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穿越之十:车游山南

为了不重复经过拉萨,我给自己找个麻烦:绕行山南去日喀则。说干就干,我于是买了下午两点派到米林的车票。不料,这趟车是直接开到八一而不停米林的,只有人足够多时才按班车线路图运行停靠米林,司机只愿意送我到米林机场,说那里有很多小车去米林。不过我运气很好,在米林机场恰好碰到了一班开到米林的班车,于是下午四点多时,我抵达了米林,到米林时开始下雪,住邮政招待所¥15,老板非常热心。第二天八一开到朗县的车也会停在邮政招待所前面的那条街上。

米林是个风景还算漂亮的小城,有两个有点规模的超市,我就买了些鱼罐头改善伙食。

晚上雪越下越大,到第二天一早,街道已经积上薄薄的一层雪,估计直白那边天也变坏了,我真是幸运。

这雪虽不能和我6年前看到的大雪相比,但悠然飘落的雪花还是很有意境的。我就在街道上沐浴了一个多小时雪花,班车来了,大约是上午十点的时候,¥70到朗县。

路是很新的,车子也是很新的,但却播放一些很不堪的颜色电影。藏民们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似乎觉得这就代表了中原兴盛大邦的文化成果。辗转山南一线,我既没有去“神湖”拉姆拉措,也没有去“西藏第一寺”雍布拉康,但却对所谓的“文化传播”耳渲目染,这使一些尖锐的想法从我脑袋中飘过。

一路上风景不多,只有公路边的雅鲁藏布江偶尔焕发美貌。气候带显著地变化着。米林四周都是漂亮的森林,但朗县则为光秃秃的山所环绕。从朗县去山南首府泽当的车是早上8:30发车,这意味着我要在这个不毛之地住一晚了。我自然不想这样,于是没有急着住下,而是先在主干道上转悠,希望能找到顺风车去泽当。

“山南去不?”一辆挂林芝牌的皮卡旁,一个瘦但不高的藏族男人问。我迅速打量了一下,皮卡后面有货,显然是想顺带跑跑客运赚点外快,这就有了压价空间。

“你要多少钱?”我盯着他问。“200。”“这太贵了,”我说,“我是学生,我缺钱不缺时间。”“如果能拉到人,就给你150吧。”男人又说。我想,到山南班车95,加上在朗县的食宿费,也差不多150了。虽说我确实不太缺时间,但在这里没什么可看,与其消耗一天的时间,不如快快到山南,打下一步的主意,于是就一口答应。

要了男人的手机号,我就四处转悠,找了个面包店解决午饭。面包店的老板是位湖北大妈,看到一个内地面孔进来显得十分高兴,我也就充分发挥自己的搭讪功底,向湖北大妈了解此地情况。开聊不久,湖北大妈就痛陈汉人丑恶之处:“十年前我们在拉萨住小旅馆是没问题的,现在铁路一开,内地的小偷全过来了!”“你在山南也得小心点,有偷有抢的,全是最近的事儿。”我吃完面包,谢过大妈,就告辞了。

藏族夫妇没有拉到人,执意要收我200。“你是藏族吧?”我问。“是。”他说。“所以我不用和汉人的方式和你讲价。”我马上后悔这么说,但这却是实话,因为我们一人站在车一边,面带微笑,和和气气地交谈,看起来不像讲价倒像老朋友在寒暄。“这样吧,来个中庸之道,175,怎么样?”我接着说。“180吧。其他汉人我可要收300呢。”男人笑道,我想可能确实很少汉人会这样和他讲价。“我都让你一半钱了,你还要更进一步,这可不太说得过去噢。”“那好吧,175,走吧!”事后我给他200,他仍然很守诺地找了25,并未多纠缠。(此司机旺季也跑客运,13989940326,且不抽烟,不过名字忘记了)

出朗县即为盘山土路,部分路段和通麦天险有点像,但司机稳重的驾驶让我很放心。他把一只小黑狗放在后座上,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不过——狗嘴巴确实太臭!

一个多小时后到加查,一个布局有点类似“口”字的小镇,此地出名的就是“神湖”拉姆拉措,距离镇上有七八十公里。司机把车停在这想拉客,但没有成功,于是片刻之后我们继续前进。

加查过去78公里是曲松,路上要翻越海拔4910米的布丹拉山,此地景色甚为壮观,山口东侧有相对上升约1700米的盘山路,我觉得和著名的怒江七十二拐不分伯仲;山顶视野更是难以形容的广阔,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一览众山小”且山各怪异。司机停车让我拍照。若不是山顶持续暴风的话,我真想多呆一会。

过了山口以后荒凉程度更甚,简直就好像玉门关外的大戈壁一般,沿途的村庄不见牲畜,贫脊的土地也无法种植庄稼,他们靠什么生活,实在令人好奇。

晚上九点到达山南,司机警告客运站附近偶有抢劫,让我提心吊胆起来。住客运招待所¥10/床,条件自然是不敢恭维,于是我的睡袋又华丽登场了。我现在可很迷恋睡睡袋,温暖又安全。

这间屋已住藏族母女两人,我进去时女孩正在弹一把崭新的吉他。我已快一个月没有碰过乐器,即使见到吉他也很激动,便问来把玩,不一会儿竟可以弹一些简单曲调,女孩其实不会弹吉他,于是我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原来她们是错那人(错那是位于中印实际控制线中国一侧的大城镇),来拉萨采购年货。听说我是大学生,女孩就迫不及待地问:“新闻说2012年会是世界末日,是真的吗?”我还没来得及张嘴(噢,我有提过这是我一路上第四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吗?)“所以我们要在世界末日前赶紧看看拉萨的样子,买好东西,这把吉他,”她摇摇手中的吉他,“就是花四百块钱买的,因为我喜欢唱歌跳舞。”“2012年不会是世界末日,那是电影,明白?就是看了让人开心的。”我缓缓地说。“是吗?”女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们内地(她管错那叫‘内地’)很多人相信噢,你们那边的人都说这是真的,于是很多人活也不干了房子也不建了,天天就喝酒、打牌。”“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我想起湖北大妈的话,狠狠地想着。“你现在是读高中啰?”我转换话题。“是啊,但我妈不让我去,我也不想去。天天在家里多好呢。”“可国家给你们学费,给你们免费食宿——”“反正我是不想去,我妈妈说女孩子应该在家帮忙干活,我也喜欢呆在家里。”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我想起和四郎群培聊天时大谈教育的重要性,他一直都在认真的点点头,但他开始说话时我才知道他压根就没听。

“你快毕业啦?之后打算做什么?”女孩发问了。“我?我——继续读啊。”我修正了一下“出国”的说法。“哈哈哈!”女孩显然确实觉得很搞笑,“读读读有什么用!我看你应该找个好工作,讨个好老婆啊。”“呵,呵。”我干笑了两声。夏虫不足与语冰也大概如此吧。

