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2010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
Jan 2nd
第15年听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总有两种感觉是不变的:听开场曲的时候总在想:呀?一年就这么过去啦?听拉德斯基进行曲,看到所有观众集体拍手的场面,就会想:哟,新的一年就这么开始啦!最后一个音点落下,全体观众起立致敬,我也有些失落。一年一度的欢乐相聚到此结束,大家又要忙干各自的活啦。
过去的一年,我的触角急速向音乐世界探寻,在世界的两头各听了最顶级乐团的演奏,计算机里的音乐资料也飞速膨胀,从巴洛克时代的巴赫、亨德尔,到几乎现代的布里顿、科普兰,都有涉及得颇为深入,早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只着迷于施特劳斯的轻快舞曲了。然而,新年音乐会更多的是一种符号,它无须有多高深的音乐内涵,仅仅是一场轻松的沐浴,让人们以愉快的心情迎接新年的到来。就算是相对来说以内涵著称的柏林森林音乐会,最后一曲也一样是疯狂的《柏林的空气》,现场气氛还比拉德斯基进行曲出格多了。因此,古典的菜鸟也无需为大虾们“不过是19世纪的流行音乐”的评论感到不安,只要大家很快乐,那便是达到了目的。
86岁高龄的乔治·普莱特第二次执棒新年音乐会。必须要说,普莱特可能是新年音乐会这些年最棒的指挥。他对舞曲极强的弹性处理,以及对乐团的紧密控制,我感觉这15年来是无人出其右。奥地利作曲家的舞曲,或许由生性浪漫的法国人来指挥,会显得最为适合。
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今年的音乐会,那应该是“弹”了。对于《蝙蝠》这样耳朵起茧的老曲目,普莱特还能玩出新花样,确实不容易,速度突然加快减慢1倍,在全场音乐会中并不太少见,听起来感觉确实比较“爽”。《炽热的爱情与舞蹈》,上一次演出已经是19年前的阿巴多了,这一次普莱特将速度略微加快,味觉上与阿巴多的演绎有明显的不同(也可能是阿巴多将其作为返场曲目演奏的缘故)。《美酒、女人和歌》或许是上半场最有意思的曲目(《克拉普芬公园》那几个新玩具我就不评论了),和10年前穆蒂的版本比较,关键字依然是“弹”—— 如同超级大弹簧一样的弹。很奇怪,穆蒂作为同样带有歌剧背景的指挥家,对同一首曲子的演绎居然和普莱特有如此显著的不同,我怎么都觉得这首圆舞曲和歌剧应该不至于太没有关系呀—— 比如莫扎特笔下,胖胖的女主角在舞台上引吭高歌。
下半场开场,演奏爱乐乐团的开山鼻祖尼古莱的作品。普莱特的处理倒是前后平均,但有意思的是开头比一般的版本明显快。同一首作品在1992年新年音乐会上也演奏过,当时的指挥是卡洛斯·克莱博。奥芬巴赫《莱茵仙女》序曲的曲调和《霍夫曼故事》中的《船歌》如出一辙,奇怪了,这两者啥关系?我简单翻了一下奥芬巴赫的歌剧清单,似乎没看到《莱茵仙女》,后来看了Decca的介绍才知道奥芬巴赫把这段旋律移了过去。《晨报》在2001年的时候由非常反普莱特风格的哈农库特指挥过,不过顾着看舞蹈了,没仔细听区别,感觉弹性有所减弱。伦拜整一个就是施特劳斯的山寨版,但他的加洛普似乎不是明显的ABA曲式。返场的第一首,《狩猎》,上一次2005年演奏的时候为了向海啸遇难者表示敬意,没有拿出猎枪来耍,这次普莱特他老人家亲自上阵,结果“啪”的一声出来一朵花,有新意!新年问候么,普莱特从动作到语调基本都是2008年的翻版,不过86岁的长者还那么有力气,已经很不简单了。
说到最后,相比以前,这一次音乐会的特色是一种让人畅快的弹性,这里你必须佩服爱乐乐团的高深功力,虽然今天“稍微不齐”的地方不少见(相对以前要多一些),但几十号人能感觉一致,同时摇头晃脑,确实也很不简单;而且普莱特的指挥有一点“富特文格勒”,有好几次他全身已经开始狂震,几百毫秒之后乐队整齐划一的声音才出来,我是比较好奇哪一个动作发出了“开始”的信号。以前我觉得最有观赏性的新年音乐会指挥是穆蒂,但普莱特的观赏性还在他之上不少,如同CCTV直播嘉宾卞祖善老师说的一样,普莱特“老人的庄重、中年人的力度、年轻人的活力、小孩子的天真”,统统具备,演奏《维也纳糖果》开始的时候还好像小孩吃了块糖一样傻傻的笑了,看得我那个乐呀。虽然今年没有延续2006年开始的“一年一大笑”传统,但看着普莱特在指挥台上手舞足蹈,感觉还是很享受。
今年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几十年来一直担任导播的布莱恩·拉奇先生因故不能导播新年音乐会,这项工作由他的弟子费比西女士担任。感觉今年的导播工作还可以再提高,特别是《莱茵仙女》一曲,把镜头拉来拉去,看得我有点眩晕了;金色大厅能不能把管风琴上面那天使的竖琴修一下?镜头里至少出现了10次。担任了N年解说的赵忠祥老先生这次吸纳网友意见,话比较少,但《无穷动》时候还是差点冒顶了。顺带一提,普老一反历来《无穷动》的套词,居然来了句:“很好,但够啦!”台下一片哄笑。
维也纳爱乐乐团在新年音乐会结束后立即公布了2011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人选:克利夫兰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弗兰茨·韦塞尔-莫斯特。期待下一年的新年音乐会?慢着,赶紧开始干活吧!
