下就和这对母女有过互动,她的女儿茹姐和我还是“老乡”—— 都在大学城混着哪,不过她在广中医学习医学。袁妈妈是一个难以置信的乐观人物(“不有超乎寻常的乐观精神是做不到这样的。”老妈作了注脚),尽管大家都知道她过去的经历又苦涩又辛酸(身高只有一米,中年丧夫下岗,女儿体弱多病,etc.),但她台上台下和任何人说起这些事情,神情的轻快,好像只是在说一个有趣的故事,能如此沉着冷静地面对命运如此严峻的挑战,让人不能不肃然起敬。恰逢那几天由于某些问题搞得焦头烂额,但与这样的人物交流之后,你只能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如此亏待命运的优厚。不过袁妈妈的花絮还是不少,除了一开始就说广州话险些让主持人下不来台之外,当茹姐念完那一长段感人的段落(当然还有背景音乐处心积虑地烘托气氛),主持人问:“袁妈妈,听到你女儿的真心之言,你觉得感动吗?”结果她很“直”地回答:“还好啦…… 听了好多遍了,她在家里练了好几天啦!”台下观众忍不住笑起来,导演也把脸一侧。当然,以上这两段上电视时都给剪掉了。
[[Image:Other/080204c.jpg|550|接受新华社杨社长颁奖]]
再下一个是易建联,excuse me,不太晓得;再往下则又是一个笑对命运的强人—— 世界冠军萧彦红女士。她因车祸折断了双腿,但却从零开始、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成了世界冠军。她与袁妈妈与其说是新闻人物,倒不如说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典型。和这样的人物过招,你觉得自己好像被打了强心剂一样,原来犹豫不决的前进脚步也会变得果断坚决。萧女士在备战北京奥运,因此今天来的是她的丈夫和约摸五六岁的女儿。小女孩开口还没几句话就引得全场哄堂大笑(当然,上电视的时候观众的笑声都被消掉了),因为她一板一眼地背了一长段话:“今天,沉甸甸的奖杯捧在手里,我心情无比的激动……”而奖杯此时还在颁奖嘉宾的手里;最妙的是虽然台下前仰后合,台上忍俊不禁,但小女孩依然面不改色地念完那一长段话。主持人笑道:“好厉害啊小妹妹,花了多长时间来背啊?”“三天!”小女孩很老实地说,台下笑成一片;主持人又加了一句,“你妈妈给你写演讲稿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我们把奖杯放到最后才发的。”这下观众们爆笑到导演打手势了才告罢休。
[[Image:Other/080204a.jpg|550|和小妹妹在化妆室里合影]]
接下来是“关微”,我对此人深感尊敬,不过我想,既然人家做好事不愿留名,那作为“社会喉舌”的媒体也不至于要“八卦”到硬要把人家“揪”出来的程度吧。然后是九江大桥事件中断桥挡车的河南王先生。他大概早就厌倦了没完没了的采访,任主持人怎么说,他也是木然地看着前方,每句回答听起来好像是早已录制好了的,最后才吐了一句真心话:请各级领导帮我解决城市户口…… 话语中透出苦涩。难道“英雄”们所得到的就只是几束大红花和几张到郑州的飞机票吗?