这时一股烟味传来,我赶紧跳起来,“怎么有烟味!”“噢,我妈在‘喝’呢。”女孩轻描淡写地说,“她要是不‘喝’就吃不下饭了。”我一看,老太太(是的,她上年纪了)正悠闲地躺在被窝里喷云吐雾,看得我一阵反胃。“我们那里的女人都‘喝’呢,”女孩用自豪的口吻说,“她们和我说,喝嘛喝嘛,很好喝的,我一开始觉得很难喝,但我以后会喝惯的。”“难道没人告诉你吸烟有害健康吗?”“没有啊!”女孩的表情好像是我说了一个不成功的笑话。“听着,你不要和那些坏汉人学,在我们那边,……”我再也忍不住了,泄洪一样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噢。”她漠然地微笑着,“你再教我弹弹《小星星》吧。”

第二天一早,我实在没法再忍受老太太的烟味了,就悄悄地离去,走进客运站,买了一张去日喀则的车票,然后开始研究起车站的黑板报,以便将类似“坏汉人”这样的见解从脑袋中驱除。

山南离拉萨很近,开往拉萨的车是流水作业的;但去西藏第二大城市日喀则只有10点一班。可惜我还没看完那张黑板,就走来一个健康得不得了的藏人,手里拿着一沓一块钱:“给一块钱嘛,给一块钱嘛……”

这又是很好的泊来品喽。许多尖锐的想法又开始浮现。我恼火地扭过头去不理他。幸好很快就检票上车了,我把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风景上。

日喀则,藏语的意思是“最好的庄园”。走到日喀则就等于走到了后藏,据说后藏因和汉人接触少,许多传统保持得较好。

从山南到日喀则一路好路,在到贡嘎前雅鲁藏布江有时会给人一份惊喜,但总的来说风景单调得很,看一会儿就腻了。交警抓超速抓得很严,班车一路走走停停,将近下午五点才到日喀则。

到日喀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听班车情况,一个看上去好像很好人的汉族胖子坐在售票窗里。“请问…… 去定日的车有吗?”“早上八点半。”胖子头也不抬地回答。“现在没有去珠峰的车吧?”“没有。”“再请问一下,……”“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啊!”胖子恶狠狠的说。“你们这连个时刻表都没有,你让我问谁去?”我拍着窗台大声抗议。“你可以问我嘛。”这时旁边一个藏族姑娘和一位老大爷笑眯眯的说。于是我了解了去江孜的车的情况,谢过二人就走了。

我一路走一路气哼哼地想:坏汉人,坏汉人,坏汉人,…… 老远就看到了小山上的小布达拉宫,以为它是扎什伦布寺,就向它走去。

网上攻略提到位于“邦佳孔路8号”的“丹增旅社”是驴友的集散地,可谷歌地图并未有“邦佳孔路”的记录,网上的资料也没说这“丹增旅社”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误打误撞,反而找到了,原来这是“旦增宾馆”而非“丹增旅社”,路名也非“邦佳孔”而是“帮加孔”。床位30元,但非常舒服,是我一路过来住得最高级的。有攻略说旅社老板对老外很殷勤而对汉人冷淡,我是没这感觉,因房客出去游玩时拿走了多人间唯一一把钥匙,老板请我到他的房间喝甜茶,茶的味道也是我一路过来最好的。不过刚喝完半碗,就得知扎什伦布寺已快关门,老板赶紧指我一条小路要我快快去。可惜到扎什伦布寺时刚刚关门(所谓关门就是游客不能进入,但喇嘛是进出自由的),但我还是围绕扎什伦布寺转了半圈,寺东北面有很多转经筒(就是从旦增到寺的小路上),日落时也很美,况且我的旅行方式也是时常非主流的(最好的例子可能是在绍兴和黄山),所以并不介意进不去寺。

回到旅社时房客还没回来,就和老板打听前往珠峰的情况,老板说这个季节不好上去,建议我在珠峰检查站碰运气,还说老定日可看到珠峰。我的最低要求是看到珠峰便可,于是在上绒布寺与留在定日之间摇摆。这时房客回来了,是一个在上海做交换生的日本女生,居然还小我两届,说着一口不错的汉语。聊天是愉快的。一个女生在异国游荡,勇气可嘉。因第二天是一大早的班车(日喀则要近九点才日出),我就早早睡下,平静地等待我的珠峰朝圣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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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穿越之九:游历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游历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或许是每个喜欢自然地理的人的梦想,这里我还是简单介绍一点背景知识吧。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大致位于米林县之东和墨脱县之西这个范围,大约12年前被确认为世界最深的大峡谷,最深的地方竟达6009米,远超之前的世界第一——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谷深约2000米)。雅鲁藏布江围绕着世界第15高峰——南迦巴瓦峰(海拔7782米)做180度的转向。这里的地势变化是十分惊人的,从南迦巴瓦峰顶到墨脱县背崩村,高差达7000余米,相距仅几十公里。在雪峰上只有冰雪岩石,在墨脱却可以种植热带作物,如此广博的景象浓缩于一地,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此行前往的加拉村位于大峡谷深处,是无人区前最后一个人类定居点。过了加拉,就是大自然的领地,至今只有极少人涉足。

八一的客运站广场每天早上9点左右有出发到派(或派乡、派镇、派区)的中巴,车费¥50,一天仅此一班;也可以到米林,一天N班,再设法去派。派是雅鲁藏布江旁的一个小镇,进入目前国内唯一不通公路的县——墨脱——的物资就是从这里通过背夫或骡子进墨脱的。大峡谷差不多是从派开始的,从这里,由于地势落差的陡然加大,雅鲁藏布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去年派圈地成功,进入大峡谷要交¥150的门票(淡季5折)和¥90的区间车费。区间车费可以不交,代价是从派到公路终点——大峡谷内的直白村这18公里山路要依靠双脚走完。每公里5块的车费比广州地铁还贵好多。我当然不打算付这笔钱,绑好护膝拿起徒步杖就飘然上路。

在这段路徒步对眼球来说绝对是个享受,碧绿的雅鲁藏布江在下方流淌,雪白的南迦巴瓦群峰在远处耸立。不过一开始就是4公里的上坡,在烈日炙烤下负重前进绝对不轻松。快到大渡卡乡时开来一部越野,问要不要顺搭一程,我就上了车。

这辆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兄弟饭店(从派开始徒步墨脱的驴子有不少住在那里)的,老板开车送几位女士去泡格嘎温泉。老板说兄弟饭店正在装修,三月份就可开始营业,还说大峡谷无人区很危险,去年就有几名驴友失踪。我不禁想起某老驴的攻略里描绘的种种险况。那真正是大自然的天下。

车送我到格嘎大桥,我又背上大包开始徒步。走到直白大桥时可看到南迦巴瓦主峰的全景,似乎触手可及,我就高兴地停下来面对神山吃午饭,面包火腿橙汁。

吃饭时发生了一件搞笑的事。有一只小肥猪(当然是家养的)跑过,而我出行多日早已和动物打惯了交道,不会再发生在喀纳斯时被几头牛吓得满山跑的滑稽现象了;我就挥舞着登山杖,“吼,吼”地怪叫了几声,小肥猪一愣,耳朵一竖,吓得想爬到旁边的土坡上,没想到因太过肥胖,前脚上去了后脚却上不去,结果反而从土坡上滚了下来,于是狼狈地“哼,哼”的从大路上跑走了,这等搞笑景象差点把我笑瘫了。