中山大学管弦乐团2010年新年音乐会听后感
Dec 15th
虽然我没有正式加入过乐团,不过在大一和大三两度到乐团客串了从小提大提到指挥的角色,乐团所有的演出应该也只落了两场(一次是人不在广州,一次是要考试),所以应该还算是“乐团之友”之类的人物吧。这次由于种种缘故,错过了大学最后一次执棒新年音乐会的机会,着实遗憾哉!希望下学期能有机会指挥夏至音乐会
遗憾归遗憾,听后感还是要写的,虽然我知道最近写了一连串听后感——从上上个月的卡内基音乐厅到这个月的中大钢琴大赛,本周末还要听广交的马勒第七——不过我喜欢写乐评,而且乐此不疲。
中大的乐团处在一个比较奇怪的状态下,各个校区目前几乎各自为政,水平最高的当然属珠海乐团。不过在我来中大的第一年,乐团仍然是统一的整体,新年音乐会上有4个校区的乐手演奏;不过由于诸多原因,变成了目前这样的“离散”状况。东校区乐团在乐团被拆分、若干功勋乐手的离去、以及严重缺乏经费甚至排练场地的情况下,(在我的感觉下)能够保持水准甚至某些方面有所进步,是相当值得赞扬的,当然这和我们的林漪雯团长的卓越工作是分不开的。
按照惯例,上半场仍为独奏和重奏,下半场为大合奏。节目单我就不列出(因为很多很现代的曲目),挑一些曲子讲吧。
上半场优良中的曲目大约是1:1:1,诡异的是音准问题仍然困扰着许多本来应该不错的曲目,比如第二首《克罗地亚》以及倒数第二首Mozart的K285。尤其是K285(长笛四重奏),长笛是演奏级的,排出的伴奏阵容对乐曲感觉大多数情况下也到位,但小提的音没调准,结果有些败兴;又比如第四首Pavane(长笛四重奏),有1支长笛的低音部分偏低(这个貌似我上学期有提到...),于是少数段落听起来很奇怪。最值得赞扬的,当然是团长亲自调教的liber tango,虽然林漪雯演奏完后仍然有诸多改良意见,但必须要承认,这首曲是音乐会级的(有些地方落点是稍微不齐,但我觉得对于这类型的音乐来说,落点不齐影响不是很大),林漪雯大提的抒情段落以及李重晨黑管的上行修饰,让人印象深刻。
最后我还想提一下上半场最后一首,肖邦的《冬风》。首先让我很恼火的是,节目单和现场投影都写成了“东风”,而我在百度上搜也有“冬风”和“东风”两个说法,最后只好查了原谱才确定是“冬风”(Winter Wind)。就说嘛!这样的旋律,为何能误译成“东风”?难道是说东风路上的泥头车呀?误导听众嘛。该曲由林绮琦同学演奏,在上次的钢琴大赛上恰好也听她演奏的同一首曲,听完以后我只能感叹一下东校为何就不能花钱换一部琴了,但即便如此,她的演奏也依旧超级(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翻翻《冬风》的原谱,至少我花好长一段时间才看完一个小节),唯一有点儿“生硬”的地方是邻近结尾的下行后的短暂休止,这两次她都以16分音符的速度弹完最后一个音之后“戛然而止”—— 我老有一种“心脏病发”的感觉。
下半场,首席小提琴肖雄同学边演奏边指挥乐团,颇具观赏性,乐团所有同志也称职,威廉退尔的终乐章较2年前明显进步(小提的音居然挺准!我想林漪雯估计为此吼了若干遍),在听众热烈的掌声中,拉德斯基返场了一次,可以看得出大家对乐团的演奏还是认可的。
最后赞一下中大的听众。虽然本场音乐会不少环节都不够“音乐会”(比如,乐团出场的时候不必鼓掌,而指挥上台的时候则要;诸如此类),但听众氛围很好,而且最基本的“乐章间不必鼓掌”的习惯也得到遵守,看得出大家确实在欣赏音乐。
2010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前瞻
Dec 12th
简单算算,原来马上就要迎来收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第15个年头了。新年只是一个节日,但新年音乐会却是一个标杆,比一个单纯的节日更能让人感到时光的流逝。
Wiener Philharmoniker | Georges Prêtre
2010 Januar 1 11:15 (UTC+1), Musikverein, Großer Saal
Johann Strauß II (1825-1899)
1. Die Fledermaus; Overtüre
Josef Strauß (1827-1870)
2. Frauenherz; Polka Mazur; op. 166