然后是放弃香港舒适的退休环境、来到内地照顾麻风患者的傅阿姨,比较郁闷的是她的普通话讲得比我的广州话还好;然后是做了数十年志愿者工作、开通电话热线挽救生命的赵大哥。以上二者,皆叶子景仰之人物也。N句大道理,比不上近距离接触这些高德贵士更能阐明一句话的道理:爱是可以让人发光的。
首登罗浮山游记
Jan 25th
罗浮者,南粤首岳也,富有奇峰怪石、飞瀑漓泉,蕴含高门古寺、鹤观名轩。叶子儿时尝夜宿山脚朱明洞,然此乃陈年往事也,而是时实属走马观花,未尝一睹罗浮飞云之风采也,从来为之抱憾;而且绝顶千米高峰,得览众山之小,亦乃叶子神游之所归,今得机会游罗浮山、登飞云顶。
叶子携友穗城东行二百里得长宁,北向远眺,十里之外有巨山拔地而起,雄赳赳立于平原之中,傲瞰天地,叶子赞曰:“此必罗浮山飞云顶是也!”——飞云顶,罗浮山至高也,海拔一千二百八十又二米。后视自言,然此罗浮山是也,至于飞云顶,则仍在彼山后后之后后耳。话说叶子一行搭车抵山脚,巳时已过,问山人何为通飞云顶之路,彼云“前路左行少顷可达山门”,以为上飞云顶事易,遂放豪言“抵飞云顶而午宴”,旋即开爬。
沿路绿茵鸟语,偶见松鼠一二,叶子心情舒畅,怎料午时已近,才抵海拔三百米之山门,遂再问山人,对曰:“抵飞云顶再一时辰多足矣。”又以为登顶事易。前行二百步,仰见一高峰如将倾之状,声势逼人,笑曰:“此飞云顶是也!一时辰当可抵达。”而后悔之。
过山门少顷,小石道绕山脊而行约半时辰,抵轮龙坪,海拔五五零米,已经午时。众人自觉肚内有声,然高程却行未过半,又见方才之高峰已在身后,前路通向远处另一更高之峰,遥且仰视,远不可及,自叹晦气,方且前行。少顷,路边有一铁牌:“往索道上站”,又查地图,才知路程未及三一,更是叹气连连,叶子自知轻敌,知趣收声,不复曰何时抵飞云顶午宴云耳;路边又一铁牌,近视之,“中国移动信号已覆盖”,众人才破涕为笑。
轮龙坪后,沿路更寂,仅闻鸟声啾啾,别无其它,便知古人诗云“鸟鸣山更幽”之意。叶子又思另一古诗云“空山不见人”,但亦不闻人语响,森森然周遭,虽身着三衫午时日晒如蒸,却不敢有所宽衣,唯恐寒气循径而入。路行一时辰,众人又疲又饥,只得循石而坐,面包裹腹,叶子操弄GPS,忽曰“此地海拔六五零米”,众人见高程方才一半,大馁,然自慰曰“前进一步,飞云顶近一步也”,起又前行,然则前行一尺,哀叹一声,走百步而喘气者三,狼狈之至也。
如此前行,又过一时辰余,路忽平且直,前右有一山,山顶坡缓草短,众人以为此飞云顶也,皆欢呼,遂大步前行,然山路却绕山而过,行一刻钟后抵一山庄,山庄后有一山,山下有一铁牌,上书“飞云顶登山道”。众人又以为此山飞云顶也,加速前行,然则路皆乱石,速行不易,又行一刻钟,绕过一山脊,才见二三里外有一平坦山峰,四周皆干枯草甸,顶有红旗,却如芝麻大小。众人已疲惫不堪,大馁叹曰:“原来飞云顶在此!”然行已至此,绝无不登顶而回头之念也。又半时辰,终于登飞云顶,揽罗浮绝胜也。
叶子俯瞰四周,别无其它,一路攀来所谬误之峰,皆以不见,仅有不足半人高之枯草随风摇摆,无鸟啾、无虫鸣,仅闻得红旗猎猎;无绿树、无紫嫣,更不见半点人烟,只见山体北麓百步开外一坍毁庙祠,四壁全无,荒凉景致,寒入人心。经三时辰跋涉登顶罗浮,本应一大快事,是时却觉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夫古时三皇五帝,风流才子,或信手拈来,或辛苦耕耘,方居万人之上,再论其后,斯人所思,可比面对此时此景之所感耶?直瞰远处,渺渺乡烟,深巷瓦房,星罗棋布,此芸芸众生之所居也;由远而近,幽幽飞云,稀草疏林,奇峦怪石,此神仙高人之所在也。此之二者,取此舍彼?取彼舍此?惑矣。人欲抱终明月,傲然江湖,却不知高处之寒,孤寂之凉,悲夫。然则逝者如斯,盈虚如彼者也!所谓苏子之言:非吾所有而莫取,造物之宝藏而共适,今临高山而仰止,俯清泉而明目,如是而已。
时丁亥年十二月望日。
[[Image:Other/080125a.jpg|550|轮龙坪回望—— 我们是从湖那里爬上来的!]]
[[Image:Other/080125b.jpg|550|轮龙坪前望—— 即使走到双峰那里,路程也不过一半]]
[[Image:Other/080125c.jpg|550|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Image:Other/080125d.jpg|550|行进中]]
[[Image:Other/080125e.jpg|550|飞云顶仍在此山后之后]]
[[Image:Other/080125f.jpg|550|从上面那张照片的位置又走了40分钟左右…… 现在看到了吧?顶上插着大红旗的那座就是]]
[[Image:Other/080125g.jpg|550|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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