直白大桥之后再过一座小山坡就是直白,那时大约是下午三点。直白内只有一个住宿点,巴青农庄。农庄老板汉话一流,人也很好,床位30元(旺季110元),我住了两晚,吃了三顿藏餐(因没有客人,老板请我和他们一块吃),才收我70块钱,而且酥油茶是我一路过来最好喝的,一点也不腻。躺在床上就可看到南迦巴瓦,非常享受,老板对自己的行业也十分得意。

日落时分忽然风起云涌,南迦巴瓦始露峥嵘之面,我心服口服地收回了“南迦巴瓦不过如此”的想法——因为云的衬托,南迦巴瓦才无愧于中国第一山的美誉。云缝中偶露的风骨让人从心赞叹:这么高!这么大!这么雄伟!这时,从直白到南迦巴瓦顶峰4900米的高差才体现出来。

日落前,浓雾掩盖了南迦巴瓦,我无缘见到日照金山,直到凌晨,南迦巴瓦才渐渐从云雾中出来。

第二天的任务是徒步24公里去加拉。出直白前,先要通过一条狗的考验,是一条黑白相间的看家狗,龇牙咧嘴地蹲在进入峡谷的必由之路上,看到我走过,就开始大声吠叫。“吵什么吵?”我嚷道,同时挥舞着登山杖,“公路是你的吗?”这招还真灵,见到我气势汹汹,狗马上就缩到一边不叫了,我就哼着《拉德斯基进行曲》得意洋洋地通过。

从巴青农庄出发最多走半小时就可以到雅鲁藏布江第一拐弯,或称小拐弯。正在兴建的直白到加拉的公路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这里的景观,但奔腾的河水经过180度的大弯,发出如飞机引擎般轰鸣的巨大回响,仍让人自觉得形同蚂蚁般渺小。深处无人区的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常人难以到达,但这里还是交通方便的。

过了第一拐弯继续前行,景色越来越微妙,可看到翠绿的树林与洁白的雪山交相呼应,一时间让人不知身处何方。开始遇到从对面来的转山人,面带微笑地招呼“扎西得勒”,过了公路施工点后进入原来的小路,这时已看不到南迦巴瓦,但加拉白垒却从前面的山后冒出来,在云雾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巨大。 加拉白垒峰是在江对面一座海拔7292米的雪峰,关于它和南迦巴瓦有许多传说,流传最广的是他们本是一对兄弟,弟弟加拉白垒面貌英俊武艺高强,哥哥南迦巴瓦十分妒忌,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弟弟的头砍下。上天为了惩罚南迦巴瓦,命他在雅鲁藏布江旁永远陪伴弟弟。如今我眼前的加拉白垒峰确实是一座独特的“无头”山,山体一侧全是平缓的山坡;而南迦巴瓦大概自知罪大恶极,终年云雾缭绕,难见全貌。

路下到江边,我就走到河边看着碧绿的江水轰然东去,人与自然水乳交溶。碰到家长带着的转山的小孩,他们都问“哪里去?”我回答“加拉”。有一小孩说“小心前面有鬼!”大家都笑了。

过一废弃木屋时,行程就过半了,再走一会,有几座独木桥穿过注入雅鲁藏布江的小溪,注意保持平衡,再往前就是天险老虎嘴,在江边峭壁上炸出来的羊肠小道,总体而言并不险,没有恐高症都可以轻松通过。过了老虎嘴,是一段非常奇特的路段,有驴友称之为魔幻森林,这里的树木四季常青,周围的石头上均是厚厚的苔藓。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这种景象出现在广州的华南植物园里,没人会觉得有异样。走这段路要适当留心野生动物。

穿过森林再走20分钟就到加拉村,海拔2797米。从直白到加拉,我一共走了5个小时左右。根据驴友提示住村长达瓦茨仁家,他收¥50,但吃住都很好,堪称款待。加拉村没有手机信号。

他家的一个小男孩对我很感兴趣,领着我在村里串门,这时转山的人到了加拉对面的阎罗王瀑布,都摆渡过来了,因为临近新年,人很多,加拉村一下变得很热闹。转山的人中不乏衣冠楚楚的藏人,看上去受过较好的教育并有体面的工作。那小孩又邀请我加入村里的足球赛。我已很长时间不踢球,但居然还有两下子,这次球赛创下了我两个纪录:在高原上踢球,以及在田陇里踢球。都不简单呢!结果是村里的猪、牛、鸡都被吓得到处乱跑,好些围观的村民却也看得津津有味。

天黑了以后我们去小卖部。加拉村有N个小卖部,主要用来给村民打发睡觉前的时间用。见到我来,村民很高兴,就在我面前比赛说汉语,若带地方话就要喝罚酒;他们也用脏兮兮的杯子敬我青棵酒。更多村民围上来问我家乡在哪,我说是广州,于是经典的一幕出现了:一村民问“广州在哪?”另一村民很确定地说“广州就是广东,那里的人很有钱!”等等。最后他们围上来看我手机里的相片,并对白云机场和包含女孩子的相片大感兴趣。我很享受这段时间,但小男孩却觉得很乏味,我一晒完相片就扯我回家了。在那里他又要我教他太极拳——你能想象我在藏民的木屋里打太极的样子不?最后一群藏族小孩都大有闻鸡起舞之势,连那拿着手摇转经轮的老太太都很有兴致地看着,直到月亮升得老高,将四周雪山照得发亮的时刻。这就是我在大峡谷无人区最后一村的奇遇,很妙吧?

次日中午,我辞别村长一家,离开加拉,离开峡谷,回到世间,回到手机有信号的地方。在加拉时间虽短,但经历是极棒的。

出加拉时险些迷路,幸好碰到一部拖拉机,载我到森林入口,这交通工具刺激得很呢!从加拉到直白,因和转山的藏民早就出发了,一路上除了几个修路的工人,什么人也碰不到,这条景观大道就属于我一个人,真是太棒了!尤其是接近第一拐弯时,森林和草甸间的大道笔直通向雪山脚下,真非让人看呆不可。我还在雅鲁藏布江边的沙滩上用登山杖签名留念。

回到巴青农庄,恰好碰到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驴友,他们当天刚到直白,第二天就返回派,我直为他们惋惜,不能至少去看看第一拐弯。晚上大家开卧谈会。

次日大家步行回派,这次可就没有顺风车的待遇了,但大家一起走,聊聊天,时间也就很快过了。一路风景如画,其实若有时间,还真应该步行。一路慢慢腾腾晃晃悠悠,6小时后走到派。我要去米林,他们回八一,于是大家就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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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穿越之八:又见红绿灯