Johann Strauß II
3. Im Krapfenwald'l; Polka francaise; op. 336
4. Stürmisch in Lieb' und Tanz; Polka schnell; op. 393
5. Wein, Weib und Gesang; Walzer; op. 333
6. Perpetuum mobile; Polka; op. 257
Otto Nicolai (1810-1849)
7.Die lustigen Weiber von Windsor; Ouvertüre
Johann Strauß II
8. Wiener Bonbons; Walzer; op. 307
9. Champagner-Polka; op. 211
10. Ein Herz, ein Sinn; Polka Mazur; op. 323
Johann Strauß I (1804-1849)
11. Der Karneval in Paris Galopp; op. 100
Jacques Offenbach (1819-1880)
12. Ouvertüre zu "Die Rheinnixen"
Eduard Strauß (1835-1916)
13. "Die schöne Helena", Quadrille
Johann Strauß II
14. Morgenblätter; Walzer; op. 279
Hans Christian Lumbye (1810-1874)
15. Champagner Galopp
2010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由法国人普莱特担任,他是第二次指挥新年音乐会。普莱特指挥生涯的开端与金色大厅有着密切关系,也颇为戏剧性。1946年,22岁的普莱特来到金色大厅毛遂自荐,想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的联票音乐会。现在看来,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想指挥世界第一流的乐团,似乎很不可思议,但巧合的是,当时爱乐乐团的指挥克纳佩茨布什因病无法演出,普莱特临急救场,大获成功,从此奠定了他的生涯基础。如今普莱特已经近86岁高龄,是执棒新年音乐会的指挥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他在新年音乐会指挥台上的首次亮相是2008年(参见我当时的听后感:http://yeiht.y234.cn/wordpress/?p=524)。
选曲方面,依照新年音乐会的传统风格,大部分作品都来自施特劳斯家族,不过也延续了今年的传统,选择了一些其他作曲家其他风格的乐曲。上半场的选曲相对通俗,小施特劳斯的名作《蝙蝠》序曲、《美酒、女人和歌》以及《无穷动》都上榜。上半场最大的看点可能是《美酒、女人和歌》,里卡尔多·穆蒂曾在2000年的新年音乐会上指挥过该曲,而普莱特与穆蒂均在歌剧方面较有所成(当然普莱特比穆蒂大多了,普莱特去金色大厅自荐的时候穆蒂才5岁呢),只不过一个是法国人,一个是意大利人,不妨看看他们的口味有什么差异。理论上普莱特的诠释或许更“正宗”——美酒、女人和歌,很“法兰西”的生活方式。
下半场开场曲是尼科莱的《温莎的风流娘们儿》序曲(有人翻译为“愉快的温莎妇人”,不太准确,因为尼科莱这首歌剧应该是根据莎士比亚的同名作品而写的)。之所以选择这首,是因为尼科莱算是爱乐乐团的奠基人,而今年是他200周年诞辰。下半场的亮点,一是奥芬巴赫(对于不太熟悉古典音乐的朋友:就是写康康舞曲的那位作曲家)的《莱茵仙女序曲》(这我也没听过),还有就是小施特劳斯和丹麦作曲家伦拜的两首《香槟》,不知道爱乐乐团这次又会出些什么搞笑镜头啦——2008年,普莱特在指挥爱乐乐团向欧洲杯致敬的《运动波尔卡》的过程中,就被首席小提琴手“红牌罚下”。
加演曲目,除了固定的《蓝色多瑙河》和《拉德茨基进行曲》以外,还有一首未知,不知道爱乐乐团会给大家一个什么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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