1月28日。

阳光唤醒了沉睡的波密,也唤醒了沉睡的我。一早起来,雪山森林小河城镇的美景跃入眼帘。林芝、波密一带,有个美丽的别称——东方瑞士。当然,我不喜欢这别称,但这说明了这一带风景之美。

我们与四郎大叔(这是我和G对他的称呼)告别,他一再欢迎我们有空再到然乌和瓦村玩。这里也给四郎卖个广告:四郎群培18908959592,瓦村村支书,昌河小车,车旧但保养得不错。他正打算在家开个藏家乐,追求星级享受就免了,但四郎家的经历正是我想要的感觉。

我和G要去八一,就到客运站转悠。波密有去成都、昌都和八一的直达车,另有去察隅和云南的过路车,但去八一的大客车只有早7点一班¥90,其他时段只能等人满才走的依维科¥110,只好等。向旅店老板问了一下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和波密树葬的事情。老板说大峡谷徒步只要不进无人区应该没问题,树葬的话他说有一条徒步线路,路程约7-8小时,有走过的驴说比雨崩还好。树葬区其实只是不大的一块,都是挂在树上的箱子和麻袋等,只要不想象里面的内容就没问题。我谢过老板,回到车上写博客,不久人满了,开拔。

波密到八一共241公里,沿途要经过川藏南线最后一个,也(或许)是最有名的天险:通麦天险,它也有一个更恐怖的名字:通麦坟场。从八一到拉萨424公里已是通途。可以说,只要到了八一,圣城就触手可及了(当然对我来说,因为行程安排的缘故,路还长呢)。

波密到通麦全程柏油路,一出通麦便进入天险路段。道路艰难地在幽深峡谷中延伸,经常是道路似乎突然断在半空中,车开过去,峰回路转,原来是一道急弯。司机一路不停地按喇叭,因为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而且许多路段只容一车通行,如果会车,就必须停在专门的会车区(其实也就是稍宽点的土路),两车小心翼翼地通过。还有一些路段是悬在峭壁上的铁桥,坐在窗边可以清楚地看到泥石流的威力——谷底的树木残骸不是一根根,而是被削成一片片的!好像砍好的木柴一样!据说每年在此都要消失数十条人命,江水的力量可把车辆残骸几天内清扫得干干净净。经过传说中的502塌方区了,这段路号称“下雨大塌方,不下雨小塌方”,我运气似乎不错,通过时没有塌方。通麦天险经过大规模整治,现在情况已经好转,但一路的景象仍让人胆战心惊。到排龙就算出了天险路段,不久又是柏油路了。

通麦和排龙的海拔仅为2100米左右,过排龙又是缓上坡,半个多小时后到海拔3400米的鲁朗。鲁朗非常美,公路在山腰上时,草原雪山森林尽收眼底,最有传说中瑞士的风景,但我没有计划在此停留,只是游车河。过鲁朗后上陡坡,准备翻越海拔4515米的色季拉山口,景色依旧美丽,远处有一连串雪山云雾缭绕。

色季拉山口前天下过大雪,四处一片银白。按我先前的要求,司机在山口停下了,我这才发现远处的那座雪山就是大名鼎鼎的南迦巴瓦,因为四周没有山比它更高了。我的第一感觉是:这就是中国最美的山啦(源自《国家地理》)?很美,但也就如此啊。似乎神山窥见了我的心思,之后几天,南迦巴瓦解释了为何它能成为中国第一。

色季拉山口下来,我们继续在白色中穿行,不过随着海拔的降低,白色也越来越少,一直到海拔3000米的八一。

八一是西藏第三大城市。我到八一的第一句话是:“啊,红绿灯!”

我才发现我两个星期没看到红绿灯了。与之对应地,城市人的习惯被改变:方便是随地的,几天不洗手也是可以抓东西吃的,班车的时间是无法预测的,遇到任何人都是可以微笑着说扎西得勒的,等等。

从名字就可以猜出八一的性质。除了路牌上的藏文之外,这里仿佛是个东部的三线城市,这让我觉得亲切又乏味。

住客运站斜对面的青年旅社(YHA是冬歇期,不开业),老板很好,但晚上楼下的K厅真是吵死,首次登场的3M耳塞也没发挥多大作用。同一个房间的三个藏人很友好,我说我对烟过敏后他们就自觉去厕所吸烟了。还是那句话,少数民族都很纯朴友善,可恶的是汉人,什么坏东西都带进来了。

在青年旅社遇到一广西女生,年龄相若,看样子是一个环保活动的组织者(拉萨河捡垃圾),我在邦达有看到这个活动的海报,就问是不是她贴的,结果她说她也是独自走了滇川藏这条线!太厉害了!她刚从大峡谷里出来,走的是传统的南迦巴瓦转山路线:派(摆渡)—赤白—加拉(摆渡)—直白—派,我急忙打听路况,她说没有一点问题,就是雅鲁藏布江左岸(派对岸—赤白—加拉对岸)的路稍微难走一点,但鼓励我走,而且因为新年快到,转山的人很多,路上有照应。我一度很动心,但最后出于多种考虑,还是按照原计划走雅鲁藏布江右岸,即派—直白—加拉—直白—派。因一路少见驴友,所以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最后约了拉萨东措YHA见。我想,既然G说拉萨没多少可玩的,说不定参加捡垃圾活动作为西藏穿越的结尾也不错。不过,路还长呢,到拉萨起码还有一个星期。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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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穿越之七:然乌奇遇

到然乌时,正是落日将晚霞烧红的时刻。平坦的草甸,错落的树林,环绕的雪山,让一路只体验曝晒与荒凉的我心旷神怡。我先在镇上转了好几圈,结果发现有口皆碑的平安饭店已经关门,诸如背包客之家这样的客栈又在为今年的旺季装修,最后选择了迎宾饭店。我为这一选择后悔得要命,太不值了!房间居然是用木板隔的,隔壁两个喷云吐雾的喇嘛差点没把我熏死,不得已换到了普间,和牢房一样,而且隔壁装修还到晚上11点。第二天老板娘居然还执意要收30,急着出门懒得和她吵,但后来的驴友可要注意了,这钱花得太不值。

到了然乌,自然要去鼎鼎大名的米堆、来古两大冰川,但去这些地方并不很方便,要么是顺风车加步行要么是包车,我也暂时没拿好主意,26日一早,我就到然乌湖边转悠。冬季的然乌湖也是很美的,水位退了很多,有部分地方也结了冰。随着太阳的升起,湖水的颜色也在碧绿、墨绿、深灰间不断变化,雪山倒影荡漾其间,真的是十分美。

据说“然乌”的藏语意思是“尸体”,想到藏人有水葬的习俗,就可以理解有些驴友在然乌吃鱼时的担心了。这次我在干涸的湖床上也确实找到了证明——一个很小的骷髅,我想是不会有人把标本那么千里迢迢地拿过来的吧。

回然乌时碰到来讲生意的藏族司机,去来古开价250。我出其不意地问:去来古、米堆最后送我到波密,600块干不干?(根据网上攻略,一般去米堆平均200/车,来古250/车,波密350/车)他想了半天答应了,我就赶紧回旅社准备出发。

在旅社终于碰到了一背大包的人,兴奋得赶紧握手。G是山东人,在拉萨工作,刚从察隅回来,因疲惫而在此休息,结果我们碰上了。他听说我以600块包车去两大冰川和波密,大呼便宜,于是入伙,我得以省下一半的钱。

四郎群培是瓦村的村支书,平时开着辆昌河跑运输。现在我们坐上他的昌河,向来古村前进。

之前攻略提到去来古只有一条不是路的路,现在一条公路已经建好,全程土路,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可到来古,一路沿着基本冰封的然乌湖前进,风景大美。因为是淡季,来古不收门票。我们车开到村长家,主人家拿出牦牛肉、糌粑和酥油茶款待我们,我和G都觉得十分新鲜。接着四郎去串亲戚,我和G四处游荡。来古村够大,就算不去冰川跟前,也可以逛一个下午。

来古村被六条冰川环绕,每一条形态各异,可谓看冰川的圣地。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贡错后面的雅隆冰川,三条S形的冰渍一字排开,如同高速公路一般。沿着放牧小路往里走,20分钟可到一山头,可俯瞰来古全貌,十分好看。离来古村最近的湖叫隆错,已封冻,湖边有大片沙滩,就上去玩沙子和溜冰。隆错旁边就是贡错,里面有一些蓝色的断裂冰川,从隆错返回时已经日落时分了。

我们和四郎群培相处得十分愉快,于是四郎热情邀请我们去他家住一晚,这简直是太好了,我们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瓦村位于然乌以西7公里,是个漂亮的小村子。在四郎家,我们充分领教了藏族同胞的热情,吃得撑得不能再撑了,其中我最喜欢的是牦牛肉稀饭和糌粑粥,后者可能是我唯一喜欢的不加任何佐料的粥。

27日去米堆冰川,风格和来古冰川迥然不同,感觉上来说米堆更壮观些,门票¥50,学生半价。但米堆村已经被游客毁了,我们一路上碰到好几个小孩,他们的做法按内地的话来说是“强行乞讨”(有什么更合适的词语?),这地方我想我不会再来了。天河城前的小孩都没这么BT!但可恨的是我们的游客而不是小孩。《国家地理》的最美冰川评选是否害了米堆?我只能希望来古的未来不要是这样。

网上有到达冰舌底端裸露冰川的攻略,但地质运动显然已经将攻略中描述的路线抹去了,那里只剩下十几人高的光滑冰壁,深处那幽绿的荧光让人恐惧。G沿着沙土覆盖的冰川向上攀登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裸露的冰川;我则惧于大自然的威力,谨慎地在冰舌底端转悠,但同样也花了一个多小时,爬过一座土坡后发现下面居然是一个可容纳2-3辆卡车的巨大冰洞,吓得一身冷汗;一路还要小心翼翼地跨过冰裂缝,总之,我又一次体验了大自然的伟大和人类的渺小,最重要的是我平安地下来了!

从米堆下来后,我们驱车前往波密。波密海拔仅2730米,是我离开丽江后第一次在3000米下过夜。从米堆到波密风景极佳,帕隆赞布江在路旁流淌,沿路雪山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晚九点半到波密,很大的镇,住镇中心的青年旅店,¥20/床;老板是当地老驴,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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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穿越之六:德钦—芒康—邦达—然乌

23日一早,我告别了罗阳和白胡子老驴,他们包车回中甸(白胡子老驴的讲价艺术:¥60/人!),我则要孤独地踏上征途。日出时分,我最后一次远眺太子十三峰,祈愿神山保佑我一路平安。

德钦每两天发一趟去芒康的客车,去盐井的则是一天一班,这两班车分别是8:30和8:00出发。不过从德钦开始,不要指望车会准点,德钦到飞来寺只有二三十分钟的车程,但我一直等到9:47才看到班车开来,拦下,上之,车费85。

车在弯道上转来转去,我和藏民一起虔诚地望着卡瓦格博,直到看不见为止。

狭义上的滇藏公路是指云南下关到西藏芒康段的214国道,现在几乎全程柏油路,过德钦后只有个别几个地方还在修路,走起来很舒服,雪山峡谷村庄农田兼备,我觉得不比被称为“中国景观大道”的318国道(川藏公路)差,除了较短。过盐井后要翻越海拔4187米的红拉山口,之前左侧有一连串极漂亮的雪山。偶尔可在路边看到简易不堪的旧滇藏公路,基本已被毁坏得不成样子。

过红拉山口后是典型的青藏高原风光,青黄色的农田、结冰的小溪和散落的村落,构成了极优美的高原画面。冬季西藏就这样掠入眼帘了。

到芒康前的1786K,我们的车陷到了冰里,大家只好下车搬石头推车,不过不久就解决了。我觉得很新鲜。

芒康县首府嘎托镇(也就是一般称的芒康)是川藏和滇藏线的交汇处,但治安差得有名,驴友曾报道过遇到刑事案件和被诈骗的经历,因此我格外小心。住车站斜对面的宾如归客栈,单人普间¥30。趁着天亮,小心翼翼地出去转了一圈,牲畜比人还多,县城小、脏、乱,买了东西赶紧溜回房间呆着。天冷,水龙头不出水。

24日赶8点去昌都的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车站大、空、黑,只有一名不定期上班的售票员,候车椅显然很久没人使用,到处是灰尘,买票时说话声在偌大的车站里回响,让我怀念起广州的热闹了。

车站的黑板有说去然乌和八宿的车,实际上根本没有,只能去邦达转或者搭过路车。去昌都的车在淡季卖中途票,¥92,手写出票。这一天将翻越川藏线上第二高的东达山口,我很期待,可刚上路车就坏了,在芒康修了2小时才好。这老掉牙的车,一路上开一会就闹脾气,还好脾气都不大。司机是个看起来像印地安人的藏族,经常爆出大笑。

一出芒康就是可怕的烂路,整辆车就好像风中的骷髅一样叮铃铛琅地响,所有人像坐弹弹车一样抛来抛去。不久翻越拉乌山口,海拔4383米,沿途一片高山雪景,我已惊叹,但精彩和惊险还在后头呢。

过澜沧江后开始翻越觉巴山,山口海拔仅3918米,但山势却险峻无比,落石区无数,很多地方落石占去了半条道路,还有些地方根本是直接从落下的石堆上强行开过去的。好些地方悬挂了经幡,说明曾发生不幸的事故。过山口后不久,在一处巨大的落石区,因车无法过,司机将所有人赶下车,步行通过落石区,然后再空载通过。

觉巴山口后80公里是险恶的东达山口,标高5008米,但我的GPS测的是5050米。这一段仍然为土路,而且路况比翻觉巴山的还差。我在过东达山时感觉良好,反倒是车上不少藏族同胞都给晕车和高反击倒(车上只有我一个汉族)。东达山全然雪山景色,四周冰天雪地。山口极冷,车是下午三点经过的,温度计显示外面为零下四度。东达山口行33公里到达左贡,3579K开始(进左贡前不久)终于又是可爱的柏油路了。芒康到左贡163公里,走了6个小时。

左贡到邦达只有110公里,基本为柏油路,风景不错,但不如红拉山口到芒康般迷人。日落时分,邦达到了,我抓起包跳下车。

迎接我的是刺骨的寒冷和孤独的野狗。

邦达只是个路口,昌都、芒康和八宿三个方向的来路在此交汇,只有三排房子和一个兵站。视线所及,没有一棵树,连个大点的灌木丛都没有。十几条野狗在路口旁漫无目的地转悠,偶尔有一条开始狂吠,就所有狗都开始胡乱狂吠,对着任何目标——电线杆,过路车,乃至商店招牌。

邦达,冷清得连狗都如此寂寞。

我踱进“背包客之家”,墙上涂鸦无数,都来自曾经过此地的驴友。但此刻,这个天边的小镇,只有我一个人。高原的风呼呼吹,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

天黑了,没有水。厕所是半露天的,臭味与冷气兼有之。 不推荐住背包客之家,条件不怎么好,老板不敬业,顾着打麻将,居然要我自己上房间去。

“干嘛来这里?这里又冷又啥都没有。”小卖部里的伙计一边算账一边说。我没说什么。

客栈的上一位来客在门上留了一句话:“哥骑的不是单车是寂寞。2010.1.10”

确实是寂寞。孤单的邦达,孤单的三叉路。

25日。客栈老板说去八宿方向的客车会在中午一点前后路过邦达,建议我12点开始等。我就利用上午研究了一下以前驴友的涂鸦,又随便写了首现代诗,就收拾好行囊,到路口等车。

一条孤单的小白狗,到处想找人玩,见到我简直是高兴得不得了,可见我没有和它玩的意思,就伤心地走了。过了一会儿,兵站收操,出来一个军人,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很高兴;可电话响了,军人开始讲电话,小狗又被撇在了一边。

即使是白天,三叉路的车也很少。我在寒风和曝晒中等了一个多小时,来车了,还没高兴,仔细一看,是去芒康的。又等了一小时,又来车了,结果是去左贡的,那一刻真觉得自己像是被世界抛弃一般,在荒凉遥远的三叉路,狼狈地坐在地上,等着班车的救赎。等完第三个一小时,终于来了趟去波密的车,可司机不肯卖去然乌的中途票,争辩未果,只好100块买到波密,中途下车。

出邦达风景不错,很快翻越了4618米的业拉山口,但之后土路又开始了。过山口不久,左手边就可看到大名鼎鼎的怒江七十二拐,从业拉山口到怒江大桥有接近2000米的高差呢。怒江大桥形势极为险要,架在怒江上两片大峭壁间,不夸张地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才过怒江桥,车胎出了问题,看来我是每一段都要碰上点小问题。

怒江大桥后48公里到八宿,大部分为柏油路。八宿是一个很大的镇,似乎和中甸规模相近。八宿到然乌路况很好,路上要翻越安久拉山口,但这个山口隐蔽得几乎看不出来。下山路建在一个迷你峡谷中,非常有意思,出了峡谷便到了这一次旅行的又一个节点——然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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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邦达,孤独的三叉路

三叉路口
三排房子
灯光昏黄
依稀的积雪
野狗哀鸣
单翔的老鹰
这是孤独的邦达,孤独的三叉路
海拔四零八零米

曾有许多富裕的都市人
为追求梦想,浪迹天涯
因旅途狼狈,在此涂鸦
如今,他们已归去
我依然在路上
这是孤独的邦达,孤独的三叉路
海拔四零八零米

长江怒江澜沧江江流不息
觉巴东达米拉山山山更高
川藏不是结束只会是驿途
最美的风景永远在路上
我在孤独的邦达,孤独的三叉路
海拔四零八零米

二零一零年一月廿五日

(部分片段写在邦达背包客之家2楼走廊上,因圆珠笔冻坏了,没法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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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穿越之五:雨崩二三事

伟大的神山卡瓦格博啊!我怀着十二分的虔诚,感谢你让我平安地离开,并得以仰望你那俊美的容颜。我这么说并非出于宗教的缘故,而是经历这一段旅程后,人对大自然所应有的想法。人啊,不要被城市里的安逸景象弄得狂妄自大。对于人在自然面前的渺小程度,理性比感性总能做出最好的回答。

我不想在这里描绘梅里雪山映照星光时的伟岸身躯或者清晨日照金山时那种庄严的光彩,现在用手机码一些苍白的废话是没什么用的。总之,19日下午,我在飞来寺那短短的公路前走来走去,一边望着雪山,一边随时搜寻驴友的身影。我得找到人一起拼车去徒步的起点,西当温泉,不然就得自己掏150大洋的包车钱。

经过一个下午的寻找,最后我幸运地碰到来自哈尔滨的罗阳,他比我大7岁,正利用假期在云南游荡。虽然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但两个总比一个好。20日10点,我们就乘车从飞来寺出发了。

司机是个藏族人,看到我们各拿一个接近30斤的大包,就开玩笑地说:“我看你们走不进去!”我回答:“就冲您这句话,我爬也要爬进去!”罗阳则说:“您大概还不知道内地人疯狂的程度吧?”

西当温泉隔着澜沧江与飞来寺相望,但我们必须从3300米的飞来寺下降到不到2000米的澜沧江过江,然后又上升到2900米的西当温泉,所以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今天的徒步路线是由西当温泉开始,翻越海拔3850米的那宗拉垭口,再下降到海拔约3150米的雨崩村,全长17公里,其中垭口前的12公里全为上坡,加上其海拔较高,对于大部分都市人来说是很考验体力的。

我们买好门票(雨崩门票85元带保险,24岁以下学生45元,门票是一张明信片),告别司机,抽出登山杖,就一步一个脚印地出发了。有了上次喀纳斯徒步的狼狈经历,我这次老练了不少,装备精良,步伐谨慎,走到一号休息站时感觉还不错。一路上碰到不少下山的人,都热情地向我们打招呼,给我们鼓劲加油,感觉很亲切。雨崩之行就在美好的印象中开始了。

二号站开始路变得陡峭,三号站之后则完全是“之”字形盘上去,每走十步都得歇息一下。那宗拉垭口前有一个小垭口,我们都以为这是真正的垭口,休息之后又看到上坡的路,实在崩溃,幸亏走了不远就看到真正的那宗拉垭口。

那宗拉的意思是“森林城堡”。垭口右边有条小路,爬10分钟左右到一山头,可以近距离瞻仰太子十三峰的英姿,一定要去。路口小木牌写着收费3元,可以无视。

垭口可以看到雪山脚下的雨崩村,一路飞奔下去,下午6点到达。和同行的一支队伍住在徒步者之家。我和罗阳要了双人普间20元/床,大大的窗户正对着下雨崩村和缅茨姆峰(卡瓦格博的妻子),超值!现在雨崩住宿条件已经不错。

20日,我和罗阳徒步去神瀑。神瀑又称斯那巴些,位于缅茨姆和吉哇仁安(五方佛峰)的脚下,是梅里雪山内转经路线的节点。去神瀑的路如同公园散步,大、宽、平,我们且走且玩,走到一开阔处,就趟在大岩石上晒太阳,这时后面也来了几个骑马的游客,对我们的逍遥很是羡慕。不过最后一小时的上山路很难走,我因为走了岔路,进了冰雪区,消耗的体力,落在了最后,没想到却因此逃过一劫。

我最后一个到神瀑,站在离神瀑约100米的地方停下来欣赏,其他人则走到神瀑底下。神瀑是面几十层楼高的峭壁,融化的雪水如轻纱般垂下,周围都是巍峨的雪峰,让人赞叹不已。但我还没掏出相机,神瀑顶上很远处忽然传来打雷一般的声音。我用了半秒来意识到发生什么事,赶紧大喊:“雪崩!雪崩!”话音未落,只见无数有如电视那么大的冰块从神瀑顶端迸发出来,人们赶紧四散奔逃。站在安全区域,看着冰块在他们四周呼啸而降,我呆若木鸡。

水雾散去,大家面面相觑,幸好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但刚才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已经魂飞魄散,头也不回地走了;接着又是三次威力巨大的冰崩,无数冰块再次从雪山上咆哮而下,直泄入神瀑底部,炸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掀起的水雾将远处的我们浑身沐浴。大家为自然界的威力深深震惊,赶紧面朝缅茨姆行礼表示敬仰。

我作为目击者,看到巨大冰块冲向渺小人类的场面,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一路回去觉得两腿发软。幸好之前功课做得充分,对这样的事情反应迅速,而且当时恰好走慢了,要不然……

“神山有灵。”罗阳说。

由于当晚又发生了去冰湖的驴友失踪的事件(当然后来很快找到了,有惊无险),所以我们听从一位老驴友的建议,找了个当地人做向导,费用150大洋。21日一早起来,我和罗阳都有少许感冒征候,但一合计,冰湖还是要去。罗阳施展大厨手艺做了蛋炒饭,每人给了一个大蒜。我还没吃过那么大的蒜呢,但效果确实不错,感觉好了不少。于是,日照金山刚过,我们就出发去冰湖了。出发前,我们到上雨崩村的白塔转三圈祈福。

向导是个年纪稍长的大伯,我们刚转完白塔,他就和一位白胡子大伯一起出现了;后者身背一简易挎包,脚踏解放鞋,拿着根木棍,操着正宗的当地口音,我们都以为他是来转山的,没想到这位大侠居然是:来自上海的驴友!

“哈哈!昨晚客栈老板也要看过我的身份证才相信我不是当地人!”白胡子老驴显然十分得意。这时,他拿出台胶片机拍照,还和我过招广州话,其标准程度让我十分惭愧。

首先我们要翻一座垭口,上山路段岔道很多,容易迷路,但只有几处有厚积冰;上到垭口开始有积雪,我很快厌倦了在冰雪上玩半步挪动的游戏,万里背来的冰爪终于派上用场:在下坡时四周完全被雪覆盖,我在踏实的雪上箭步如飞。

笑农大本营就在布炯松吉吾学(十六尊者峰)前方的山坳里,笑农的意思是卡瓦格博的兵营。从笑农再向雪峰徒步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游客所称的冰湖,其真正名字是乃钦拉措或者圣山神湖。冰湖是卡瓦格博的生命之湖。

我们爬了近一个小时的雪坡后到达一个小山坡,这里可以俯瞰冰湖全貌。尽管有冰爪,我还是摔了一跤,具体摔法是右脚挂到了左脚,冰爪的齿直接压在鞋上,所幸鞋子质量过硬,并没有穿洞。

冰湖是一个雪峰环绕的海拔3850米的小湖泊,上方有两道冰川。冰湖此时已经冻结,只有出水口有水,根据向导的意见,我们各打了一壶水并向神山叩头致敬(后来我和罗阳称那壶水为“力量之源”)。很幸运,这时冰湖十分安静,没有遇到冰崩,我们停留了半个小时左右。

下山时走一条早已凝固的泥石流区,在大石头上蹦跳还是挺刺激的,而且我们路上还发现了古木化石等有意思的东西,一路走走停停,到大本营时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山区天黑得快,我们于是加快速度,下午五点多回到了雨崩,今天行程很顺利。

22日大家一起出山。我本来想多住一天,但因为白胡子老驴也和我们一起出山,拼车方便,所以作罢。从雨崩到那宗拉垭口一直急上坡,但我把步伐控制得非常小,很省力,所以一口气走到顶了,下坡则是一路飞奔,一共用了4小时回到温泉。一同拼车的还有一对情侣,前一天才进山,因姑娘有高原反应所以提前出来了。据他们讲,前一天有一女孩刚从西当温泉开始徒步不久便因高原反应而休克,幸亏同路驴友有一位医生,及时相助,不然可就危险了。所以各位,要看美好风景,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啦(我相信高反一定程度上还是和身体素质有关的)。

我经过好几天的高海拔徒步(平均每天要爬20公里山),已经完全适应了高原气候,感觉很好。晚上经白胡子老驴介绍,改住吉祥客栈,标间60元,好好泡了个热水澡。因飞来寺路段修建了围墙划地圈钱,吉祥客栈的五楼天台成了看卡瓦格博最好的地方(非常有米的人除外,因为山上豪华酒店当然更好),其他客栈的天台都矮了点。另一个选择是守望6740,在围墙的终端,因此也很好。晚上,白胡子老驴又施展大厨手艺,做了正宗的上海饭菜。怎么人人都这么厉害?我回去一定要向老妈学做饭啦!一路上方便面饼干的日子实在乏味得很。再度敬仰一下这位老驴,逍遥的城市人的典范!

经过几天的奋笔疾书总算写完了这一段流水账…… 另外,因为似乎是服务器的原因,手机好像没法传图片了,大家就只好先看看文字喽。最后报个平安:我到然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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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神瀑记

己丑年十二月,叶子独游滇藏。由飞来寺屐踞二日,巍然冰雪之下,百尺高崖之上,远客来观,近人常拜,乃神瀑是也。

观是瀑,空然若无所依,厚然如有灵在;空谷风来,时向东西,万籁寂时,自流无它。时而晴空霹雳,轰然雷鸣,千百冰棱,飞迸而下,观者无不悚然欲奔,不敢回视;少顷崩罢,蹼行近仰,而叹造物之伟力。

夫诸神瀑,奇厚之景也,不见之近郭,而存高远之地,何也?存清净而远恶俗也。其高,故傲俯凡世;其远,故非诚者莫能与。自有乾坤而不与尘同食,快然自如,即远即孤,其奈者何?

时己丑年十二月八日。

(本文抄誊于雨崩村徒步者之家206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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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从雨崩到西当徒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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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见卡瓦格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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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摸黑上路,因为担心车次衔接的问题,打算赶最早的一趟车去德钦。老板说有个姑娘昨晚刚到,也打算走滇藏线,不过我急着上路,没仔细打听。

还好,这次没有给出租车坑,买票也顺利,43大洋,还是一辆不错的大巴。天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

没想到车上居然有三个大烟鬼,一路上起码各抽了二三十根。我最讨厌的就是到处喷云吐雾的人了,但出门旅行身在异乡,不可放任负面心态,便打开窗子,欣赏着窗外美景。不过我还是强烈希望发明一种香烟,将烟全吞进去不吐出来,这样我和我的衣服都高兴。

太阳出来了,一路崇山峻岭,虽然那条路我已经走过一部分,但仍然赞叹不绝。差不多10点时到达茶马古道重镇奔子栏,这是一个建在金沙江陡峭河谷旁的小镇,此地以后喇嘛不时可见。然后开始急上坡,山谷越来越下,路越绕越高,天边的雪山依稀可见,真的是“通天之路”啊!周围无数峰峦,每一座都如此巨大,但却能尽收眼底;雪山如同巨人般屹立,我们每绕过一个弯,雪山就多露出一点,天地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空阔高远了,我们是多么渺小啊!大自然是多么伟大啊!没开车走过西藏的路,似乎是没有资格评论自然的。不过,且慢,我甚至还没到西藏的地界呢。

我虽然不是佛教徒,但卡瓦格博对我来说依然是神圣的。它不仅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那时我甚至还不知道云南在何处),而且它代表了自然对不可一世的人类的某种震慑。看着星空我们会自觉渺小,看着卡瓦格博我们也会——卡瓦格博的事迹近乎神话,归根结底只有四个字:不可征服。某种程度来说,6740远比8844高大。

过了1950K后路边开始出现积雪和冰挂,四周已然雪峰环绕,我一直注意着西北方向,随时准备认出那看过几百遍的优美英姿。汽车翻过海拔约4100米的索啦啦垭口,一座棱角分明的雪山迎面而来—— 是很美,但还不是卡瓦格博;又好一阵,汽车翻越了滇藏公路最高点,4293米的白茫雪山垭口(一说白马雪山垭口),但还是不见卡瓦格博的踪影。随着公路高度的迅速下降,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要到飞来寺才能看到卡瓦格博了。

过了白茫雪山大约40分钟后,一座不是很俊秀的雪山出现在一个不高的山坡后。又不是卡瓦格博,我已经没失望的欲望了。但又转过几个弯后,我看到在那座雪山左边,一座雪白纤细的山尖冒了出来,就是它!无需任何人说明,我一眼就认出了神山的英姿。随着公路的旋转,梅里十三峰在我眼前一字排开,神山似乎感受到我的虔诚,将全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我注意到,车上许多当地人之后一直对着卡瓦格博行注目礼。

车到了德钦。德钦是一个建在山谷里的小城,好像是谁胡乱地把房子倒在那个山坳里似的,并不讨人喜欢。我到客运站打听班车情况,结果是:德钦往西藏方向只有去芒康和盐井的车,或者中甸去拉萨的过路车;往西当的班车在淡季有时跑到外地去做生意(比如今天),往明永的班车已停开一年多。似乎没有去飞来寺的办法。我转了半天,一个游客都没碰到,只好一咬牙包车去飞来寺,官方死价30元。

似乎写太多了,因明天还要早起看日照金钱和徒步雨崩,暂时收尾。雨崩可能没有信号,所以下次更新可能是几天后的事了。附上索啦啦垭口附近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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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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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睡到九点,好好养精蓄锐,没想到竟然七点就自然醒了。一看户外气温,0度,好么。

套上抓绒,弄了碗过桥米线,看起来是辣的,但其实不辣,而且味道不错,干掉了一大碗。反正今天不打算赶鸭子到德钦,慢慢来,洗了个热水澡磨蹭到中午,外面竟然23度了,幸亏我装备精良,否则真给热死。

丽江的公车站居然连个牌也没有,问公车司机到客运站的路,一嘴方言让人没办法,真后悔当初没问美美学几句丽江话。今天透明度更好了,玉龙雪山虽然没什么雪,但看起来很俊秀。

总算折腾到了丽江客运站,买了13点去中甸的票,我就在这里留几句话给后来的驴子做参考吧:丽江没有去德钦的直达,但据说可以在路边拦鹤庆始发的过路车,大约8点这样。我打算悠着点,就到中甸中转。对于想省钱的驴子,貌似去中甸的票是有档次的,我坐的普通中巴加保险42,但网上有说是55的。

刚出丽江风景不错,可惜玉龙和哈巴都没什么雪,玉龙是北坡也没什么雪。2100K附近会翻一个海拔约3500米的垭口,风景很好,可以看到哈巴北面有大片积雪。过垭口以后路边偶尔也可以看到积雪。

下午四点多到了中甸——我是挺讨厌将其冠以“香格里拉”这个名字的——自然要去大名鼎鼎的藏地YHA了,是藏区第一家YHA,还是lonely planet推荐的呢。我顺带去客运站问了问,号称每1-2日有发往拉萨和昌都方向的班车,哈哈,看来这次旅行的难度或许比想象中低一些。

中甸的公交车简直没法称为公交车,准确地说应该是散步车,司机开得悠闲得很,没过一会儿就会碰到一个熟人,于是停下来寒暄一阵;司机的女儿还在车上玩耍,公交站甚至连站名也没有。车上只有我一个人,司机和我东拉西扯了一大堆,从怎样避免被出租车司机坑到中甸冬季的气候,最后他直接开车把我送到了旅社。有意思吧?对了,从中甸开始就进入了藏区,特点之一是硬币不能用了,还好我有所准备。

藏地居然只有我一个人,老板解释路况是挺热心的,还告诉我要小心班车不正常的问题,可惜似乎藏地要被拆了。

放下行李,又去独克宗古城转悠,半年前老佛爷带我夜游古城犹在脑海,这次冬季重游,感觉有些不一样。淡季,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还有积雪,许多店铺也歇业了。一条孤寂的老狗在街边晒太阳,我向它吹了下口哨,它就站起来,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围着我的脚转了几圈,就跑到我前头,似乎要给我带路,我们就一起转了一圈寂静的古城。我刚有些入境的感觉,却忽然看到大转经轮的草坡上的塑料饭盒和底下广场上的旅游车。老狗也不见了。我兴趣索然,就转身回旅社了。

太阳下山了,有些冷。我就到客厅里烤火,老板们聚在一块讨论经营问题,说说笑笑;旅社的老狗蜷曲在火炉旁,炉子劈劈啪啪的,老旧的窗子框着外面的冬季星空,给人温暖的感觉,就信手写下了上面文字。

题图是在大桥上看的金沙江和玉龙雪山。

中甸的GPRS似乎有些问题,现在用的是旅社的无线写博客,接下来的手机信号质量就更不好预料了。不过,我会尽量更新的。记得哟,我现在在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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